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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算一算,也快四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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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還在公司嗎?」沛沛在電話中說。

  「嗯,是啊,加班。」我強調:「ing!

  「喔…,還要很久嗎?」她問。

  「沒有啦,快結束了。」

  「那你等一下來我家。」她命令我。

  「啊?現在?」說真的現在是十一點下著小雨的寒流夜,沛沛家則在翻過那座小山的那個小鎮(zhèn),而我只騎了臺小機車…。

  「是啦,」沛沛沒好氣地說:「快來,我見鬼了。」

  這是什么跟什么,我在心里嘀咕!竿饷婧芾錃G!刮以囂街

  「囉唆,給我過來!

  「喂!喂…,喂?」嘖,居然掛我電話…。

  我看了看手錶,天吶,騎過去要將近一個鐘頭欸,說真的,這才叫見鬼了…,可是…,唉,算了,我趕緊拋棄爽約這個念頭,畢竟在外頭凍個一個小時,可能都還沒比得罪沛沛來得嚴重…。

  況且,這又不像她平常的作風,偶爾無理的要求是有的,不過就算是見鬼的瞎編理由或多或少都是說得出來,但是,見鬼…?那小妮子的腦袋瓜里到底又裝了什么鬼主意進去?

  總而言之,就這樣,我終于在二月初的寒風中把機車停到沛沛家門前,并嘗試用完全僵硬的手指和冰凍的雨衣搏斗。

  「夭壽喔,是你喔!」開門探出半個頭來一探究竟的是沛沛的媽媽,她八成還在看客廳里看電視,然后聽到大門外有什么動靜!高@么晚了,」她說:「我還在想是誰在我們家外頭間晃呢!是林小沛那個丫頭吧,真是的,這種天氣還把人家叫來,看我怎么修理她!

  「啊,伯母,不要啦,」我趕緊喊住她:「沛沛今天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哼,心情不好就可以使性子嗎?」伯母念道:「難怪這丫頭一回家,話也不說地就跑上樓,連飯都不想吃…。欸,我來幫你啦!顾^來幫我從那件雨衣中脫身。

  「謝謝伯母!刮胰f分感謝地說。

  她看到我即便使穿著雨衣,里面衣服卻仍舊被浸濕了。「別呆在外面,」她邊帶我進門邊忙不迭地說:「快進來吧,天氣這么冷,先去洗個澡,衣服還有留著嗎?待會走路小點聲,沛沛她爸先睡了,別把他吵醒,雖然你小時候常來我們家住,但你這種天氣出現在這里,他肯定還是會把沛沛的耳朵念到長繭的!

  「喔,好,不過,」我舉起手上那碗湯麵:「我先拿去給沛沛好了!

  伯母臉色一沉:「嘖,家里的熱熱騰騰的飯不吃,竟然要外人幫她買回家,真是標準的胳臂往外翻啊,吭?」

  「沒有啦,」我連忙解釋:「是我想她也許餓了,于是帶了消夜過來!刮耶斎徊桓艺f,方才我在路上已經先打給沛沛,問好她待會兒想吃什么了…。

  「那就快去吧,」伯母把我推上樓梯:「我還想再看一下電視,快要播到他們在鬼屋里錄到什么聲音了!

  「哦?discovery的抓鬼行動大隊嗎!刮覇。

  「是啊,」伯母回答:「但我總是懷疑他們每個地方都只待一天,到底是能找到什么鬼?好啦,別間聊了,快上去吧。」她嘴上是這么說,身子卻還是停在樓梯底端。

  「呃…,還有什么事嗎?伯母!褂谑牵覇。

  「你…沒有做出對不起沛沛的事吧?」伯母狐疑地問。

  「沒有,」我鄭重澄清:「而且說真的,我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

  「是嗎…,她什么都沒跟你說?」伯母一針見血地問。

  「呃…,是有一件事怪怪的,不過我覺應該不重要…」本來我還在猶疑著,但在伯母那銳利眼神的瞪視下…,「沛沛說她見鬼了。」于是,我趕緊說。

  「……,」這下伯母可真的瞪大雙眼了!杆氵@樣說?」

  「嗯!刮尹c頭。

  「我似乎聞到了什么陰謀詭計的味道…。」伯母無奈地揉著眉心喃喃念道。

  雖然我也是這么想,但仍是連忙為沛沛開脫:「也許她真的是見鬼了,或是遇見什么比鬼更可怕的事,呃…,」我設法讓這翻胡言亂語聽起來更有說服力:「人不就比鬼更可怕嗎?」

  「那你最好上去給我問清楚,」伯母扳著臉說:「明天早餐給我做個簡報!

  「。俊

  「你聽到我說的了,現在就去!否則你很快就會知道人為什么比鬼更可怕了!」

  「是!」我趕緊摸了摸鼻子,轉身逃上二樓,然后躡手躡腳走到沛沛的房門前,輕輕地敲了兩下。

  「密碼…!古媾娴穆曇魫瀽灥貜拈T后傳了出來。那是小時候,我和沛沛家三兄妹常玩的游戲,沛沛喜歡設計各式各樣的密碼從門縫下推出來,除非解開正確答案,否則我們只能永遠被鎖在門外。

  「什能么密碼啦?」我瞎猜:「艾西莫夫?」

  「錯,是華氏451度!古媾娓固崾。

  「雷·布萊伯利。」我回答。

  「你用手機google哦!刮衣牭椒績人鹕淼穆曇。

  「猜對了!刮艺f,雖然我沒有。

  「google開門。」沛沛轉開門,放我進去,她自己則又回去癱在書桌上生悶氣。

  我穿著溼到快滴水的衣服,一時半刻不知該在何處落腳,只得呆站在門口環(huán)顧了一下房間。我有多久沒進來了?半年?這兒的擺設并沒有太大的改變,或是應該說沒有太多的東西好改變。沛沛的房間從我認識她到現在,一直都是這么出乎意料的簡單,一張大書桌上放了些散著的文具,一面小鏡子,當然,還有幾罐不免俗的保養(yǎng)品,一旁則是一張床和一座小巧玲瓏的衣櫥,還有幾個玩偶乖乖地坐在窗臺前,一隻滿是補丁的小熊則獨自坐在枕頭邊。

  但最讓人印像深刻的,終究還是那一整排直到天花版的書柜,上頭放滿了從她爸爸那兒偷來的科幻小說,以前我們常常在這里一待就是一整個下午,推測著第一發(fā)言者如何瓦解騾的帝國。

  我見她仍是將下巴靠在桌上不說話,「怎么啦?」我問。

  「你猜!顾f。

  「心情不好?」

  「bingo!女生的心思還真好猜,是吧!

  「是沒有,」我老實說:「還是醫(yī)生娘又來找你麻煩了?」沛沛工作的診所,醫(yī)師八成得了性愛上癮癥,女人是一個換過一個,卻不知當初為何會情定那個醫(yī)生娘。老醫(yī)生放蕩的行徑,做老婆的當然看不下去,偏生經濟大權卻都掌握在那老色鬼身上,于是熟可忍,孰不可忍,醫(yī)生娘滿腹的委曲、不過通常是怒火,便三不五十地發(fā)洩在診所里那群年輕貌美的小護士身上,而沛沛自然便是那怒氣首當其衝的主要對象。

  「那老畜生遲早會拿我們的薪水去付他的贍養(yǎng)費,但是,噗!你還是猜錯了。」她頭一偏,把臉貼到桌面上,下巴露出一個紅紅的印子,看來在已經在書桌旁悶了好上一段時間。

  「媽跟你說了什么嗎?」她無精打采地問。

  「她說,要我明天跟她開個早餐會議!

  「但你什么都不會跟她講,是吧。」

  非常好,她實在很喜歡在家里給我來兩面不是人這招。

  「麵買來啦,給我,」她終于看到我手上的東西,還有整個凍到發(fā)抖的我:「還有,快去洗澡,別感冒了,如果覺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講喔,我拿藥給你,都是我硬要你過來一趟的啦…,」她有點懊惱與不捨地說:「快去吧,你知道衣服收在哪兒吧?」

  我點頭。

  「喔,還有,」她交代:「別把我爸吵醒了,要不然他會把我念到耳朵長繭的!

  「你媽也是這樣說的!刮艺f。

  「有其母必有其女,是吧。好了,快去快去,要不然你真的感冒了,她一定也會和爸一起念我的!顾盐彝瞥龇块T。

  唉,沛沛難得的溫柔總是只有片刻…。但不論如何,這場熱水澡還真是救了我的命,終于,我?guī)е鵁t的皮膚回到沛沛的房間,卻見她又把下巴靠回桌面上,一旁的麵只吃了兩口。哇…,這回事情看起來真的大條了,我想。

  我坐到床邊,點點她的肩膀!赶胝務剢?」我問。

  「現在還不想!顾龘u頭:「想去走走!

  「走走?現在?」我不可置信地問。

  「嗯,要不然呢?這里有鬼,我才不想在這里討論這種事。」

  她起身,開始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一樣!竿饷婧芾,你可以穿我哥的外套!顾龂诟牢摇

  「現在很晚了欸!喂喂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顯然沒有,因為她已經走下樓梯。我隨手在她哥的房間抓了件大衣,然后連忙追下樓去,卻在客廳里被她爸爸叫住:

  「這么晚了,你們兩要上哪去啊?」他問。

  「呃,伯父,你不是睡了嗎?我正要帶沛沛去散散步!刮艺Z無論次地回答。

  「不準,都幾點了?上樓去!共敢豢诨亟^。

  「聽你爸的話!刮肄D身要推沛沛回房,但她卻決心在旁邊補刀:「爸是在吃醋啦,以前我心情不好都是找他去散步的,現在我換成找你,他當然不愿意啦!

  「什么…!刮乙粫r啞口無言,只得狂扯沛沛的衣角,但她卻給我來個想應不理,

  最后還是伯母出面拯救我的:

  「你說你想關心女兒我才讓你下來的,」她用報紙把伯父從沙發(fā)上趕起來:「結果你現在居然然給我在這里擺架子,給我滾回樓上睡覺,去!去!」

  「還有你,」她走過來戳戳沛沛的額頭:「任性省著點耍,人家可沒虧待你,聽到了嗎?」

  「喔,聽到了!古媾骐y得展現她順從的一面。

  「最后是你!共皋D過來面對我,讓我嚇得后退一步。

  「別讓這丫頭一天到晚牽著你的鼻子走,」她說:「要是讓她牽久了,看看她爸現在的樣子吧。好啦,不是去散心嗎?快走快走,別打擾我,要演到心理分析那段了!

  我和沛沛像兩隻受驚的小狗連忙往外頭逃去,伯母卻在大門口把我叫住:「喂,很晚了,看好我的女兒,好嗎?」

  「好!刮覞M口答應。

  后來在路上,沛沛突然開口說:「媽是在擔心你,怕我又想出什么鬼主意害你。」

  唉,這話讓往事一瞬間全冒出心頭,連代鉤起那段皮疼肉痛的回憶。

  「教訓受得夠多了,現在學聰明了!刮艺f。

  「是嗎,等著瞧!顾钪。

  「什么?」我沒聽清楚。

  「沒什么…。」她心不在焉地說。

  「我覺得伯母擔心的應該是你,」我說:「因為你沒事干麻講那種奇怪的話啊?」

  「會奇怪嗎?」沛沛沒好氣地回道,然后一個彎轉近一條暗巷。

  「呃…,所以…,我們要去哪里?」想到沛沛對伯母那句話的詮釋,令我開始不放心地問。

  「小7嘍,」她指著遠方巷尾那家明亮的店面:「這個偏僻的地方現在還有哪里可去?」

  看到那黑暗中的一抹亮光,彷彿讓我抓到水中的一根浮木般定了心,至少沛沛沒有真的沒有在策劃什么詭計來陷害我,或是說我們兩個,就像她小時候那樣…。但話說回來,如果她真的沒有那些見鬼的鬼主意,那…,難不成是她真的見鬼了?

  「你想喝什么?我請客,咖啡?」在我倆沉默地走完小徑時,沛沛難得慷慨地問道。

  「現在喝咖啡,等會兒應該會睡不著吧!刮艺f。

  「那好…,」沛沛邊說邊自個兒往冰箱那走去。「嗯…,那啤酒好了!」她說。

  「喂,不好吧,待會兒我們一身酒氣回家,你媽一定念我念到臭頭的。」我心有馀悸地說。

  「簡單啊,我一個人喝就好啦,你再送我回家!顾桓蔽覀冋f好的樣子,拿了一罐就逕自去結帳,然后走到座位上,一個人喝起悶酒起來。

  我跟過去,把罐子抽走。

  「喂!還給我啦!」沛沛輕聲斥責。

  「先說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說真的,我受夠她這一整晚渾身是刺的樣子了。

  「哦?所以是要攤牌了嗎?」她莫名其妙地威脅我。

  「什么啦,快說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我把罐子舉高,躲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好啦,是你要問的喔,」她拿出手機!复箢^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