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卻像是開了閘般,都涌了出來。
光明正大,合于俗流中。
此時,處于洞庭湖畔,鬧市之中的瑯?gòu)指5,也早已重新開張。
一點紅在碧云樓中學藝,此時卻是紀玄接管了此處。
相比于之前除了一些想要攀附江舟之人外,無人問津的瑯?gòu)指5,此時卻是門前賓客往來不絕。
看裝逼,多是些江湖綠林中人,偶爾間雜著三兩氣度出塵的仙門之人。
有幾個身著短打,腰懸兵刃之人,走進鋪子。
在柜臺后招呼著客人的紀玄轉(zhuǎn)頭看了眼,便如若無事,轉(zhuǎn)了回去。
過了一會兒,送走客人,才對那幾人不著痕跡地使了個眼色,便直入瑯?gòu)指5睾笤骸?br />
隨后不久,便有人從后院院墻翻進來,正是之前那幾個人。
“紀先生!
幾人恭敬地對紀玄行了一禮。
紀玄點頭道:“幾位兄弟到這里來,是有什么要事?”
他本就是江湖中人,跟隨江舟后,在江舟的默許示意下,利用江舟身份的便利,在江湖上交了不少“朋友”。
如今算得上是江湖綠林中的一個不小的勢力。
“紀大先生”的名頭,在陽州綠林道上,也是十分響亮了。
不過也一樣因為江舟的身份,紀玄并沒有打出旗號,擺明車馬地建立勢力。
只是憑著恩威并施,廣結(jié)善緣,讓那些受其恩惠、敬其為人的綠林中人,在江舟需要的時候,為其所用罷了。
這瑯?gòu)指5,便是他與江湖綠林中人聯(lián)絡的一個據(jù)點。
一但有人找來,大抵就是有事相求了。
幾人相視一眼,其中一人便道:“紀先生,應當聽說過南楚招賢令?”
紀玄目光微閃,表面上卻仍是一副不喜不怒的淡然神情,看不出什么異常。
朝幾人抬了抬手道:“幾位兄弟先坐!
這幾人頗有些受寵若驚地坐下,紀玄才道:“南楚招賢令?自然是聽過的!
“聽說早在數(shù)月之前,那楚……楚王就已經(jīng)頒布招賢令,廣招天下俊杰,儒門學子、仙門真修、綠林好漢,不拘出身,不問來歷,但有一技之長,都可揭令應招!
南楚招賢令,已經(jīng)出現(xiàn)一段時間。
當初那書生徐文卿離吳,就是不愿為南楚效力,也不愿見昔日同窗為虎作倀,才來江都應考。
而如今江都城破,陽州近半之地陷落,這南楚招賢令,自然也跟著在這些地方散布開來。
說起來,江都城如今能如此熱鬧,看起來比之前還有繁盛幾分,便是因這招賢令。
不僅是普通百姓、綠林好漢趨之若鶩,就是儒門學子、仙門弟子,都有不少人為此而動。
也有不少人痛罵那些人不忠不孝,沒有氣節(jié)風骨。
但紀玄久隨江舟,聽他說過一些事情。
也大概能理解這種情形。
用公子的話來說,就是在大稷之下,大部分人的階層早已固定,上升無望。
而此刻楚王雖是“叛軍”,卻正因其叛,才打破了過去的固有階層。
為了擺脫大稷的影響,更為了壯大自身,頒出一個不問出身來歷的招賢令,也正是給所有人提供了一個晉身之階。
這是對普通人來說。
而對于仙門,就純粹是因為過去大稷的鎮(zhèn)壓太狠。
此時楚王如此作為,就相當于搬去了他們頭頂?shù)拇笊,解開了他們身上的鎖鏈。
這還能不出來蹦噠兩下?
紀玄心念轉(zhuǎn)動間,表面不動聲色,說道:“幾位兄弟此來,難道也是為了揭那招賢令?”
說實話,他并不希望自己這些兄弟去應詔。
因為他清楚自家公子對楚王并沒有好感,甚至還有仇怨。
恐怕日后難免要分出個生死。
幾人相視一眼,說道:“紀先生,實不相瞞,我等此來,確是為招賢令而來!
“除此外,我等還想請紀先生與一道前去!
“如今楚王求賢若渴,紀先生您一身武功威震綠林,座下還有鐵大俠、紅女俠、游氏四雄這等高手,在道上德高望重,一呼萬應,若是能為我等之首,帶領(lǐng)我等前去,必能為楚王看重,謀得一個好出身!”
這幾人神色興奮,慷慨激昂,十分激動。
紀玄面帶微笑,靜靜聽著,并不出聲。
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笑就是一種招牌式的假笑,根本不分喜怒。
半晌,待幾人說完停下,紀玄才沉吟道:“倒是要讓幾位兄弟失望了,紀某深受我家公子大恩,早已立誓,此生都要隨附冀尾,服侍我家公子,哪里還能另投他人?”
一人急道:“這有何難?紀先生您勸那位公子一道去就是了,以紀先生之能,想必楚王也不會虧待那位公子!
另一人道:“依我看,紀先生這等人物,何必屈居人下?縱然要擇主而侍,那也該是楚王這等當世雄主,委身那……之下,實在是不該!”
紀玄雖用了江舟的便利,卻并沒有暴露江舟身份。
是以,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他似乎是在為一個權(quán)貴公子做事,但究竟是誰,卻也不甚了解。
但在不少江湖人物想來,大抵不過是某個權(quán)貴紈绔子弟。
權(quán)貴子弟招攬江湖綠林中人為爪牙驅(qū)使,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
“好了!
紀玄臉色沉了下來:“幾位兄弟若需要幫忙,紀某絕不推辭,一應盤纏用度,也大可取用,此事卻莫要再提了!
幾人相視一眼,之前的激動著急之色,反倒不見了。
其中一人笑道:“紀先生莫惱,其實我等來此,還有一事,乃是受人所托,請紀先生相見!
紀玄也不意外,他早就料到了。
這幾個人,他還是了解的,不至于如此冒失。
而且言語中也露了破綻。
鐵膽、一點紅、游家兄弟幾人出手次數(shù)不少,別人知道他們武功不奇怪。
但他自隨江舟后,少有在人前出手,知道他武功的人寥寥無幾。
心中雖已有猜測,紀玄還是不露聲色問道:“哦?不知是何人?”
“那位可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
“那位此刻就在城中,紀先生不若隨我等前去一見?到時自知。”
幾人神色激動,滿是崇敬,這一次,卻是一點都不摻假。
顯然幾人對那位大英雄、大豪杰,確實是敬佩到了極點。
紀玄目光微閃,故作沉吟,才道:“好,紀某便隨你們走一遭,見見英雄!
幾人大喜,連忙起身。
不過卻沒有立時帶紀玄前去,而是說要去通知那位大英雄,一直等到了深夜,才再次返回。
帶著紀玄,十分小心地避開巡城軍兵,來到一處隱秘的民宅。
便停了下來,留守在宅子外,請紀玄自己進去相見。
紀玄來到宅中,便見一人負手背向他而立。
“王重旸,你現(xiàn)在好大的架子!
紀玄面色冷淡,聲音不見喜怒,朝那人道。
此人竟是因理念有異,早就離開江舟的王重旸。
第680章 升平地首
紀玄雖然嘴上如此說,但心中卻是暗暗吃驚。
當初他們這些最早跟隨公子的人中,這王重旸是最年輕的一個。
在眾人眼里,就是個孩子。
其兄王重光與金鞭王家等八百綠林豪杰潛入楚軍,慷慨赴死后,出于對王家與王重光的敬佩,更是對王重旸倍加照顧,十分寵愛。
他離去之時,紀玄等人是頗為不解,也很是氣憤,但同時還是十分不舍的。
如今再見,這個當初在自己的人眼中需要呵護的孩子,卻完全便了一個人似的。
仍然是年輕得過分,但臉上的稚嫩不再。
反有一種風霜之色,卻是沉穩(wěn)之極,隱隱然竟還透著幾分不怒自威。
只是站在那里,就自有一股淵嵉岳峙之勢。
可這才多長時間?
這小子……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這不僅是經(jīng)歷可以改變的,很顯然,王重旸的修為也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已經(jīng)達到了極高深的境界。
紀玄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法看透對方,怕是這小子現(xiàn)在的修為,連他也遠遠不及。
要知道,他可是一直跟隨在公子身邊,得公子耳提面命,悉心傳授,還時常得以血煞丹、劍玄丹等靈藥寶丹蓄養(yǎng)氣脈劍意。
縱然是那些大門大派的真?zhèn)鞯茏,也未必能有如此待遇?br />
“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