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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棕黑色的琴面雕刻著齊望看不懂的古樸花紋,上面由細到粗的整齊排列著二十一跟琴弦,每跟琴弦上似乎還另有紋路。

  齊望用手指撥了一聲試音,溫潤的音符隨之彈出,比自己買的那把天價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她心里感嘆,沉下心,想著那張有這久遠的的琴譜,慢慢的彈了出來。

  鳳兮鳳兮歸故鄉(xiāng),游遨四海求其凰。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nèi)隋诙疚夷c。

  何緣交頸為鴛鴦……

  一首很花枝招展的求偶曲,偏偏眼前的人還頗為認真的聽著。

  彈到后面,齊望直接給自己彈不好意思了,她停下干咳一聲:“就這么多吧!

  “作曲很直率!鳖欕x歌點點頭評價道。

  那當然直率,就差把跟我交往四個字寫在臉上了,想到自己天臺上開屏孔雀一樣的尷尬場面,她至今都起雞皮疙瘩。

  齊望摸摸自己發(fā)燙的耳垂。

  顧離歌心里失笑,看著自己給自己彈害羞的人。少年人耳尖泛紅,偏偏又強裝著無事的模樣,別扭的微微側(cè)過臉,濃密的睫毛長而彎,在那雙漂亮的眼睛上投下一層淺淺陰影。

  “你繼續(xù)彈,彈完我告訴你玉在哪!鳖欕x歌突然想聽她彈完。

  “當真?”齊望似乎是不太相信。

  顧離歌點頭承諾:“當真!

  齊望重新坐好,起了勢又接著彈了起來,她彈起琴來很認真,少了平時的插科打諢,腰身坐的筆直,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白皙修長,輕盈的的撥動琴弦。

  不過似乎是很久沒彈了,偶爾幾個音節(jié)彈的還有些生澀。

  顧離歌看著齊望光潔白皙的臉龐,帶著她這個年紀獨有的明媚和柔和,劍眉下的眼睛烏黑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因為專注而微微抿起。

  倒是個很俊俏的人。

  估計很惹女生喜歡。

  曲畢,齊望問顧離歌:“怎么樣?”

  她心里很緊張,畢竟顧離歌還是第一個聽完自己彈整首的人。

  少年人的神色期待中又帶著緊張,像小狗一樣搖著尾巴等自己的肯定。

  顧離歌心里默笑,嘴里卻一本正經(jīng)的評價:“有點生澀!

  小狗的尾巴果然垂了下去。

  齊望泄氣的趴在桌子上,很是黯然的“哦”了一聲。

  “但很好聽!鳖欕x歌聲音低低的,安慰起人來倒沒有顯得那么嚴肅。

  她伸手幫齊望摘下一片落到她頭頂?shù)闹袢~,袖擺帶著好聞的青木冷香劃過齊望的額頭,“你去皓月苑找一個梅花的人,玉在她那里。”

  齊望心跳也跟著慢了半拍,只是呆呆地接著顧離歌的話說了聲好:“好。”

  直到原路從墻上跳下去,齊望才搓搓自己的臉,怎么這里人的都長這么好看?還是只有自己碰到的都是大美人?

  齊望走后,顧離歌手指撫摸在剛在齊望彈過的琴弦上,琴弦上面還帶著齊望殘留的溫度,她輕撥了兩聲剛才齊望彈的音律。

  突然有淡淡的淺白色靈氣從琴弦上滾動,然后流入到顧離歌的身體里。

  渾厚而古老的靈氣波動。

  這是……?

  顧離歌身體一愣。

  沉寂了幾百年的玲瓏箏,在被齊望彈過以后,好像有了反應?

  這是怎么回事?!

  她幾乎是抑制不住的站起來,想到人早已經(jīng)走了,又默默的坐了回去。

  怪不得老師讓自己來東洲,原來喚醒古琴的方法在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人身上,她慶幸自己沒有聽母親的提前返回中洲。

  清河這個小地方最近似乎還來了些不得了的人,顧離歌美目微垂,估計是有什么東西要在這里出現(xiàn)了……可中洲的地脈石為什么沒有反應?

  看來要盡早讓小姑娘跟自己回中洲一趟找到喚醒玲瓏箏的方法了。

  她摩挲著琴面上的紋路,屬于齊望的溫度褪去,靈氣又重歸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要怎么樣才能把人帶回中洲呢?

  齊家雖然在清河有名有號,放到中洲也只是米粒之珠,就算直接把人帶走,也不敢來跟妙音閣搶人。

  這個方法好像也可行。

  齊望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人惦記上了,她出了妙音閣,隨便拉了個人問道:“朋友,知道皓月苑在哪嗎?”

  突然被齊望拉住的人嚇了一跳,看清是齊望后更加面無血色,撲通一聲給她跪下了:“我上有老下有小,齊公子您大人有大量……”

  這場面像極了齊望在霸凌別人一樣。

  齊望真心冤枉,一個用力把人拖了起來。

  漆黑的眼眸慢慢染色一層玲瓏的翠色,她直視著那個人又問了一遍:“我問你皓月苑在哪?”

  那個人慢慢的呆滯下來,目光無神,下意識的回答道:“在城西角,前段時間被您砸了,這幾天才剛剛重新開張!

  她松來那個人,攝神術(shù)的效果隨之消失,那個人一下子回過神來,更加驚恐的看著齊望,卻半天沒說出來一句完整話。

  齊望沒再理他,走到鬧市,她刻意壓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慢慢的也沒什么人注意她了。

  “這什么東西?!怎么這么多血”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喊一聲。

  “怎么有點像狗?”

  “什么狗三只眼?!”

  “這哪是狗!是沒有被訓化的妖獸!別離他那么近!快點去通知齊家主!”

  作為清河有名有號的大家族,享受著威望的同時自然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在清河界內(nèi)發(fā)現(xiàn)沒有被訓化或者為非作歹的妖獸,齊家一般都會出手。

  雖然齊望在清河的名聲不好,但作為齊家家主的齊青山還是頗有威望的。

  有幾個人火急火燎的跑走了,齊望趁機上前,遠遠的看到了那條三只眼的狗。

  這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是狗了,因為它有三天狗那么大,幾近一個成年男人的身行了。

  三只眼睛長的東歪西扭,狹長的不像是狗眼,灰黑色的毛發(fā)東拼西湊的禿一塊有一塊,暗紅色的血痂掛在毛發(fā)上,還有新鮮的血液在源源不斷的往外流。

  它做出攻擊姿態(tài),呲著鋒利的牙齒,謹慎的縮在墻角。

  齊望感嘆于它的丑陋,不打算再繼續(xù)帶下去,一抬眼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熙攘的人群之中,那個人凌厲冰冷的氣質(zhì)尤為明顯。

  斗笠蓋住洛千雪的大半張臉,只露出看不出表情下巴和薄唇,卻仍然透露出一股子生人勿近的寒意。齊望就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在山洞里女人的嫵媚動人。

  感覺到一個明晃晃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以為又是哪個不知好歹的登徒浪子,洛千雪不舒服的皺眉,抬眼看過去。

  那雙冷漠的眸子深不見底,卻仍然美的驚心動魄。

  驀然間對視,齊望倒是有點不知所措了,心里下意識的想跑掉,腳下卻想扎根了一樣。

  話說自己為什么要跑?

  少年長身而立,遠遠的站在人群不起眼的角落,寬大的玄色錦衣襯得她身量有些單薄,視線相對,那人措不及防的收回目光,沖她尷尬又靦腆的笑笑。

  洛千雪一眼就看出來了她在想什么。

  還真是個登徒浪子,洛千雪看著突然手足無措的人,要不然見到過她山洞里的本性,可能還真會被她這副人畜無害的樣子給騙到。

  不過竟然會在這里碰到,她握緊腰上的長劍,倒是挺巧。

  “師姐?您看什么呢?”洛千雪旁邊的一個小少年出聲問道,很是好奇的朝她看的方向看了一眼。

  洛千雪沒回答他。

  莊英航知道自己師姐的性子,他也不在意,就指了指那條狗:“這妖獸不對勁,也像是變異的!

  “最近出現(xiàn)了好多變異的妖獸,有的甚至只是普通動物或者植株變異成的,不僅實力很強,也更加兇悍和暴躁!

  “但是變異的妖獸在西洲好像很多,師姐你說師父為什么突然讓我們來這地方?清河在東洲都屬于偏僻的地帶了。”莊英航實在不理解。

  洛千雪從齊望身上收回視線,跟著看那條狗,緩緩說道:“師父應該有他的用意!。

  “來人了來人了,這好像是齊家的人。”莊英航興致高漲了點:“齊家在清河權(quán)尊勢重,我還聽說這齊家家主當年在東洲也是天資卓越,差點就拜入了咱們天衍宗,但是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留居在了清河。”

  一群身穿黑色玄袍人浩浩蕩蕩的分散開人群,留出一大塊空地把三眼狗圍在中間。

  齊望樂得看熱鬧,雙手環(huán)胸退站在一旁。

  兩個人沖三眼狗飛身而出,它躲閃不及,被摁在地上,一個為首的黑衣人雙手結(jié)印,一張陣符在他面前顯現(xiàn),化作一張巨大的金色織網(wǎng)從飛出。

  一階陣符,幻靈網(wǎng)。

  齊望第一次現(xiàn)場看玄幻片,觀感非常震撼。

  它明顯動怒了,一股黑色的霧氣從三只眼的大狗身上溢出,它猩紅著眼,四爪用力,青筋暴起,試圖掙脫開網(wǎng)的束縛。

  莊英航大驚:“兩個練氣體和一階的幻靈網(wǎng)都能掙脫開?!”

  洛千雪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只大狗。

  金色的網(wǎng)被鋒利的爪子撕破,散成金色的光點消失在空氣中,黑色的妖氣生猛的振飛壓住它的兩個黑衣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一口濁血。

  為首的人猛退幾步,沖人群大喊:“散開!散開!這妖獸不對勁!”

  不等人群散開,大狗已經(jīng)閃電一樣沖進了人群,張開血盆大口咬上角落里的齊望!

  齊望來不及躲開,只能看著那鋒利的獠牙離自己越來越近,目光死盯著那三只狹長的獸眼。

  越是恐慌,齊望竟然感覺到自己越是冷靜。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四周的一切像是被放慢了速度,她額頭上隱隱開始浮現(xiàn)出一只金色的豎眼紋路,在陽光之下那個紋路并不明顯,齊望只覺得額頭一陣灼熱。

  在狗沖過來的一瞬間,一把冷白色的靈劍已經(jīng)迅速的飛出,嗖的一聲破開空氣,卷攜著強大的靈力直指那個妖獸的腦門。

  丑陋的腦袋被靈劍訂在旁邊的墻上,腥臭的鮮血還有一些飛濺在齊望臉上。

  額頭上剛剛出現(xiàn)的金色紋路淡淡消失。

  一切發(fā)生的很快,齊望呆滯的扭頭,那三只眼睛死不瞑目的跟自己一拳之隔。

  “我靠……”

  這么刺激?

  周圍人慢半拍的逐漸反應過來,震驚的看著帶著斗笠的白衣女人,剛才靈劍就是從她劍鞘里飛出去的。

  “她一劍就把妖獸殺死了?!”

  “這得什么境界?!那可是能掙脫兩個練氣加一個陣符師的妖獸!”

  “等等!那不是齊家的小公子?”也有人注意到了齊望。

  黑色玄袍的人趕緊朝齊望圍了過去:“少爺!你沒事吧?”

  齊望擺擺手:“沒事!

  她朝洛千雪走過去,順便用手指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謝謝!

  佩劍是洛千雪身上的,齊望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她低頭看洛千雪的手腕,只有左手上綁著一個普通的紅繩。

  沒有帶自己送的手串呢。

  洛千雪看到齊望看自己的手腕,下意識的縮了一下,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為什么要躲,又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紅繩露了出來。

  “好巧。”齊望看著洛千雪的動作笑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如何?”

  周圍人再看齊望的目光已經(jīng)變了,不愧是齊家的小公子,真是膽大包天,這樣厲害的女人也敢上去搭訕,萬一對方生氣不跟捏死一個螞蟻一樣簡單?

  玄袍人嚴陣以待,緊張的盯著齊望的背影。洛千雪勾了嘴角,聲音清清冷冷的卻聽不到笑意:“我不出劍,你也不會死!

  不算是救命之恩。

  一旁的莊英航震驚的看著自己師姐,大師姐還會笑呢?但她笑起來怎么比冷著臉都可怕。

  冷白色的劍刃擦著齊望的臉飛回洛千雪手里,帶起一陣冷風吹在她的臉上,齊望突然覺得這女人比那條狗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