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撇撇嘴,說道:“可需要我?guī)兔Γ俊?br />
林疏疏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在江都坐鎮(zhèn),不是因為有重要之事?”
“倒是有件事,卻也不必急在一時!
江舟說著,忽然醒悟,這林疏疏滿天下亂轉(zhuǎn),足跡遍布四方,見多識廣,說不定能幫上他。
便道:“你可知,何處有水精出沒?”
“水精?”
林疏疏一怔,旋即道:“十幾年前,倒是曾在這黃河上見過一次,不過如此寶物,豈能走空?”
“哪次出現(xiàn)不是引得四方來爭奪?連本公子也不過只曾搶奪得幾顆無垢珠,那水精本體,卻是被龍虎道的牛鼻子搶了去。”
江舟聞言暗嘆。
看來,他說的那只水精,便是肅靖司卷宗中記載的那一只了。
難怪他找不到,果然是已經(jīng)被人捉走了。
林疏疏道:“你若想要無垢珠,本公子倒是還有幾顆,不過,以你的境界,也用不上無垢珠吧?”
“那倒不是……”
江舟搖搖頭:“罷了,我先隨你走一遭,既是妖魔作祟,本官如何能坐視?”
林疏疏見他身份切換自如,不屑地撇嘴,卻也沒攔著。
船行極快,但這黃河更闊。
竟行至晚間,才看到了對岸。
下了船,幾個錦衣大漢又抬起林疏疏。
江舟跟隨在側(cè),一路行至一座山下,此處竟依山建了座山莊。
黑夜里,燈火通明,照出連綿屋宇。
江舟不由道:“你這外門弟子還真闊氣啊!
林疏疏也毫不客氣道:“要是沒有點錢,我玉劍城又豈會收他?”
江舟:“……”
果然,名門大派,就沒有臉皮薄的。
第780章 歲貢
林疏疏出行,排場向來都招搖,遠(yuǎn)遠(yuǎn)就有人看到。
待一行人來到山莊前,早早便有人從里面匆匆趕出。
看到大椅上的林疏疏,頭前一個穿著富貴的中年便臉色大喜,掂起衣袍便急急迎上前來。
“外門弟子黃柏,見過執(zhí)塵劍主!”
中年一到跟前,便深深躬下腰背,來了個大禮。
林疏疏這樣的騷包,自然也不可能與他客氣。
理所當(dāng)然地受了一禮,才坐在大椅上大喇喇地道:“是你發(fā)的法訊?”
“劍主,是弟子所發(fā)!”
中年人露出幾分恰道好處的欣喜和惶恐:“本只是想向門中求助,卻不想,驚動了劍主,勞劍主大駕,實在是弟子之罪!
“懇請劍主責(zé)罰!”
江舟在一旁撇了撇嘴,斜睨林疏疏,露出幾分鄙視之色。
本來心安理得的林疏疏,被他看得有幾分不自在地干咳了兩聲:“咳咳,行了,不用多禮,你既發(fā)出法訊,所為何事?”
黃柏陪笑道:“是,不過此處不便,不如請劍主到寒舍稍坐,待弟子奉上清茶,再行稟告?”
林疏疏隨意地擺擺手:“嗯,走吧。”
黃柏大喜,朝幾個錦衣大漢道:“諸位請!”
當(dāng)下一行人走進山莊。
進得莊來,江舟便忽然生出一絲異樣之感,但又說不出是什么。
仔細(xì)探查了一下周圍,也并未發(fā)覺什么異察。
只覺這山莊十分清幽,而且形制古樸,不似時下風(fēng)行的風(fēng)格。
不僅是形制,其各處用料、擺設(shè),也都十分陳舊,其中又摻雜著新料,倒像是老宅修繕而成。
便連園中栽種的樹植等,看起來也有不少的年頭。
因為是依山而建,三面環(huán)山,山壁上還有粗如手臂的粗大藤條綠蔓垂下,攀爬蔓延在靠近山壁的樓閣之上。
古舊之中,倒顯出幾分陰森來。
不僅是江舟察覺了異樣,林疏疏同樣所有覺。
坐在大椅上,四顧打量。
兩道劍眉已經(jīng)皺了起來:“你這宅子,不像是新宅啊,你不是方才般來此處嗎?”
“回劍主,確實如此!
黃柏緊隨一旁,微欠著身道:“弟子確實是新來此地,不過這座山莊,卻是早就有了的,弟子只是修繕了一番!
“不敢欺瞞劍主,弟子已年過半百,賤內(nèi)卻一直不曾有出,不久之前,終于才有了身孕,”
“弟子老來得子,實在是不敢出半點意外,便讓人在這清靜之處,尋到了這座老宅,躲一躲清靜,也好待賤內(nèi)安生地養(yǎng)胎。”
林疏疏點點頭,沒再說話。
這莊園舊是舊了些,不過確實夠大,環(huán)境也清幽雅靜。
若不是江舟始終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以至于這古樸清幽,也添上幾分陰森之色,此地倒確實是個靜養(yǎng)宜居的上佳之處。
走過兩處大院,穿過幾條回廊,黃柏才引著眾人來到一座雅致的廳堂中。
眾人方落坐,便有幾個侍婢魚貫而出,奉上香茗。
林疏疏卻沒什么喝茶的興致,直接開口道:“黃柏,你想清靜,多的是好地方,怎的選了這么一處兇宅?”
他打量了幾眼,便轉(zhuǎn)眼看向黃柏:“你說是為了令夫人養(yǎng)胎,卻也不怕沖了煞,驚著了胎兒?”
不僅是他看出來了,江舟也看出來了。
這座老宅子,死過人,還不少。
雖然隱晦,但那一股若有若無的血煞陰氣,在他們這樣的人眼中,無所遁形,揮之不去。
這樣的宅子,說是用來養(yǎng)胎,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黃柏聞言,卻是苦笑了一聲。
“劍主,實不相瞞,在來到此地之前,弟子托去尋覓的牙子,也曾說過此地是一處兇宅,死過些人!
“但一來,弟子實在是心喜此地,二來,弟子當(dāng)時也是過于自負(fù),仗著是玉劍城門下,想著尋常的妖魔鬼物,又有何懼?”
“還有第三嘛……”
黃柏澀然一笑:“不怕劍主笑話,這座莊子,價錢不高,近來陽州戰(zhàn)亂迭起,弟子名下不少營生深受影響,便想著能省些是一些……”
林疏疏詫道:“我看你也不像缺錢的人,就算買賣不好做,以往也應(yīng)當(dāng)有不少積蓄,不至于連這點錢都要省吧?”
他雖然不知道黃柏有多少家當(dāng),但卻清楚,能讓玉劍城收為外門弟子的,不是有一技之長,就必然是富甲一方。
黃柏聞言,面上露出幾分苦澀之意,小心地瞥了林疏疏兩眼,欲言又止,顯然他要說的話,很可能是與林疏疏有關(guān),有所顧忌。
江舟笑道:“黃莊主,你有話不妨直說,這個人雖然譜擺得大了些,但還不至于讓你因言獲罪!
林疏疏翻了翻眼皮,也不示弱,陰陽怪氣地道:“但說無妨,你眼前這位,可是陽州的青天父母官,有什么事,他自會為你做主!
黃柏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江舟。
他原本并沒有將隨行的江舟看在眼里,只當(dāng)是林疏疏身邊的跟班之流。
此時聽林疏疏所言,竟似是陽州的大官?
他看江舟面相年輕,除了長得俊些、身材高壯些,倒也無甚出奇之處。
若換了別人說,他定是不信。
但說話的是林疏疏,他縱然還有些半信半疑,卻也不敢怠慢,連忙起身施禮。
江舟擺擺手,一翻沒必要的客套后,黃柏才坐下,嘆了口氣道:
“劍主,既然如此,弟子也不敢相瞞,弟子家中,本是有些積蓄,不過……”
“這幾年來,門中歲貢連年大增,前些年還好,這兩年,天下動亂,弟子也是入不敷出,到了今年,也只是勉強才湊夠歲貢……”
他說著,神色忐忑惶恐,低下頭來,不敢去看林疏疏。
林疏疏臉色難看。
卻不是因為黃柏說的話,而是被江舟揶揄的目光看得有些惱羞成怒。
江舟卻沒有體諒他,笑道:“想不到,你們這些名門大派,還有苛捐雜稅?”
林疏疏冷哼一聲:“哼,你懂什么?天下各門各派,但有前見者,無不如此。”
江舟有些奇道:“這是為何?”
這一問,竟讓林疏疏現(xiàn)出幾分猶豫之色。
第781章 兇宅
江舟見他如此,心知以其心性,若非有什么確實是不可說之事,斷然不會這般作態(tài)。
當(dāng)下也只是一笑,并未繼續(xù)出言相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