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月說著,便已拖著他落到浮島上。
一邊走一邊說道:“此間自古便被前輩仙真施以種種禁法,便是真仙天魔亦難侵滲!
“前輩的意思……?”
金明月正色道:“你既身在無間,當(dāng)知其中之兇險,一個不慎,為外魔所侵,占去了念頭,那可是大患!”
“就算道友你道行高深,外魔難侵,此間卻有無數(shù)如老朽這般的腐朽之輩,為求再活出一世,多的是自甘墮落,與魔勾結(jié)者。”
果然如此……
當(dāng)現(xiàn)臉上擠出一絲愧意道:“倒是晚輩孟浪,只是晚輩遭遇疑難,一時困頓情急,也顧不上這許多了!
金明月面露恍然:“我道為何,原來如此!
在他看來,江舟如此年輕便有如此道行,必然出身不凡,不該不知此事。
因此江舟隨口解釋,他便信了。
“好了,在此處你可以放心言說,若信得過老朽,不妨一述,老朽雖也不過是貪生老腐,好在卻有不少子孫后輩,倒也有些能為!
金明月道:“說起來,老朽有一耳孫,與道友你也有些淵源啊!
江舟訝道:“哦?”
金明月呵呵道:“他叫金玉龍,道友可識得?”
原來是他。
江舟想起一張囂張的臉。
黃金谷的少主。
金明月嘆道:“他對道友一位姓葉的同門可是推祟備至,祟拜得很吶!
“原來如此,我也曾聽葉師兄提過令孫,頗有、頗有……那個英武之氣!
江舟違心道。
“哈哈哈哈!”
金明月卻是當(dāng)真了,樂得哈哈大笑。
兩人既然都有“故舊”,又曾有贈丹之德,一下子關(guān)系便拉近了許多。
江舟應(yīng)付著胖老頭啰哩啰嗦了一陣,才進入正題,說起自己所求。
金明月一聽,便皺起眉頭:“先天大道,五行之境?”
他果然是知道。
不過接下來的話卻又令江舟失望。
“老朽雖有所耳聞,卻不通此道啊,別說是老朽,這靈空仙界中能曉此道的雖非沒有,卻是……”
他搖搖頭,似乎不大想提,話鋒一轉(zhuǎn)道:“無論是靈空仙界亦是現(xiàn)世之中,雖都難求此法,但小友身在無間,卻另當(dāng)別論了!
江舟忙道:“還請前輩指教!
金明月道:“你可還記得,你開辟天闕時,除老朽之外,贈你寶藥之人?”
江舟道:“贈藥之德,豈敢忘懷?若無前輩的玄元神丹,與那兩位前輩所贈空青玉液、雪魄元珠,晚輩怕也不能如此輕易破境至圣。”
“哈哈!”
金明月自得一笑,又道:“那兩個老東西也都是老朽好友,贈你空青玉液的,乃是華山上兩代的掌門,不極道人,贈你雪魄元珠的,是羅浮山孤月觀曉鶴仙姥。”
“這兩個老東西雖不怎么成器,但在無間之中,其師門卻也都頗有根腳,你若能求得此二人相助……”
第1012章 好粗的兩根腿
“不過這兩個老東西,都是從燕子口中奪泥,從蚊子的肚子里刳脂油,從廟里菩薩臉上刮金的吝嗇鬼、貪傖人,見了兔子不撒鷹,踩了狗屎舔兩口的主,你想要求他們幫手,怕是難啊……”
金明月?lián)u頭晃腦地嘆息,卻聽一聲暴怒傳來:“老豬狗!”
“該千刀萬剮擱油里炸的鬼!怎敢背后傷人!”
兩道仙光自島外飛來,落到兩人身前。
卻是一位滿頭烏發(fā)、偏兩鬢如霜,仙風(fēng)道骨的道人,與一個華發(fā)雍容、有清冷出塵氣的老嫗。
兩人都怒氣沖沖地瞪著金明月。
方才罵人的便是那老嫗。
此時嘴里卻也不曾停:“明明是你自個干的缺德事,偏生要安在我二人身上,還要臉不要!”
“你這鐵鑄的公雞銅澆的羊羔,玻璃耗子琉璃貓!一毛不拔的渾吝鬼、賊傖夫!”
“老身今日不把你煉出千斤渾油來絕不干休!”
邊罵邊舉起鳩杖要打,慌得金明月抱頭鼠竄。
那兩鬢如霜的道人冷眼旁觀,嘴角冷笑連連。
“前輩且息怒!
江舟只好出言勸阻。
好容易攔下老嫗,金明月躲在江舟身后,連連擦汗道:
“江道友,這兩位便是方才所說的不極道人、曉鶴仙姥了,老朽本就與他們有約,路上巧遇道友,怕他們久待了,方才來時,便已傳訊他二人到此浮島相晤,沒有事先知會道友,莫怪,莫怪!
“咳!”
老嫗干咳一聲,整了整一頭霜發(fā),朝江舟看來,轉(zhuǎn)臉就從剛才的潑辣模樣變回了雍容出塵之貌。
“江道友,又見面了!
一旁的不極道人也忙揖禮。
江舟干笑兩聲,一邊應(yīng)付一邊暗自嘀咕。
這幾個人,怎么看怎么不靠譜啊。
不過試試也不打緊。
很快,兩人便知道了江舟所求。
然后便是一臉震驚地看著江舟。
“上次一見,道友只是初開天闕,這才過了多久,竟已周天完滿!”
“實在是……”
兩人連連搖頭驚嘆,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個合適的形容。
實在是江舟這進境太過嚇人了些。
半晌,曉鶴仙姥才苦笑道:“這先天大道,我與不極道友也不曾悟得,否則也不至于躲在此處茍延殘喘!
“不過,如這老東西所說,我與不極道人師門道統(tǒng)皆傳自上古地仙界,師門中也有無間秘境傳承至今,只可惜,無間秘境開啟之時不定,若是早個幾百年,我等也許不至落到如今境地……”
曉鶴仙姥嘆息一聲,很快又擠出笑容道:“道友倒是福緣深厚,此番無間之行,定有大機緣,”
“道友之請,老身也愿全力相助!
曉鶴頓了頓,似斟酌語句,沉吟半晌道:“實不相瞞,老身姓葛,傳自上古地仙界,師門亦家門,祖師亦先祖,乃閣皂山葛家道,”
“先祖諱單字一個玄,尊號沖應(yīng)孚佑真君,世稱葛仙翁的便是!
江舟一驚,不禁脫口而出:“葛天師。俊
曉鶴卻是比他更驚:“江道友竟知曉祖師?”
知道她葛家道傳承的此地有不少,知曉祖師沖應(yīng)真人也有,但知道“葛天師”尊號的卻絕對沒有第二個。
誰知江舟竟是一口叫破。
天庭四大天師之一,天師葛玄,江舟自然知道。
他沒想到這老嫗竟有這么大來頭。
對于曉鶴的驚異,江舟仍然只是用莫須有的師門來搪塞敷衍,便看向不極道人。
不極道人知曉其意,笑道:“貧道師門倒無曉鶴道友這般顯赫,乃地仙之界,華岳一脈,祖師尊號:金天王,向不聞于世,道友當(dāng)是不知了!
“……”
江舟吸取教訓(xùn),強忍住幾欲脫口而出的“我知道!”三字。
金天王這三個字,似乎確實流傳不廣,但另一個名號卻不一樣,叫做“西岳大帝”!
地仙界中五岳是那位盤古元始天王所化,這位金天神既能獨尊西岳,又豈是等閑?
即便他不知其中詳細,但“天王”這個尊號,就絕不是一般仙神能享有的。
怕是比那位葛天師來頭大上不知多少。
不過看不極道人的模樣,似乎對自家祖師也并不是十分了解。
江舟強抑撲通撲能的心跳,淡定,淡定……個鬼!
真是好粗的兩根腿!
他要是能攀上這兩根大腿,尤其是那位西岳大帝……
還怕誰?
還有誰!
曉鶴仙姥與不極道人忽然發(fā)現(xiàn)江舟看自己的眼神十分熱切,充滿期盼。
心下發(fā)毛之余,也只當(dāng)江舟是心切求法。
二人本也對江舟心存善意,有結(jié)交之心,本也沒打算在這上面拿捏江舟。
兩人相視一眼,各自取出一物。
由曉鶴仙姥先道:“老身那師門祖山,雖也曉五行之道,卻比不得不極道友那西岳道統(tǒng),道友既是有此機緣,當(dāng)順天意,往極處去求,”
不極道人遞來一物,卻是一尊白石雕刻的白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