我拉著橘子來到控制平臺,試圖找尋可能啟動列車動力的裝置或按鈕類的東西。
「怎么樣?有頭緒嗎?」我問。
「你別真的把我當成萬事通,我也是第一次觸碰到這種古老的東西。」
「也對。」
由于年代久遠,控制平臺的面板上原本應該有的標示字跡都已經(jīng)消磨掉了。如果遵循夢的模式去進行,我們應該啟動列車并搭上去,通往那未知的終點。要是不能啟動列車,這趟旅程將到此為止。我并不想讓今晚就這么結(jié)束?墒顷P(guān)于列車動力什么的,我完全束手無策。
突然間,像是引擎重新運轉(zhuǎn)的巨大聲響,透過空氣粒子傳動,瞬間充滿地下車站的每一吋角落,彷彿從古老的過去甦醒過來。眼前這臺十米單節(jié)式列車,引擎正活耀地轉(zhuǎn)動,車廂內(nèi)部的照明設(shè)備全數(shù)點亮,車門碰的一聲向兩邊收起,并對著我們緩緩敞開。
這樣的狀況是我們希望看到的,也有可能,同時也是十米單節(jié)式列車所希望這樣的?拷囶^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駕駛室,里面更多的是我無法正確理解的駕駛裝置。而后方的車廂有的,就是兩側(cè)各三張的乘客座椅,總共六張,加上幾扇小小的方形通風窗。其馀的什么都沒有,像是被人整理過似的,灰塵并沒有想像中來得多。
「你按了什么嗎?」我轉(zhuǎn)向橘子問話。
「不是,我什么也沒做。」
「會不會是電源什么的,間接啟動列車的動力呢?」小姐說。
「也就是說,我啟動了車站的電力,而那背后復雜的系統(tǒng)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熱機,間接賦予列車得以重新復活的力量,是這樣嗎?」布朗爺摸著鬍子若有所思地說。
「布朗爺你也不需要認真去探究啦,多的是我們無法解釋的事情。既然現(xiàn)在列車關(guān)門了,所以呢?我們的下一步是什么?」路易斯靠在車廂旁邊說。
「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們大概會搭上去吧?墒遣祭薁,你又該怎么辦?」
我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做夢的人是我們四個,實在沒有理由拉著布朗爺同行,他并沒有這個義務。
「某種程度上,我有責任把你們安全地帶回來。我怎么可能不跟你們走呢?」
既然布朗爺堅持同行的意愿,那我們也不再說什么。人數(shù)確定好之后,我們便搭上列車。列車本身似乎具備感應似的,第一時間自動關(guān)上車門,車頭燈逕自向前方打去,并以時速約四十公里的速度,穩(wěn)穩(wěn)地、筆直地沿著那通往無盡黑暗的鐵軌行駛。列車啟動了,我們可能也無法回頭了。
車程經(jīng)過多久,實際上已經(jīng)無法感覺時間的流動了。或許時間這概念性的東西還存在著,只是我不能精確地去感受。另外,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從一個點開始就沒有再動過了。這樣不自然的狀況,不只是我的手機,橘子、路易斯及小姐的手機都是,布朗爺手腕上配戴的古董錶也是。秒針始終在原地抖動,不管多么用力地想要往前一格距離,平常看似簡單而規(guī)律的作業(yè),目前的秒針已經(jīng)辦不到了。
感覺上,我們似乎一步步進入時間無法有效具備意義的空間。以自然界的生物來說,人類可能是唯一用時間來束縛自己的動物。若從「常識」字典里除去時間二字,人類大概將陷入難以想像的混亂中。
對于眼下發(fā)生的不自然現(xiàn)象,我并沒有感受到多大的震撼與衝擊。除了布朗爺顯得困擾與驚訝之外,另外三人似乎也沒有太大的反應。打從不知名的夢境開始,我們已經(jīng)一腳踏入那所謂的不自然空間了。如今我們已經(jīng)確實地踏了進來,但何時可以再出去,我目前還沒有想法,一點點像是頭緒的東西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