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勸說趙些清會多費些工夫,但趙些清卻出乎意料地答應了。
趙些清的叛逆心超過她的青春期,這時候答應訓練答應得爽快,施若寧感覺到有些微妙。
沒有起「雞皮疙瘩」,趙些清也算進來。
四個人沿路開車,從駐扎著數(shù)十座白色帳篷的服務營離開,服務營仍舊如往日一樣安靜,就連零落在服務營空中盤旋的鸚鵡,也沒有飛下來查看。
“救命啊,哎呦,我的腿!”
趙些清一邊在車里捶著自己的兩條纖纖玉腿,一邊恨恨看向前排坐著的兩個男人。
一個嘴硬,一個嘴毒。
大幻滅!
趙些清原以為傍上這兩位好乘涼,但實際上黎羿和梁時見比她經(jīng)歷過的男人都要難啃。
還啃嗎?
呸!
她和施若寧還沒下山,就在上面被他們測了各種體能運動,設定好了各自明天的目標。
深蹲也做了,沖刺跑也做了,就連很難在男人面前做的劈叉也做了。
黎羿給兩人一人一枚晶核,友情贊助:“吸收晶核,能緩過來一些!
這一枚免費晶核被趙些清抱著,當救命的氧氣瓶一樣握著吸。
施若寧則愣了愣。
她還有晶核。她沒有用房間里謝忱和溫錚良給她的晶核,因為「母螳螂」的精進對她來說更像一種諷刺。
但沒有想到,黎羿的意思是,晶核對治療身體疲勞還有裨益。
晶核這樣的妙處,她原先不知道。
她看著手中的晶核一直不知道如何“吸收”。
但當這個念頭在她腦海里出現(xiàn),她手中的晶核也發(fā)生了微乎其微的變化,慢慢變得渾濁,慢慢從中心碎出裂痕。
這就是——吸收。
再過些工夫,施若寧感覺到膝蓋和大腿的虛軟感漸漸消失了很多,似乎等會下了車,她照舊能長征千里。
趙些清哎喲哎喲地叫著,抽著氣,如同撒嬌有奶吃的小孩。
但前頭兩個男人都面沉如水,一片常規(guī)的低氣壓。
只有施若寧問她:“你身邊還有晶核嗎?”
趙些清的眼睛咕嚕轉(zhuǎn),又哎呦起來:“沒了,我就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晶核。”
“我有幾塊……回去勻你一些吧!
“施若寧!边@時候黎羿連名帶姓叫她。
她愣了愣,看向副座脊背挺直的黎羿。
他連名帶姓叫她,是第一次,他沒回頭,卻道:“你們從帝陵出來的時候,隨身物品我們都搜查過,你們兩個的晶核儲備應該不分上下!
見被戳破,趙些清吐吐舌頭,只道:“我姐寵我,礙你什么事了?”
男人不回話。
梁時見的薄唇卻動了動,從后視鏡里對她們笑起來:”看來你們要‘分贓均勻’,得繞開黎羿的眼睛,“
分贓,這個詞。
從他竹葉似的冷淡眼眸里流出來的,似乎是洞悉和鄙夷。
他認為她們的晶核不會是自己獵殺喪尸收集的。
只會是不勞而獲的東西。
施若寧身軀微僵,她確實是慷他人之慨,而且是她一以貫之這樣做。
她語塞,對梁時見這個有張凌厲玉面的男人,逐漸也生出了,對喻羽那樣的恐懼和逃避了。
相反,趙些清可沒有施若寧的心驚。
施若寧為何會小題大作,還不是她在末世前沒有過什么”掉馬“的體驗。趙些清卻有,臉皮練成城墻,她才不會以為男人一句冷冰冰的話語就嚇破膽子。
“せんせい(日語稱呼先生,律師,老師等)~~!末世兩年了您還沒丟掉職業(yè)腔啊。”她故意裝嗲,日語用上了一種日本av里才有輕佻的語調(diào)。
許是因為趙些清這聲故意婉轉(zhuǎn)的日語,那車輪咯噔一下,竟然不順暢起來。
施若寧悄聲打量一下梁時見,雖然面龐還是白皙如玉,但脖子根暴露出他的短處。
有些紅。
氣得脖子根一下紅了。
這人竟然也是古板類型的,古板到接不住輕浮的笑話。
施若寧忍俊不禁,心情又因為趙些清頑劣的反擊松懈下來。
趙些清一般能打擊到的人一試便知,一物降一物,竟然段羌能降趙些清,趙些清能降梁時見。
趙些清也對施若寧使著眼色,在她心底,這“古板毒舌老處男”的標簽是板上釘釘了。
四人說不上熱切的氛圍,也算是一種安靜的和睦。
施若寧的視線放到車窗外。秋風蕭瑟,作為山景來看,已經(jīng)只剩蕭條了。
第一次下山前,她還不知道這里是哪里,但從山上往下開,遠目里無須眺望,就看見了那標志性的磅礴建筑群。
遼廣的水利工程,緞帶交織的供水渠,在末世里如時間靜止一般,不再是人類灌溉、分水、防洪的重要樞紐。
都江堰。
岷江,都江堰。
施若寧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原來他們現(xiàn)在在S省D市。
D市距離施若寧上一個落腳點X市,少說也已經(jīng)有600公里,相比彭秀峰只能在X市內(nèi)部進行人員輸送,橫跨600公里,「空間轉(zhuǎn)移陣」的能力超越了她太多的認知。
更讓施若寧懼然的是,這里僅僅是安扎了平真會的一個服務營,大概率平真會的大本營不在這里。
如果總部還在更遠更難尋的世外桃源,那可以說彌留于末世的華夏,被他們一并當作了囊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