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荒涼讓童衵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jīng)有些腿軟;但當她聽到了來自后方的窸窣耳語與訕笑聲后,體內(nèi)忽地涌出一股不肯認輸?shù)墓菤,強抑了雙腿的發(fā)抖。
她咬著牙持續(xù)朝巷弄內(nèi)深入。
本來聚集在路燈下討論的倪昊等人,原本打算就此止步;可是任憑倪昊如何喊,卻見童衵還是堅持往巷弄內(nèi)走去。
情急之下,倪昊與番薯等幾個較為有交情的好友們也尾隨童衵走進巷弄內(nèi);至于半路來湊熱鬧的那些同學,在倪昊等也走進巷弄后,便一哄而散了。
夏季晚上七八點時間理應相當悶熱;但倪昊等在踏進這條僻巷后,皆感此處的溫度更冷過三更半夜;
且越靠近異相館越感覺冷意增添,令人不禁打了好幾個哆嗦。
來到異相館門口后,童衵佇立門口不動;她抬起頭,看向吊掛在門上這個寫著"異相館"三個大字的招牌。
偌大的招牌,在幾顆閃爍著泛黃微弱燈光的小燈泡映照下,更添幾分陰森。但這招牌的恐怖還遠不及這扇門后不知從何處出現(xiàn),正在她面前搖曳顫動的光源;
"該開門嗎?還是該認輸?",童衵的心相互拉扯著;
突然,她聽到了身后傳來了幾聲輕咳,不想被看扁的她決定要有所動作。
于是她緩緩伸出手臂,張開手掌;只是在手掌要握住門把的當下,招牌上的燈泡閃爍的有些異常,嚇得她整個人僵在那里。
以倪昊為首的那群損友再見童衵伸手后,便整個人僵在那,未再有任何動作,也不免緊張了起來。
「昊,你確定這樣不會玩得太過火嗎?」,番薯突來的關心話語,打破了寧靜。
「過火?等她安全歸來,我絕對準備一爐很旺的火爐讓她好好過過火啦!」;倪昊大聲說完后,還不忘來個乾笑兩聲!
他就是故意讓童衵聽見;
豈料,向來最禁不起激的童衵竟爾不似之前,一被激到就衝動地殺了進去;
今兒個的童衵僅在聽完這意有所指的揶揄后,回頭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便又繼續(xù)佇立在異相館的門口寸步未挪。
唯一有改變的是那微微的抖動的雙腿開始轉成劇烈的顫抖!
倪昊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情況不只是不太對勁,而是已經(jīng)失控了。
正當他思索究竟是要放童衵一馬,讓她繼續(xù)對自己跋扈囂張;還是要強迫童衵完成這個他精心設計的大冒險時,后方一道氣喘吁吁的聲音劃破了寧靜。
倪昊他們趕緊朝后方望去。
未料映入他們眼簾的竟是眾多同學們所仰望的;ㄅ瘢哧。
見倪暄出現(xiàn),倪昊頓時亂了陣腳;改明兒個上課,他一定要問出究竟是哪個傢伙洩漏了他這完美的計畫。
至于番薯等人眼見自己仰慕的大美人朝他們跑來則立刻鼓噪起來。
甚至有些人還鼓起勇氣的朝倪暄吹起了哨子;不過哨子聲還未來得及吹完,倪昊便賞了那個傢伙一記白眼。
眾所矚目的倪暄全然無視倪昊等人,直接衝向童衵。
「童童別去,這間房子的鬼故事絕不是空穴來風!
原本已很害怕的童衵,聽倪暄這么一說,是更加害怕了;
后方等著看笑話的倪昊更是立即放棄捉弄童衵這件事。
「暄的直覺從未失準!大冒險到此為止,咱們回家。」
雖想逞強但實在過于害怕的童衵,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但對來得及時的倪暄更只有說不完的感謝。
那知道…氣還沒順成,背后異相館門內(nèi)那道原本晦暗不明的燈光突爾大放光明;招牌上的燈泡也發(fā)出了燈泡不該有的白晰亮度。
在此等黃白交雜的光明照耀下,異相館內(nèi)竟映出一抹人影-一個只有半身的人影!
未料有此一嚇,童衵卡在喉嚨中的那口氣當場噎在喉頭不上不下,讓她脹紅了臉;
倪暄忙朝童衵背后連拍數(shù)下;待童衵順氣后,異相館內(nèi)傳出了喀擦,喀擦的聲音!
相機按下快門的聲響,惹得眾人聯(lián)袂朝異相館望去;赫見一相機在眾目睽睽下飄飛于半空。
"鬼阿。
一聲驚呼下,倉皇失措的大伙兒爭先恐后的想逃離這個鬼相館。
當大家距離相館越遠時,本來耀眼如晝的燈光不僅開始黯淡,更變得忽明忽暗;
回頭見到這情況的倪昊喊的是更大聲了。
「跑快點!」
早已丟了三魂的大家突聞倪昊這一喊,可真嚇得差點連七魄都給摔掉了;
沒有人敢提起膽量往后看;因為他們早已連吃奶力氣都使了出來的拼命朝前跑著。
只是這條路有這么長嗎?
似乎大白天時,用走得都比他們現(xiàn)在用跑得還快到巷子口;是自己嚇自己的錯覺嗎?還是真的撞鬼了?
跑得氣喘吁吁的大家越想越是驚慌,越慌腿就越發(fā)軟;所幸,腿軟之際,乍見巷口就在那不遠的前方!
為什么知道巷口到了呢?
因為那前方正立著一張大木牌;木牌上寫著大大的幾個字-我是巷弄口,請朝我跑來。
泛起的希望讓這伙人涌起了力量,一股作氣繼續(xù)衝向前。
就在他們即將越過木牌時,木牌忽地彎了腰,擋住了眾人去路。
「哇靠!現(xiàn)在是怎樣,有彎腰郵筒還不夠,還要多張彎腰木牌來搗亂就是了。」
「老老老大,為什么木牌會彎腰?」
經(jīng)人這一提醒,倪昊又開始慌張了起來。
「閃開!」
童衵的大嗓門讓大家紛紛退避;只見大家分列兩排時,一花盆竟是狠狠朝木牌砸了過來。
為了避免自己遭砸斷的木牌趕忙立正站好。
眾人也趁機衝出了禁錮。
確定安全后的倪昊稍稍喘了氣,便與童衵、倪暄三人再次往后一看;
不知道是湊巧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他們不知道,他們只知道他們看到了異相館的最后一盞燈,恰巧在回頭的第一眼下熄滅。
那木牌則隨風而散。
最扯的是-除了他們?nèi)酥,其馀皆忘了方才這張木牌。
如此巧合下,鬼相館的說詞更令人深信數(shù)分!
在童衵與倪暄的要求下,一伙人彼此緊緊靠攏的走向熙攘街道,打算藉著吃消夜轉移恐懼。
可三人彼此的心底正泛起了一種止不住的漣漪,讓他們頻頻望向燈光已滅的相館所在的那條巷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