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見他不再妄動,便收回金刀,令朱家老二長舒一口氣。
目光掃過一眾巡妖衛(wèi):“還不挖?”
眾巡妖衛(wèi)如夢初醒,直接拔出腰間斬妖刀,開始在院中刨起土來。
梅清臣微微松了一口氣。
心中暗道:沒出人命就好。
旋即又朝江舟疑惑道:“江大人,那妖邪不像一般邪祟,有遁地之能,怕是不會這么蠢,還藏在這地里吧?”
“會不會,看看就知道了!
江舟隨口說道。
卻是再次負起雙手,在院中隨意走動,目光四處掃射,狀似隨意。
在別人看來,他似乎并不關心地下能不能挖出什么東西來,又或者,他早就知道地下有沒有東西一樣。
“朱二爺,聽說令公子那天夜里,受了很大的驚嚇,臥床不起,不知可有什么本官能幫上忙的?”
江舟忽然回過頭道,露出兩排白牙:“本官稍通陰陽之術(shù),對于中邪驚嚇之類病疾,頗有些手段!
朱家老二看著他那森白的牙齒,頗有些心驚肉跳之感,連忙搖手:“不必不必,犬子不過是稍受驚嚇,休息兩日便可以了,不敢勞煩大人!
“是嗎?那倒是可惜了!
江舟面露遺憾,誰也不知道他可惜什么,朱二爺卻是更加心驚肉跳。
“大人!”
這時,正在掘地的巡妖衛(wèi)發(fā)出一聲驚呼。
“有發(fā)現(xiàn)!”
“什么?真有發(fā)現(xiàn)?”
梅清臣一聽大驚,拈起衣袍跑了過去,直接蹦入院中刨出來的幾乎一人深的大坑。
朱家眾人似乎比肅靖司的人更加關心好奇。
還真讓他們挖出東西來了?
一個個擠到坑邊,伸長了脖頸探視。
江舟負手慢慢地走到坑邊,看著坑下,幾個巡妖衛(wèi)已經(jīng)收起斬妖刀,直接用手撥開一層薄土。
內(nèi)中露出一片慘白泛灰之色。
卻是幾具枯骨。
“啊!”
“哪里來的枯骨?”
朱家眾人紛紛奇怪。
這些骸骨看起來干枯腐朽,一眼看去就像是在土里埋了幾百年一樣。
江舟只掃了一眼,就朝朱家老二道:“朱二爺,這就是貴府被妖邪拖走的幾個家仆吧?”
朱家老二驚疑不定地看著坑中的幾具枯骨。
別人或許認不過,但他再清楚不過。
這幾個枯骨身上還穿著衣服,雖然已經(jīng)有些腐朽,卻明顯是他院中下人的穿著。
可這……這怎么會呢?
那幾個下人被那只大手拖入地下,死了倒不足為奇。
可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
“朱二爺?”
江舟又催問了一句。
朱家老二一愣,也顧不得多想,連忙點頭:“確是無疑,那人是我院中的護院首領,曾是江湖上的好漢,有個匪號喚作六指金剛,便是因其左手天生六指,不會錯的!
他指著坑中一具有著六指的枯骨道。
“那就好……”
“呵呵呵……”
江舟發(fā)出一陣莫名的笑聲。
果然如此。
郭家兄妹不過是其中一著棋罷了。
他不上套,仍然有著下一著棋等著他。
這著不中,下著來來。
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環(huán)環(huán)相扣。
他再是精明,也不可能看破一切。
“大人,這里有東西!”
一個巡妖衛(wèi)從那具“六指金剛”的骸骨上翻出一物,直接越過想要接來看看的梅清臣,跳出坑來,送到江舟手上,看得梅清臣直磨牙根子。
江舟隨手接過,只是掃了一眼,便不再去看。
因為他早在問朱家老二那句話前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東西。
眾人伸長脖子來看,卻見他手上之物,只是一個半尺長的書卷,隱隱透出黑跡。
朱家人都是讀書人,一眼便看出這是一卷書稿。
“這是……”
朱家眾人還在疑惑,江舟已經(jīng)舉著手里書卷,朝朱家二爺冷笑道:“本官還道你為何處處阻擾,原來你果真是勾結(jié)妖邪……”
第626章 鎖拿入獄
“什、什么?”
朱家二爺被江舟這一聲質(zhì)問搞得有點茫然,一時反應不過來。
二爺我不是受害者嗎?
怎么就成了勾結(jié)妖邪了?
這時,朱一顥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微變。
也無法再沉默下去,上前兩步,站了出來。
笑道:“多謝小大人替我朱家找出這為禍妖邪,來日朱家必有大禮奉上!
他轉(zhuǎn)眼看向梅清臣和其他肅靖司眾人:“還有肅靖司的眾位差爺,此番有勞了,這個人情,我懷右朱家記下來,他日定有回報!
梅清臣眼珠微微一轉(zhuǎn),目光在江舟與朱家二爺間來回掃了一下,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面上卻不動聲色,陪笑道:“老卿相言重了,職責所在,哪里敢求什么回報?事情解決了就好,解決了就好。”
他回頭道:“江大人,既然沒事了,那咱們也該打道回府了吧?弟兄們,都回吧!”
“……”
片刻令人尷尬的沉默,一眾校尉巡妖衛(wèi)中,并沒有人聽他的,反而看向了江舟。
令梅清臣又暗暗磨起了牙根。
虞拱湊了過來,看著江舟手中的書卷,有些驚疑:“大人,這難道是那個東西?”
江舟沒有回答,虞拱卻從他神色中得到答案,不由奇怪道:“此物怎么會在這里?”
“誰知道呢?”
江舟玩味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書卷,把玩了一下。
不管是誰將這東西放到這里來的,既然對方把刀子遞到了他手上,他也沒有必要客氣。
兩句話就想打發(fā)他?
沒這么簡單。
當下抬起頭道:“本官近來正巧在查一樁邪祟惑人,禍亂科場的案子!
他搖了搖手中的書卷:“此卷書稿,乃是一位大儒手書,原是三年前那場秋闈中一個學子所有,卻因邪祟所惑,不止丟了這書稿,還丟了功名,連性命都沒了!
江舟似笑非笑地看向朱一顥:“老卿相,你說,這樁案子,夠不夠大?本官應不應查下去?”
朱家眾人在聽到江舟說起“科場”的字眼時,就有不少人都是神色微變。
那朱家老二眼中更是有一絲驚懼一閃而逝。
只有朱一顥神色未變,沉聲道:“江大人,科舉大事,事關國之選才,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他這時已經(jīng)想通了江舟的目的。
稱呼從“小大人”變成了“江大人”,言語間已經(jīng)不將其當成無足輕重的小輩。
說明他已經(jīng)承認江舟有資格與他正面說話。
“呵呵,是不是亂說,讓本官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江舟臉上笑容陡然一沉:“來人啊,朱雙明勾結(jié)妖邪,禍亂懷右朱府,殺害家丁五人,且涉嫌謀害科舉學子,即刻鎖拿入獄,不得有誤。”
“是!”
肅靖司眾人既然能跟著江舟到了這里,可沒有什么人會對他的命令有任何猶豫,否則也沒這膽子跟著他硬闖朱家。
眾人齊聲應是,震得朱家眾人心中一顫。
有人回過神來,紛紛擋在一眾巡妖衛(wèi)前:“爾等賤吏,怎敢在我懷右朱家放肆!速速退去!”
懷右朱的名聲終究不是等閑,眾巡妖衛(wèi)雖然沒有有退卻,但也被阻得一阻,回頭看向江舟。
江舟掃了一眼朱家眾人,冷然道:“但有阻攔……以同罪論處,一并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