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霓生回頭與江舟、林疏疏相視一眼。
其實(shí)這婦人剛才的表現(xiàn)便知道她言不由衷。
江舟也不愿看她受皮肉之苦,這些巨人若真對她動(dòng)手,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留下全尸。
便起身道:“國主,我有一法,能觀其中前因,可否一試?”
“又試?哪里用得著這么麻煩?抽就是了嘛……”
槁馀國主對“抽打”念念不忘,不過還是擺手道:“罷了,你試就試罷。”
江舟躍下也“矮凳”:“國主,夫人,能否取此嬰指尖一滴血?”
那婦人垂首,緊緊埋在胸前,不言不語。
槁馀國主略微猶豫,便擺手道:“取便是!
江舟當(dāng)下小心翼翼劃破嬰兒指尖,取出一滴血,念動(dòng)間便施展地煞取月之術(shù)。
“哎呀!”
見得月鏡顯化,槁馀國主騰的站起,平地掀起一陣狂風(fēng)。
江舟三人頭發(fā)衣物都橫起,素霓生眼疾手快,袍袖一振,暖陽陽的清光籠罩幾人,也將那婦人護(hù)在其中。
“哎呀呀!”
槁馀國主卻如不覺,仍在一驚一乍。
“勇士,你這是道門太上正宗,地煞神通!”
“哎呀呀呀!原來是道門太上正宗嫡傳,槁馀雙目無珠,不識(shí)真人當(dāng)面,失禮,失禮!”
槁馀國主嘴里一驚一乍地叫著,轟隆隆地移動(dòng)身子,靠近了一眼,朝江舟彎下身子便拜。
不過以他的體型,這一拜就好像一座大山摧折傾塌,遮天蔽日一般壓來。
饒是江舟道行高深,也不由嘴角抽抽,臉色泛白。
連忙抬手喝道:“國主且。
槁馀國主愣了愣,旋即也反應(yīng)過來,訕訕一笑。
邊上,素霓生和林疏疏也是朝江舟看來,面色微異。
這上古世界的先民竟能一口叫出江兄的神通……
只有一個(gè)可能,看來江兄師門果真是傳承自上古,難怪不為世人所知。
而且看這槁馀國主極為恭謹(jǐn)?shù)淖藨B(tài),恐怕這傳承還極不簡單。
世間自詡道門正宗者多不勝數(shù),以“太上”而冠之者,亦不在少數(shù)。
所以二人也沒辦法只通過這幾個(gè)字推測出什么來。
江舟看到二人神色,便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此時(shí)他也有點(diǎn)犯嘀咕。
沒想到這地煞神通在這上古世界如此名聲赫赫,連這不知道在什么旮旯里的大人國主也是一眼就瞧了出來。
也不知道傳出去,會(huì)不會(huì)被那些真正的道門正宗,太上嫡傳找上門來。
他可是還頂著一筆方寸山的“債”呢……
失策啊失策,江舟此時(shí)總有種李鬼跑到了李逵家里來的心虛感……
硬著頭皮道:“國主,還是先看看真相如何吧……”
第974章 二三十年便到了
“看看看,這就看!”
“來人吶!美酒鮮果再呈上來!命人去衡天山中再打上幾頭獵獵,給真人奉上!”
本就熱情豪爽的槁馀國主變得更熱情豪爽十分。
國中珍藏毫不吝惜地讓人擺上。
稱呼也從勇士變成了真人。
江舟已經(jīng)嘗到這大人國“特產(chǎn)”的甜頭,自然不會(huì)假客套地拒絕。
只當(dāng)不聞,將目光投向以嬰孩一滴指尖血追本溯源顯化的月鏡之中。
“咦?”
月鏡中果然出現(xiàn)了這個(gè)叫東明氏的婦人。
只見其躲于一草榻之上,正熟睡之間。
忽神色變幻,陷入夢境。
江舟的月鏡也將其夢中所見顯化出來。
卻是一巨人忽然搖身一變,化作一白衣飄飄的俊秀公子,進(jìn)入了婦人夢中。
一陣花言巧語,頓時(shí)逗得婦人逗得喜笑顏開,過不多時(shí),便含羞帶怯,欲拒還迎,與其同興云雨,共赴巫山。
“咳……”
素霓生尷尬地干咳一聲。
林疏疏用鄙視的目光掃了槁馀國主一眼。
“這是我在東土大唐所見文人貴子,都這般裝扮,聽說婦人最喜這般人!
槁馀國主卻是咧著大嘴,非但不以為恥,反而帶著一種明顯是得意的笑容。
臭不要臉!
江舟撇了撇嘴,心念一動(dòng),月鏡隱去了這一段夢境。
只見婦人于熟睡之中,面上卻春潮泛流,紅云涌動(dòng)。
只是一夜,其腹便如鼓氣一向般脹大。
數(shù)日后,便已大腹便便。
畫面一變,便見婦人慌慌張張地于林中奔跑,兩手抱腹,已其大如斗。
尋常婦人有如此大腹怕是行動(dòng)都難,也虧得她身材還算高大健碩,尚能奔跑,卻也是踉踉蹌蹌。
跑了許久,到得一溪水邊,卻是再也跑不動(dòng)了,倒臥在溪邊一塊巨石旁,發(fā)出疼痛的呻吟之聲。
東明氏在一旁見得月鏡中影像,頓時(shí)面露驚恐之色。
“這是……”
“蛋?”
林疏疏盯著月鏡,不確定地吐出一個(gè)字。
婦人痛吟了許久,顯是開始了分娩。
鏡中日月輪替了數(shù)次,才終于生了出來。
卻是一顆渾圓的……蛋狀物。
不,那就是一顆蛋。
婦人見生出一顆蛋,先是驚怔,旋即滿臉驚恐,抱起蛋,面色數(shù)變,竟是直接將蛋扔入了溪中。
任由水流將其沖走。
月鏡隨之變幻,那顆蛋也不知順?biāo)髁硕噙h(yuǎn)。
溪邊忽見一頭黃狗,伏身飲水。
黃狗抬頭,便見了那顆順?biāo)鴣淼牡,愣了愣,旋即便張口一囁,一股妖風(fēng)將蛋攝了過來。
幾人心中都不由自主一緊。
不過后面的景象卻是有些出人意料。
這黃狗竟是將這顆蛋叼回了自己的巢穴中,每日以自身血?dú)鉁仞B(yǎng)。
過不多久,蛋中竟是有一白嫩小兒破殼而出。
仔細(xì)辨認(rèn)眉目,當(dāng)是素霓生此時(shí)懷中所抱。
真相自此大白。
先前那大黃狗竟不是偷盜嬰孩欲害其性命的妖魔,反而算得上是其再生之母。
“哎呀!”
“原來竟是恩犬!”
槁馀國主大驚,連忙對手下勇士叫道:“你!快去好生照料我兒恩犬,可莫要讓那些小子貪嘴把它吃了去!”
那大黃犬被江舟捆仙金繩縛住,在外邊由大人國的勇士看守,倒不也虞逃脫了去。
槁馀國主確定大黃狗沒事,才朝江舟道:“真人真是法眼如炬,若非是真人,我險(xiǎn)些就錯(cuò)殺恩犬!”
這個(gè)槁馀國主雖然十分極其不靠譜的樣子,而且未免有些無視女子?jì)D人,不過,這是別人的“國情風(fēng)俗”如此,江舟倒也不能指責(zé)他什么。
而且,倒也還算個(gè)知恩義的。
江舟擺手道:“舉手之勞罷了,既然這孩子果真是國主愛子,那我等自當(dāng)奉還。”
素霓生此時(shí)已經(jīng)將嬰孩遞出,槁馀國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掌,將嬰孩捧在掌中。
兩者體型懸殊,就像捧著一顆沙礫般。
這么古怪的一幕,江舟只能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素霓生勸道:“國主,那犬妖既是對小王子有如此恩情,不如國主將它留下,也能照顧小王子!
槁馀國主擺手道:“幾位放心,它是我兒恩犬,我自然不會(huì)虧待了它!
旋即又怒目看向那東明氏:“你這賤婦!怎敢丟棄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