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那玉鐲,仔細觀察著神力形成的細絲在上面滑過的痕跡。
我早就發(fā)現(xiàn)這玉鐲外表看似普通,但實際上紋路有些像我之前見過的世界樹之種……
難不成,這些人已經(jīng)把世界樹之種改造成了這種樣式?不,世界樹之種是神器,就連曾經(jīng)的神族也無法將其拆解和破壞……那么也就是說,這是仿制品了?
這么可能?居然有人能制造出仿品?這可是神器啊……
見我震驚的盯著玉鐲,睇通手指一轉,把玉鐲遞給了一旁的小紅。
小紅正拿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盒子,盒子里面的空間剛好能塞入一支玉鐲。那盒子是木制,通體漆黑,造型古樸,上有繁復的夔龍紋圖案。
玉鐲放了進去,小紅扣上盒子。
“拿去龍脈儀上試一試。”睇通說。
“是!毙〖t轉身端著托盤走了。
“等等……”我心下一動。
龍脈儀?聽起來像是和他們嘴里經(jīng)常提起的龍脈息息相關的東西,應當是利用龍脈的裝置吧。
也就是說,他們竟能把神力儲存和轉化進行使用嗎?
大量出乎預料讓人震驚的事情接連發(fā)生,我望向睇通,內心被疑問充斥。
我的呼喊并沒有得到回應,睇通抓住我的手腕放了下去,并擋住了我看向侍女的視線。
“驚訝么?”睇通開口,“也對,這些西域蠻夷的龍脈我大致查看過,還是相當原始的模樣!
隨著玉鐲的離開,我覺得身體逐漸變得沉重,眼前原本能看見的能量流動也逐漸消失。久違的躁動感越來越強。
又來了……又來了……
我伸手用嘴咬住,牙齒狠狠地刺入皮膚,刺痛感讓我勉強保持清醒。
那個原本被壓下去的光點,從玉璽中蹦出來的“不明物體”,它就像印刻在腦子里的指令一樣,開始影響我的身體。
“休息一下吧!表ㄗプ∥业囊粭l胳膊,把我拽到了屋子內室。
他指著屏風后面的床:“去吧!
說罷他轉身欲離開。
我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等一下…!”
睇通回頭。
我深吸了一口氣。
回憶起之前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想想便有些后怕。
這詭異情況,面對一般人沒有反應,比如之前,面對麗瑪和薩利姆時,這種感覺并不強烈。
但當瑟琉斯出現(xiàn)后,這個“光團”就開始劇烈波動起來,一次又一次的催促我去得到他身上的神力。
藏在玉璽里的東西,那日小皇帝把它取出來一定有其目的。
我仔細思索,發(fā)現(xiàn)他可能在取出玉璽之前已經(jīng)察覺到了我的“觀察”,于是不動聲色的讓宦官將玉璽拿了過來。
也就是說漢皇知道這是什么。既然睇通也是的話,那么他也一定清楚。
“你回答我的問題再走!蔽乙呀(jīng)能感覺到睇通身上傳出來的強烈的吸引力。就像美味佳肴對一個饑餓的人的誘惑一樣。
無論是要問清楚“光團”的來歷,還是這股沖動影響,身體都本能的不希望他走;癁樾袆,就是抓著衣服不放。
睇通看著我微微皺眉,他的臉因為背光而看不太清,只有一圈漆黑的輪廓投下的影子籠罩在我頭上。
“……差點忘了!彼袷窍肫鹗裁,推開我,后退了兩步,“合適的龍器暫時沒有……不過你如今這反應…真令人意外。”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自從用神力探查到了洛陽,恰好看到玉璽,就有個奇怪的東西進入到我的身體里了……睇通那到底是什么?它讓我好難受…”
他推開我的動作讓我有種強烈的失落感。
盡管知道這種情緒并不是我自己的,但理性很難控制我的舉動。
不,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要冷靜。
“玉璽……里面的…玩意,你知道的吧。”我一字一句的開口。
睇通俯視著我,眼神微微閃爍。那玻璃光滑的眼珠折射冷光,無機制鏡面一般的觸感。
“龍脈儀…是不是你們用來操縱神力的裝置?它能干什么?”我覺得渾身發(fā)熱。
眼前的睇通在我面前微微晃動,汗水通過額頭滑落,滲入眼眶。模糊朦朧的視野里,神力的光線若有似無。
“神力?你們是這樣稱呼龍氣嗎?”睇通的聲音好像離得很遠。
“回答我…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再次伸手抓向他的衣襟,被他躲過。
……該死的!
如今可以確定,在我神力充裕時,屬于我自己的理性不會被玉璽里那個神秘物質影響。并且很容易看清楚神力的流動。
當我神力不充裕時,透過水,也可以輔助我看清楚神力的存在。
“水”——沒錯,這或許是關鍵的線索。
礦洞內的水井,地下復雜的水道,貼近河流的神力脈絡,以及修建龍脈時,實際是在開鑿水渠的史塔德他們。
這一切都和水有關。
“暴風雨就要來了”——又是和水有關。
腦內兩股力量在拉扯,讓我混亂不堪。
男人朝我走近,抓著我走到床邊推了我一把:“待在這里吧,我會離開的。這樣你能好受點。”
“不……”我抓住他的轉身時飄起的衣角。
“冷靜些,只是取走你龍氣一部分,無甚大礙,竟如此激動…”睇通低聲揪住我的手扯開,又推了我一把,“你這情況倒有些反常!
——那所謂的“!睉斒鞘裁茨?
我這樣想著。
睇通飛快的離開了,而我則跌在床上抱著枕頭難受的呻吟。
隨著他漸漸遠去,躁動感也好了不少。但身體開始發(fā)熱,類似發(fā)燒一般的虛弱感傳來。四肢刺痛,就連被褥輕輕滑過皮膚都扎得厲害。關節(jié)也開始酸軟發(fā)脹,翻身都覺得沒力氣。
啊啊啊該死該死,必須把這個光團取出來…!
仿佛感受到我內心的排斥,只覺腹部一股熱流開始向全身竄,最后流向大腦。
“光團”是個危險的東西。有它在,我沒法控制自己了。
難不成,這就是它存在的目的?
讓我無法控制自己,這樣呢,我就違背不了它的意愿…
我迷迷糊糊的記著過了沒一會,兩宮娥都走過來,說要吃飯了。
她們端著餐盤恭恭敬敬的擺在我面前,而后兩人一左一右的跪下行禮。
食物的香味讓我感到饑餓,理智感也順帶著回來一些。
饑餓?
我想了想,搖頭拒絕進食。
兩宮娥抬頭看我,雙眼中的擔憂和關懷,比起之前那種不達眼底的公事公辦已經(jīng)是大不相同。
面對我嚴詞拒絕進食的行為,兩宮娥想說些什么,卻沒有上前阻止。她們只是跪在一旁默默不語。
……嗯……
……嗯…
越來越餓了。
不過,這果然是有效的。
生理上的饑餓會壓制“光團”對我的掌控。
流血受傷或許也行?可是這種嘗試…目前暫且還是算了吧。
可是這怎么辦,總也不能一直餓著啊。
我用被子蒙著頭睡覺。
大腦依舊“嗡嗡”作響個不停。
它是活的。
黑暗之中,它的輪廓逐漸變得清晰……更像是一個鏤空的、立體的球形圖案。
隱約能感覺出花紋有一定規(guī)律…說不上來,因為想要具體看清楚又做不到?傊,像是小小的世界樹之種一樣。
“唔……唔……”
我因為虛弱,無意識的哼哼唧唧。
“咕…”肚子叫了一聲。
有一個很強大的熱源接近,接著一雙手覆蓋在我的額頭。
“怎么會發(fā)熱?你們怎么看的?!”
“大…大人恕罪!奴,奴婢一直一差不差的看著女龍大人,她堅持不吃東西,奴也無法…”
“強行灌下去。”睇通厲聲道。
“噗通”一聲,是兩個膝蓋重重撲倒在地的聲響。
空氣一片死寂。
過了片刻,睇通啞著嗓子開口:“不聽話?”
“請大人饒命…只是奴實在不能夠對女龍大人動手動腳,做違背她意愿之事。這是,這是門規(guī),絕對不能違背…您想必也是知道的!毙〖t顫顫巍巍的開口。
又是一陣安靜。
半晌,他開口:“水壺給我!
睇通把我扳了過來,掰開我的嘴,將瓶嘴塞到我嘴里。里面是甜絲絲的液體,我很餓,忍不住“咕咚”咽了幾口。
頓了片刻,我艱難的扭頭避開水壺。
“餓了為什么不吃東西?”他低頭望著我。
“不能吃。”我搖搖頭,“吃了就變傻!
“……”睇通無言。
一陣沉默之中,我察覺到光團趁虛而入進攻我的大腦。
“該死…這玩意……”我伸手錘頭。
睇通撈住我的手腕:“這是上神先祖的遺產和恩賜,這是汝身為龍裔中女龍的證明!
“開什么玩笑…?!”聽他解釋,我略感崩潰,“這什么狗屎……”
“噓!弊齑奖凰笞,“對祖宗不敬,乃萬死之罪!
“可是我好難受……呃……我快要不行了……”我雙手合握,抓住他的一只手腕,“你不能再走了…除非你幫我…唔!”
他看向我,眼簾微垂。
“……為什么不說話?”我張口去咬他的手。
他不閃不避,任由我咬住。
我不斷的用力,直到刺破肌膚,傳來些許的血腥味。
“光團”晃動,表示這個也可以,想要更多。
于是咬變成舔,接著又是沿著創(chuàng)口更用力的撕咬。
睇通眉頭一擰,一把甩開我的手,又狠狠地推我一下。
我跌到床上又彈起身,雙手不管不顧的朝他抓去。手在被他發(fā)力摁在床上,男人用體重制住我的動作。
“歲紀……朕若這樣呼喚,汝會回答嗎?”他湊近我低聲耳語,“汝答應朕的諾言沒有實現(xiàn)——答應朕,要破滅那些匈奴、烏孫、月支、南越、摩羯陀、天水、這片大地都將歸于朕的統(tǒng)治之下。汝還答應,能賜予汝長生。但汝卻欺騙了朕!
腦子“嗡嗡嗡”的不聽作響,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畫面。
畫面里,“我”在高處,俯視著一個須發(fā)皆白,滿臉雀斑,身披錦衣華服的老男人。
他身邊站著一圈的人,大部分都跪倒在地,而“我”的視角里卻能發(fā)現(xiàn)并不是跪坐著的,而是俯視著的。
“已經(jīng)記錄了所有嗎?有關朕的一切!崩夏腥擞藐帎艕诺难凵裥币曇幻碇谂鄣闹心昴凶。
“回陛下,犬子已將陛下交代的所有需要都盡數(shù)記錄了!蹦凶痈┦谆貞。
“如此便好,這樣朕便能永遠看著你們——咳咳咳……”老男人不住咳嗽。
“我”望著他,在“我”眼里,他正一點點的變年輕。
頭發(fā)逐漸濃密、漆黑,臉上的斑紋漸漸褪去。
胡須變短,變黑,皮膚變得緊致,原本耷拉下來遮擋住雙眼的肌肉回歸原位,露出年輕英俊的臉。
濃眉大眼,頗有氣勢。
“父皇放心,兒臣定不負所托!币荒贻p男子跪在地上重重磕頭。
“始皇奮六世之余烈,終結亂世,一統(tǒng)中原。而朕繼高祖,朕的太祖……與先皇……負祖宗之期望,揚威名之于西域北境,禮法一統(tǒng)于天下,如此這般…亦不曾懈怠。如今朕所望………”
氣氛十分壯烈。
但莫名令人犯困。
“啪。”
“我”突然被抓住了,被那只蒼老的手緊緊攥住。
“朕不會放過你,子子孫孫都不會放過你——”
畫面陡然一轉,我看到一個容貌陌生的女人正站在一旁,被枯老的手抓住了胳膊。她看起來二十多歲,還很年輕,身著黑紅相間造型簡單的曲裾深衣。
女人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該安息了,皇帝!
說完把他的手掰下來。
這十分失禮的動作居然沒有任何人出言制止。
“你,你,你——騙——騙……”老人目光好像要把這女人給碎尸萬段。
簡直如同魔音貫耳一般,我忍不住捂住了耳朵,來回的搖頭企圖把聲音甩出去。
……好糟糕。
如果是我在看這些的話,那現(xiàn)實中的我怎么了?
意識到的這一刻,眼前的世界逐漸清晰。
我緩過神來時,迎面竟是一張大臉朝我靠近。
嘴唇被用力的吻住,對方不留絲毫喘息之機,將舌頭伸進口腔一番攪弄掃掠。
沉重的喘息相互交纏,微微濕潤的肌膚來回摩擦,緊緊貼在一起看似安靜依偎,實則在平靜的海面下是一番波濤洶涌。
耳邊依然回蕩著那個瞪圓眼睛用殺人目光看著我的老男人,以及那個看死物一樣看那老男人的女人。
他們的表情細節(jié)我都不記得,一旦去回想大腦就鉆心的痛。
頭痛和嘴唇上的痛重合了。
“唔……嘶!”
我回神。
等等,怎么回事,剛才是……
光影掃掠過眼前,隱約是張遮住光的人臉,從模糊變得清晰。
我覺得胸口沉悶,微微向后仰倒,然而下一秒對方再次靠近,頂著我的頭倒在床上。
剛剛分開不過片刻的唇舌又黏在一起,不斷纏綿。
“……咕……那個…”
不行,頭暈暈乎乎的…那種感覺又來了,之前和瑟琉斯……那時候……
我的天啊…!
怎么辦…
……
————
這兩天真的高度沉迷刺客信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