卍字法咒頓時消散,梵音消逝。
那尊偉岸存在也于消隱的金光中漸漸散去。
“妙罪!”
其余三個法王此時也顧不得旁的了,將妙罪殘軀頭顱收回,便如驚弓之鳥,飛遁而逃。
“這!”
不僅是無穢,所有人都是一驚,有些莫名其妙。
“呵,任你手段通天,還不是要喝本姑娘的洗腳水?”
一個隱蔽之處,薛荔收起懸生咒死矛,得意地嬌笑一聲。
掃了一眼遠(yuǎn)處江舟和邊上的曲輕羅,撇了撇嘴:“狐媚子,一股子騷味兒,早晚把這張臉劃了,看你怎么勾引男人,哼!
話音未落,一株碧綠小草便自巖縫之中縮回,頃刻不見。
“……”
江舟張了張嘴。
剛才那絲一閃而逝的晦澀氣息,他似曾相識。
不過此時他也顧不上了。
便是讓那四大法王這莫名其妙的一打岔,“法!本谷徽业搅四且唤z玄機(jī)。
“轉(zhuǎn)輪圣王……”
“佛陀……”
是了。
佛陀曾入四天樂土,修轉(zhuǎn)輪圣法,為四天下之王,唯我獨(dú)尊。
本已進(jìn)無可進(jìn),卻仍能拋棄轉(zhuǎn)輪圣王之位,出家而成正覺,終成佛陀。
那是因為佛陀一直很純粹。
祂始終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除此外一切種種,皆為虛妄。
這就是“道”。
他要的是什么?
或者說“法海”的道又是什么?
江舟不知道。
他修行本就日短。
能有今日成就,他自己不能說沒有努力,但在其中最多就占了微不足道的一點(diǎn)吧。
這樣修來的道行,談什么“道”?
沒有“道”,自然沒有“果”。
道化元神,當(dāng)然也無從談起。
難怪關(guān)二爺離去時,會留下那么一句話。
說他“無君無道”。
春秋大義,王事在前。
心中無君,他自然沒辦法將春秋十八刀完全掌握,斬出最后也是最強(qiáng)一刀。
心中無道,他修行也自此而止。
不過,關(guān)二爺當(dāng)時只是讓他棄春秋,可沒有說他道絕。
他沒有道,可別人有。
天一元神大法,本就是攝伏萬道。
既然有現(xiàn)成的,他又何必再苦苦尋找?
心念一動,“法海”便露出會心微笑。
“世尊地藏,金剛般若。”
本不過是一句應(yīng)景的口號,如今看來,卻真要循此道而行了。
“嗡——!”
一聲奇異之音,響徹天地。
令得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彌輪洞天之中,也正用神通觀照此方的諸多教尊仙宗,也都是面露驚駭。
只見一直懷抱魔刀的“丁鵬”,身上率先有元神靈光沖天而出。
在天上顯出一幅如畫異象。
小樓獨(dú)立,春雨凄凄,彎月當(dāng)空。
令人望之生冷,望之心寒。
入圣之象!
所有人震驚之余,凝神細(xì)看。
入圣之時,所顯異象,便是其人“道果”。
最能觀出一人深淺。
他們都想從中看出,這魔刀的底細(xì)。
只是下一刻,卻見“丁鵬”緩緩將手搭上懷中彎刀。
一道彎月乍現(xiàn),天空異象頓時破滅。
令眾人驚愣莫名。
“他……他這是自斬元神,自斷圣機(jī)?!”
彌輪洞天中,有人驚道。
一人搖頭:“不,他這圣機(jī)得來蹊蹺,這并非他的道!
又有人嘆道:“不錯,此子好堅定的道心,他怕是要以武道成圣,此番自斬元神,靈光入體,精血意志愈加純粹,日后若再得圣機(jī),怕是更可怕了!
一個丁鵬已經(jīng)令人震驚。
但眾人感嘆未完,卻又聽一聲狂笑。
“哈哈哈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
“哈哈哈哈!”
那“李白”身上竟也透出元神靈光。
一行行字跡自虛空顯露。
那是他銘刻于浩然之上的詩詞。
每一首,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在顯化出種種詩中氣象。
所謂詩情畫意,再貼切不過。
那是謫仙人天縱的豪情所化。
令人如醉如癡。
只是這位大名鼎鼎的謫仙人,竟也學(xué)那“丁鵬”一般,一口清酒入喉,噴灑出萬千劍光。
萬千氣象,頓時支離破碎。
“這……”
眾人已經(jīng)不知再說什么。
這方寸山一門,都有毛病?
“哈哈哈哈……”
“黜邪祟正,澄心正意,浩氣皇皇!”
“好,好,好!”
“此吾輩中人也!”
李白成圣,卻自斬元神,不僅驚落了彌輪洞天中一地眼球。
浩氣激蕩之下,也驚動了儒門大賢。
一座連綿學(xué)宮之中,有大賢至圣,或放下手中書冊,或停下講學(xué),或從酣睡中醒轉(zhuǎn),朝南方望去。
像是能隔著數(shù)以萬里之外,看到那個謫仙人,大笑不已。
卻說彌輪洞天中,眾“仙家”都一臉無語地看著。
一而再,可還有再而三?
眾人沒有忘記,還有一個江舟、一個法海。
既然兩人都莫名其妙地成圣了,這兩個又如何?
他們沒有忘記,剛才正是那一聲仿佛天地初開時的第一縷光明之音響起,這兩人才立地成圣。
正有此念,天地再現(xiàn)異象。
此番異象,卻是令這些教尊仙宗都再也坐不住,紛紛驚立而起。
這一刻。
斗轉(zhuǎn)星移,晝夜顛倒。
天地間似乎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