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芙姝在閻浮提安插了許多自己人,她自己也變得愈發(fā)地忙,每日沾榻便睡,有時為了補充布防圖,還要在外面足足蹲守數(shù)日。
妙寂經(jīng)常坐在榻邊等她回來,一雙泛青的藍眼,幽幽怨怨地凝著她。
芙姝也不理他,自己做自己的事,終于有一日,他有些忍不住,手一揮,將她面前的文書都弄走了。
可是他弄走就弄走了,偏站在她面前又不敢吭一聲,好似生怕她一怒之下便不陪他賞月似的。
芙姝心下無奈,終于仰起頭望他,神色肅凝:“你為何將我的侍女毒死?一個國度的王,就如此小肚雞腸?”
妙寂面中閃過一抹錯愕,隨即蹙眉:“本座沒有——”
芙姝抱起雙臂,不加掩飾地嘲道:“是,你自己是干凈得很,可若沒有你的默許,你手底下的人又怎會如此明目張膽?”
“他們都敢越過你行事,或許明日,后日,被挑斷手筋腳筋還要當牛做馬為你們伺候腌臜之事的人便該是我了……”
妙寂又欲開口反駁,芙姝見狀,馬上暗地里擰了自己腿根一把,憋出幾滴眼淚:“妙寂,我身邊已無交心之人,只余一個你,可你如今又為何裝聽不懂我的話了?”
妙寂本已經(jīng)受她冷落許久,猝不及防聽到如此話語,心下復雜得難以言喻。
分明是她毫無根據(jù)地質(zhì)問他在先,可緊接著她又說她身邊只有他了……
好狡猾。
最終他動動喉結,開口道:“本座會去查清楚,今夜你莫想看這些文書了,子時前睡下,明日一早便還你!
二人各退一步,妥協(xié)了對方的說辭。
翌日,芙姝正在整理一些卷宗,驀然聽見外頭傳來幾聲凄厲的慘叫,混合著三兩句梵語的求饒。
芙姝聽目睹了一切的女孩子說,尸毗王不知發(fā)了甚瘋病,忽然要排查不忠之人,有幾個僧人,尚在與人云雨時便被他拖出來了,一路拖拽至塔門前,一個兩個的迭起來,串成了肉簽子。
芙姝驚訝妙寂的辦事速度,如此便不用她再一個個動手去殺,省心又省力。
芙姝從窗臺上遠眺過去,適巧能望見妙寂的發(fā)頂,那藻藍的長發(fā)在太陽底下閃著光澤,如同汪洋般在脊背處流淌而下。
芙姝看得有些恍惚,開始想下一步該如何繼續(xù)旁敲側擊。
……
這廂,妙寂殺人之時,芙姝恰好從窗邊望下來,那束帶著些許算計的目光落在他頭頂,妙寂幾乎一瞬間便猜透了她的想法。
可她那樣專注的目光卻使他整個人不住地顫栗,呼吸急促,面色潮紅。
或許他真是瘋了癲了,因為這完完全全是他心甘情愿為她做的,他心甘情愿地要做她的棋子,任她驅(qū)使。
一旁的大臣見妙寂正準備繼續(xù)殺人,連忙顫聲阻止道:“世尊,您不能再殺了!此子是仁伽的第三子,若您再動手,西南邊防駐守空懸,外界虎視眈眈,又該如何是好?”
妙寂的聲線冷得令人心下發(fā)怵:“可是本座亦說過,皈依閻浮提的僧人無論出身,皆無貴賤,只按愿力大小分配位置,而他卻在本座眼皮底下不顧一切地濫用私刑,這便是將本座之語置若罔聞,本座今日必須要開這個頭,以儆效尤!
說罷,他又問:“仁伽可在?”
人群中躁動著走出來一個人,望向妙寂的眼神晦澀至極。
“你既如此歡喜你的兒子,待他死后,本座便喚人在他的皮肉畫上一副觀音,你將其放在屋內(nèi)日夜觀想,日后生出來的孩子便能繼承你的心志,平等待人!
說罷,他對面前的眾人施以一笑,那一笑寶蘊光含,惑了許多人的眼。
而仁伽錯愕地站在原地,被他的話嚇得面色慘白,冷汗直流,偏得還只能垂首躬身,頌贊世尊功德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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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芙:cpa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