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外,竟然還封了一個“龍虎學士”的怪異封號。
說是龍虎榜上前一百零八位都落封此號,位比六品。
聽起來不怎么樣,可著實不小了。
聽說大唐科舉正途一甲前三授官最高也不過六品罷了。
這李二手段高明啊。
一個龍虎榜,就把道佛各教各派的天驕都收了。
不管愿不愿意,既登了榜,領了賞,因果便生,氣運歸攏,由不得人。
江舟接過之后,以為已經完了,卻見那宦者又讓人牽來一頭異獸。
宦者道:“江學士,原本龍虎榜上位列一百零八之內,初上者,可賞元丹一枚,若能守其位至終,則可另得十二枚,”
“但陛下說了,江學士斬殺北海水妖,功績卓絕,除原本一枚元丹,特另賞四枚,以作水妖之軀補償,”
“北海水妖另有座騎火眼金睛獸一頭,但此獸兇頑,難事二主,以江學士之力,怕是降伏不得,故格外加恩,另賞江學士‘金睛五云駝’一頭。”
江舟聞言不由仔細打量那異獸。
這東西背有雙峰,通體玄黃,像是駱駝,卻又不大像。
頷下有長須如髯,四足有金光繚繞,一雙金睛神光隱隱。
呼吸間隱有五色云氣吞吐。
當時北海神子那頭金睛異獸他也不是沒想過要帶回來,只是眾目睽睽之下,又怕惹下麻煩,索性也不去理會了。
反正邊北海神子尸身都放棄了。
沒想到李二這么講究,雖墨了尸首和金睛獸,卻送來了丹藥和一頭完全不輸金睛獸的座騎。
宦者見他兩眼放光的模樣,心道果然是小門小戶,沒見過真寶。
這方寸寶地在江舟看來是寶地,在他看來,卻是見過的教門中最寒酸的了,自然當成了小門小戶。
卻心知能封龍虎學士者,也不是他好輕易招惹得罪的,并未顯露于外,還笑吟吟解釋道:“江學士,這金睛五云駝乃朝廷于海外仙島上捕獲,是天地間少有的異獸,”
“此獸性溫馴,四蹄可生金光,騰空踏云而行,五色云霞繞體,須臾間可游遍三山五岳,端的是仙家之寶,”
“圣上的珍獸園中也只育得三兩頭,多少名臣名將亦曾向圣上求取,圣上都不肯賜下,此番賜給了一頭予江學士,可見皇恩浩蕩!
江舟聞言會意,朝長安方向拱手道:“陛下隆恩,江某銘記在心!
宦者滿意道:“江學士明白便好,恩賞已下,咱家這便告辭了!
江舟忙道:“我送公公。”
待將人送走,江舟回來,便見一群人圍著金睛五云駝轉悠。
許多新收的弟子都在嘖嘖稱奇。
第1098章 正軌
見江舟回返,一眾新弟子紛紛簇擁過來,滿臉喜笑道:
“方丈,您這回可真是威名廣播了,連唐王陛下都如此恩賞,咱們方寸觀這回算是在同道面前露了臉兒、立了萬兒,誰見了恐也得尊方丈一聲真人了!”
道經有言:所謂方丈,乃人天教主,度世宗師,演龍門之正法,撐苦海之慈航,作道德之模范,律門之綱領,非有道之師不可立。
有威儀可法,兼功行兩全方可居之。
是對十方廟宇觀閣之主的尊稱,也并非佛門所獨有。
這些人都將方寸寶地當成了一座道觀,他既廣開山門收授弟子,自然便是十方觀。
且他不久前才斬了北海神子,顯了道法神通,尊他一聲方丈,倒也是合情合理。
畢竟他如今只有一座“道觀”,遠遠夠不上大教,還稱不得一聲“掌教老爺”。
江舟揮手驅趕:“行了行了,什么真人?也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
“都散去吧,七日之后,我在此講經傳法,爾等皆可來聽!
“我這一門,有教無類,我所會者皆可傳,想學也盡可學,”
“若有想去斬妖除魔、扶危濟困,積修外功者,也可來我這里領取功德薄,便可出谷去了,”
“只有一點,入我門來,學我之法,卻需守我門規(guī)戒律。”
這里面有一部分身有道行之人,并不是為求他法門而來,只不過是沖著功德薄而來。
江舟也沒有因此將人拒之門外,反而這近百號人中,大部分都是此類。
反正鬼神圖錄吞了功德簿,別人積攢越多,他賺得也越多,何樂而不為?
要不是他不想把火靈谷搞得烏煙瘴氣,盡可能挑的都是看著像守規(guī)矩的,都恨不得來者不拒,全給收了。
眾人聞言大喜。
畢竟江舟如今威名大振,沒有人懷疑他的本事。
只是這“方寸觀”收授弟子太過隨意,收了進來又不管不顧,莫說傳法授道,對他們除了安排居住之地,別的一概不理會。
著實是令人心中不安,前途難明。
如今聽聞竟如此輕易便能得傳大法,自然大喜。
也有人忐忑,問道:“方丈,不知門中依的是哪一教戒律,遵的是哪一門法規(guī)?”
江舟笑道:“不依哪教,亦不遵何門,只有一條,不欺天、地、人、心即可!
“?”
眾人一愣,江舟也不解釋,排開人群,便走過去,牽了金睛五云駝,往自己斜月居而去。
只留下眾人在原地苦苦思索,只以為其中有什么深意暗藏。
卻不知,在江舟看來,什么門規(guī)戒律定得再多也無用。
戒律的存在,并非是沒有意義的,心意不堅之人,有戒律約束,自可慢慢善養(yǎng)身心。
可江舟志不在此,并不想花費心思去培養(yǎng)太多人。
心志極韌、悟性深厚之人,自不需太多戒律,他這四不欺已經足夠。
若是有人有過分之舉,也正可隨時剔除出去。
總之是越簡單越好,反正解釋權在他。
“你這也太敷衍了,我告訴,你這么胡搞,要不了三五年,這些人肯定就鳥獸散,你還想開宗立派?”
李真顯跟了過來,鄙視道。
江月瞥了他一言,冷笑道:“有話就說!
李真顯目不轉睛盯著五云駝:“借我騎!”
他可知道這五云駝可是傳說中的異獸,太古之時,曾有一頭赫赫威名的金睛五云駝,連真仙都曾在其蹄下飲恨。
這頭雖然年歲尚幼,無法與那等巨妖相提并論,卻也不是隨處可見,若能騎一騎,可是威風得緊。
“不借!
江舟干脆地回了兩個字,將弄巧喚了過來,把五云駝的韁繩交到她手上。
“找個地方安置好它,以后它就交給你照顧了!
這五云駝果真是如那宦官所說,十分溫馴。
一身血氣妖力堪比五行境,可到了弄巧這個弱女子手里,依舊是牽到哪它就走到哪,沒有半點兇戾之氣。
而且套著它的那枚鼻環(huán)也不是普通之物,是禁制之物。
它這么乖順,恐怕和這東西也脫不開干系。
江舟已從宦官那得了禁制之法,也不怕它發(fā)起狂來,弄巧制不住它。
李真顯此時氣得要死:“江舟!你忘恩負義!”
江舟頭也不回地擺擺手:“隨你怎么說,說不借就不借。”
“砰!”
房門關上。
李真顯咬著牙,看著緊閉的房門:“算你狠!”
眼珠子轉了轉,便尋著弄巧去了,顯然是把主意打在了小丫頭身上。
房中,江舟搖搖頭,沒有理會李真顯沒出息的舉動。
盤坐榻上,開始入定。
將自己所學梳理了一下,想把原先所推衍的九鼎神丹經與玉液還丹功完善。
原先的兩門功法,自然是不凡,但學了真正的九轉玄功,他便發(fā)現(xiàn)了許多不足。
幾日后的傳法,總得有能傳的東西。
他雖說有教無類,也并不會懼怕將自己所學傳出去。
但他一身所學,大多沾染大因果。
如這九轉玄功,就算他愿意傳,也不敢傳。
天罡地煞神通亦是如此。
其余能傳的,卻也不多了。
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這兩門自己推衍的法門。
以他如今的道行,將這兩部法門推衍到五行境,卻也不是什么難事。
一連數(shù)日,江舟都閉門不出,一心推衍功法。
總算是在七日后的傳法前完善,沒有開了天窗。
七日后,眾弟子聚集,翹首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