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來到另一邊——
林似螢恢復對身體的掌控后,整個人幾乎嚇死,雖說最后沒吃上師尊的廚藝,但屬實把她在心里頭嚇得不輕。
她左思右想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留在此處,若是長久停留,秦不遇總有一天會找上門來,她自認為自己還沒有這個能力處理三人同處一個空間下的場面。
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空蕩蕩的床位,不自覺回憶師尊和秦不遇性格上的差異給她帶來的不同體驗,越發(fā)地感嘆自己的艱苦日子。
林似螢默默起身,走到梳妝鏡前隨手將長發(fā)盤起,用小盆子里干凈的水仔仔細細將自己收拾了一番,鏡子里看起來也是精神了不少,起碼不會太差。
若光帶著吃的回來,等她一頓風卷殘云之后,才開口說道:“今夜是黎城的番燈會,你若是想去,我們就去!
她嚼著飯嘴巴鼓囊囊的,聞言還是沉默著思索了一會兒,晃頭晃腦地應了一聲,表示想去,又樂不思蜀地搖晃擱在他腿上的大腿。
見她眉開眼笑的模樣,連帶著他的表情也松弛了許多,眉眼間也夾著些許溫柔。
“有這么開心?”
“有。”
若光輕嘆了口氣,撥弄好她鬢邊滑落的碎發(fā),瞧見她唇邊的米粒,嗤笑著預備摘掉塞回她嘴里,卻見她粉唇輕啟,嬌氣地說了下半句。
“只要師尊陪著,哪里都好!
若光楞在原地,舉起的手落回膝上,只是呆呆的看著她明媚的笑顏,看她如同過境春風,吹開水面的浮萍照退去所有陰冷,讓心底的沉石得以重見日光。
他眼眸微垂,心底泛起的漣漪連同雪白的羽睫輕輕顫抖,嗤笑兩聲半晌才應答:“好。”
林似螢這是第二次行走在黎夜晚城繁華的街道上。
今夜的番燈會聚集了不少城里的居民,四處鑼鼓喧天,張燈結彩,比她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感覺來得震撼。
生怕他奇怪的發(fā)色引人矚目,他只能化作普通人模樣,將滿頭烏發(fā)扎起的辮子這會被她拆開扎起小簪半披在身后,倒是與往日玉骨冰肌的感覺大不相同,更是多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魅人氣息,引得行人連連回首。投來的目光多了,竟也引起他輕度不舒適。
若光牽著人仔細想想,索性拉上她大步向前,回頭確認她狀態(tài)的同時又發(fā)現她緊盯著一處人群圍堵的地方,步伐越走越慢。
尋著視線望去,缺見城里的溪流上飄了無數寫有心愿和美好祝福的河燈,澄黃的燭火映在水面,像黑夜里璀璨的星河,順著水流的波動緩緩向前飄淌。
“阿螢喜歡嗎?”
瞧見她緊盯著攢動的人群,聽到他說話又歪頭去看他,若光忍不住抬手去捧著她的脖頸,指尖落在她纖細的血管上細細摩挲。
“喜歡。”
她自覺地貼近,攥緊他的食指,宛若幼時那樣輕輕牽著他的手指,跟在他身旁不論他去到何處地跟著他。內心的悸動,讓人總是忍不住想要回應,最終也還是慈愛的引著她往溪邊人少的地方走。
“阿螢,”若光不知何時將變出的小河燈,盛在手心舉至她眼前,“也許個愿吧。”
林似螢眨巴著雙眼,噗嗤一聲笑出來,輕輕接過河燈,撥弄層層交錯的蓮瓣,雀躍地瞧著從眼前飄走的河燈,小聲嘀咕著什么
她說完沖他莞爾一笑,牽著他的手蹲在水邊,將河燈放置水面。指尖觸及水面的那一瞬,大量聚集在河燈上純潔的愿力,順著水流匯入她指尖流入她額間的印記,暈開在她的眼眸間,映出淡淡的輝光。
“我希望我的家人平安順遂!
“我希望我家適兒今年高中!
“我想發(fā)財!
“希望我的姻緣來得快些!
“愿今年風調雨順,糧食收成多些!
“我希望”
無數人各種各樣的心愿匯入神識覆蓋過全身,暖意流轉,溫度透過四肢百骸向外流散,從交握的接連處傳到若光掌心,酥麻的癢意順著脈絡鉆進心臟,上下滾動喉結,最終別過臉去假意看向別處。
“師尊,”林似螢被拉起身,兩人隨著人流往前涌動,“你不好奇我的愿望嗎?”
“被別人聽到就不靈了!
“師尊又不是別人!
“那是什么?”
“是……不知道。”發(fā)現被扯開的話題,她只能佯裝懊惱的追問,“到底要不要知道嘛?”
“你說。”若光看出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模樣,他只是靜靜聽著靜候下文。
“哼哼哼,才不告訴你呢!绷炙莆炌铝送律囝^,擠開人群拉著他往前去。
“嗯!
“你就不能追問我一下嗎,你根本就不想知道吧!”
若光任由她牽著,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宛如倆人只是蕓蕓眾生中不起眼的愛侶,感受來自自人間煙火氣的酸甜苦辣。
“那你說與我聽!
“沒誠意。”
兩人走進天光樓尋了個角落的位置,點上了幾個小菜和一壺梅子酒,就看著林似螢一個人默默地吃起來。
“師尊要喝嗎?”
她提著壺耳,動作輕緩地往手中的小口盅倒酒,推到他面前,手從桌下輕輕握住若光的手,指尖敲打他指骨分明的骨節(jié)。
若光輕笑著搖頭,將她手搬回臺面上放好,將酒推回她眼前。
“你是知曉的,我不喝酒!
林似螢扁扁嘴,捏著小酒盅貼到唇邊輕啄,細細品味其中的香甜,繼而一口悶下,感受酒液入喉的滾燙。
不過有其師必有其徒,配著小菜小半壺下肚,沒一會兒酒后憨態(tài)順著血液映上雙頰,小臉變得粉撲撲的。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原因,她總覺得不夠快意,規(guī)矩擺好的腿這會已經不自覺地搭上他腿間,為了找到她理想的感覺,胡亂勾著他的小腿,擠在他身邊亂拱。
若光沒有阻止,破有耐心地等到她再也倒不出酒水為止,才默不作聲地抽走空壺,將她的手攥在手心,面龐正對著小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輕聲開口。
“說說看,想怎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