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如此地步,竟然還不肯罷手?”
“找死!”
乳豬怒氣沖沖。
忽然轉(zhuǎn)向羅思遠(yuǎn),四蹄刨動,竟然朝著他額頭撞了過去。
一道道波紋泛起,乳豬竟然直接沒入了羅思遠(yuǎn)眉心之中。
不過是片刻功夫,卻又忽然疾射出來,面上有些狼狽之色。
狛狛看得滿頭霧水。
“你做甚呢?”
“干恁娘!”
乳豬怒罵了一聲:“有鬼!”
狛狛莫名其妙道:“我知道有人搞鬼,你說過了!
“放你娘屁!老子說的是有鬼!”
第1169章 著道
此時榻上的羅思遠(yuǎn)也猛地驚醒。
面上的悸意未消。
聽聞一豬一熊的吵鬧,抹了把額上冷汗,站了起來。
“豬先生,這是怎么回事?”
不出意外,他方才再次做了夢。
又看到了那童子自樹穴中鉆出。
同樣也看到那樹上有黑鴉繞著一空巢盤飛。
只是后來乳豬突然出現(xiàn)在他夢中,像是驚動了那繞巢而飛的黑鴉一般。
竟怪叫著變化成了一篷如同鬼臉般的黑霧,朝乳豬撲來。
乳豬在他夢境中與那黑霧纏斗了片刻,不知是不敵還是怎的,被逼了出來。
乳豬神色有些難看。
兩排整齊的白牙摩擦得咯咯響:“干恁娘,在本星豬的地盤搞事?”
恨恨地道了一聲,才朝羅思遠(yuǎn)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小子,你這夢做得沒來由,但確實(shí)是因你道行精進(jìn),當(dāng)有功果所致!
“不過,以你的道行,本還無此等造化。”
羅思遠(yuǎn)道:“豬先生,可是有人作祟?”
乳豬看著羅思遠(yuǎn)鎮(zhèn)定的模樣,不由暗暗點(diǎn)頭。
江小子道行不怎么樣,不過這眼光倒不差。
乳豬道:“此等先征之夢,本乃道行功果有成,炁機(jī)暗動,與天地暗合,得天地反照,或示吉兇,或照長短,如日月之行,亦有圓缺!
“此等夢兆,道行、功果德行,缺一不可,道行有成,方能炁機(jī)外溢,功果德行圓滿,方能令天地返照,實(shí)乃天地大道之嘉獎,”
“正如那修行有成,舉霞飛升成仙,亦是道行功果俱圓滿,天地有感,降下符詔……”
乳豬頓了頓道:“與你說這些倒是太早了些,不過修行之人,能與天地感應(yīng)授機(jī),除了成仙,便是這先征之夢了!
“你道行低微,雖積了些功果,卻也不足以引動天地授機(jī),只不過是受旁人的炁機(jī)所感,勾動了先征之夢。”
“換句話說,你會做這夢,只有這兩種可能!
乳豬正色道:“谷中有人真正引動了天地返照授機(jī),入了先征夢境,甚至是……即將舉霞飛升,授詔成仙!
“?”
狛狛此時忍不住質(zhì)疑道:“你這死豬沒毛病吧?成仙?”
“就這破地兒,小貓三兩只,還都是些道行低微的小輩,拿頭成仙。俊
羅思遠(yuǎn)卻是神色一喜:“難道是方丈?”
“噗嗤~”
狛狛噴了:“那小子不過是初入人丹,別說他現(xiàn)在倒了大霉,每日雷劫加身,能活下來已是奢望,即便現(xiàn)在未死,其道行也是斷然要倒退,他怎么成仙?”
“白癡!
乳豬斜了它一眼,罵了一聲,也不顧它擇人欲噬的眼神,對羅思遠(yuǎn)說道:“成仙是不可能,不過你這夢十有八九確是與江小子有關(guān)!
“以那小子道行,和一身大功德,引動了天地授機(jī),返照先征,倒也不足為奇!
“不過這其中卻有鬼祟做怪,恐怕還別有隱情!
羅思遠(yuǎn)連忙道:“那方丈會不會有危險?”
乳豬道:“既是先征之夢,那么夢中所見一切,都有示兆,”
“你小子之所以會有此夢,是與那人的先征之夢無意中交感而成,其實(shí)應(yīng)該一分為二,”
“那樹穴小童,是你修行功果之兆,而那樹頂黑鴉繞巢,卻是另一兆!
一旁的狛狛一雙豆眼繞成了蚊香,惱道:“什么兆不兆的,你有話就不能直說?繞來繞去,好不痛快!”
乳豬更惱,這個蠢物半點(diǎn)用都沒有,偏偏嘴又賤又碎,煩死了!
還未罵出口,卻聽外間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所謂黑鴉當(dāng)頭過,無災(zāi)必有禍!
“誰!哪個小賊敢闖狛爺爺?shù)乇P!”
狛狛正惱著,一聽有人闖空門,正好出氣。
竄出門來,卻見紅葉童子帶著兩個身穿獸皮之人走了進(jìn)來。
前面一人,正是出走數(shù)年的高柢。
他本就是觀中供奉,難怪能大搖大擺走到這里。
方才說話的,卻是他身后跟著的一個老者。
這老者亦是一身獸皮,頭發(fā)披散,形貌奇古,手里拄著一根鳩杖,十分老邁的模樣。
臉上的皮膚層層褶皺,宛如樹皮。
渾身散發(fā)著一種古老的氣息。
方才那個蒼老的聲音,定是出自此人了。
乳豬見了此人,目中露出異色,若有所思。
“高師叔!您回來了!”
羅思遠(yuǎn)面露喜色叫道。
高柢朝他點(diǎn)點(diǎn)頭,也沒有多做寒喧。
說道:“方才紅葉已經(jīng)將這幾年谷中之事告知,還有你那夢征之事!
說著,回頭朝那老者恭聲道:“歷正,此事還要勞煩您指點(diǎn)!
旋即又朝羅思遠(yuǎn)等解釋了一句:“這位是我回返大荒請來的高人,乃我叔歜國大巫祭。”
羅思遠(yuǎn)連忙行禮。
此時乳豬忽然開口道:“你是少昊氏的歷正,鳳鳥氏?”
“啥?”
別人倒還罷了。
狛狛一聽到這個名字,登時如同屁股被針扎了一般高高蹦起。
“少昊氏?”
狛狛圓瞪著豆眼,死死盯著那老者。
滿是警惕和恨意。
只因“少昊氏”這個名字。
軒轅氏御龍歸天后,其子少昊繼人皇位。
狛狛當(dāng)年便是被軒轅氏鎮(zhèn)壓在八卦陣中。
如今見了與仇人之子有關(guān)的人,豈能沒反應(yīng)?
要不是心中疑惑,不大相信少昊的臣子能活到今日,早就動手了。
老者拄著鳩杖,渾濁的目光掃過狛狛,也沒有停留,落到乳豬身上,亦同樣泛出異色。
旋即竟恭敬地拜了幾拜。
乳豬大喇喇地受著:“鳳鳥氏,你拜我作甚?”
老者搖搖頭,用蒼老沙啞的聲音道:“人非仙圣,焉能萬世不死?鳳鳥氏早已不在,我非鳳鳥氏,只一老巫罷了!
“我亦非拜你,乃敬天姥佑世。”
乳豬撇撇嘴:“你是鳳鳥氏也好,不是也罷,拜誰我也管不著。”
“聽你的意思,是已解出此夢之兆示?”
老者濁目環(huán)視四周,緩聲道:“巢者,居也,車也。”
“此青巢既空,乃兆鳥遺空居,人失車輿。”
“黑鴉不祥,繞巢不去,一謀空居,二圖失輿!
羅思遠(yuǎn)驚道:“難道是有邪祟欲圖謀火靈谷?”
乳豬不屑道:“此處雖有靈脈,但以江小子此時之名,能看上的不敢動,敢動的也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