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舟目光望來,李伯陽微笑點頭示意。
未曾開口,并未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要求特殊對待。
像個普通吃瓜眾一樣,站在人群之中。
他也不與入院之人客氣。
現(xiàn)在是他在“送禮”,該感恩戴德的是這些人才對。
癲丐僧已經(jīng)不耐煩道:“小子,戲也作足了,經(jīng)文呢?”
江舟笑道:“癲前輩莫及,難得見到兩位前輩,如此緣法,可否先容晚輩請教一番?”
癲丐僧不耐地?fù)]手道:“有何疑問,快快說來!”
江舟朝玄母教主道:“教主前輩,還請先一觀此經(jīng)!
玄母教主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捧著那幾頁經(jīng)文,低著頭,似乎沉浸其中。
此時也沒有理會江舟。
片刻后,她卻突然將經(jīng)文一擲,落回案上。
神光之中,隱約可見她垂下頭,似乎在平心靜氣。
半晌才道:“我不修佛法,此經(jīng)看不得!
“嗯?這天底下還有你這婆娘不敢看的東西?”
癲和尚怪笑一聲,起了好奇心,伸手就要抓過經(jīng)文。
玄母教主對他出言不遜也不以為意,冷聲道:“癲和尚,本教主勸你也莫看,你神魂有缺,若是發(fā)起瘋來,可沒人救得了你!
“這么邪門?”
癲丐僧雖然瘋瘋癲癲,卻不是瘋得沒腦子了。
玄母教主此人為紅塵三仙之一,高深莫測之極。
當(dāng)世之中,身在紅塵,真正能冠上一個“仙”字的,也就這寥寥幾個。
癲丐僧為人癲狂,卻也自問未必及得上這婆娘。
她如今雖只是一具元神化身來此,與本尊相去甚遠(yuǎn)。
但癲丐僧也不敢不慎重。
猶豫之時,玄母教主說道:“江小子,你也算是文道中,怎不知‘文字,載道者也’之理?”
“真經(jīng)不落文字,否則其道自蘊,尋常人看不出玄妙也就罷了,我等若看了,兩道相爭,必然要分個高下!
“這經(jīng)文,還是由你讀出來吧!
江舟一愣。
他還真不大知道這一說法。
這也顯露出他孤家寡人,無人指點的弊端了。
這種念頭卻不能露出來。
歉意一笑:“倒是晚輩疏忽了。”
言多必失,江舟也不多說,拿起經(jīng)文,便讀了起來:“如是我聞……”
“我有諸法之要,有不可思議大神力。”
“若復(fù)有人一經(jīng)于耳,先世所造一切惡業(yè)悉皆消滅,當(dāng)?shù)们鍍魟倜钪怼?br />
“從一佛土至一佛土,從一天界至一天界,乃至遍歷三十三天……”
“身口意凈亦無苦痛……”
“諸佛凈土及諸天宮,一切菩薩甚深行愿,隨意游入悉無障礙……”
從江舟開口讀經(jīng)之時,經(jīng)文似有種魔力,令院中眾人沉陷其中,不可自拔。
半篇經(jīng)文讀畢,眾人恍然驚醒,眼中茫然。
他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些奇怪。
似有所得,卻又像是什么都沒有聽到。
剛剛江舟所讀的經(jīng)文,卻又清清楚楚地記在腦中。
只是回憶起來,卻再普通不過。
就是述說一尊佛陀與眾生說法的畫面。
經(jīng)文雖有妙義,卻也不過如此。
普通人若能常誦,或許確有導(dǎo)人向善之力。
但對他們這些修行有成的人來說,卻和一般的神佛志異沒有多大區(qū)別。
其中只有幾人除外。
玄母教主,癲丐僧,都閉目不語,身上散發(fā)著一種玄異晦澀的氣機。
另一邊,卻是尊勝寺的妙華尊者與紅衣法王。
他二人也和其他人一樣,似有所得,卻又無所得。
但他們的反應(yīng)卻有些奇怪。
兩人相視一眼,眼中竟是無比驚疑之意。
妙華尊者回過頭來,盯著江舟手中的幾頁經(jīng)文,目中精光閃爍。
紅衣法王低喝一聲:“妙華,你想干什么?”
妙華尊者神色變化,最終神色一定,也不理會紅衣法王的低喝。
朝雙樹下走去。
“阿彌陀佛!”
妙華尊者合什道:“貧僧有一問,江施主可否為貧僧解惑?”
江舟有些奇怪,不過還是伸手示意道:“尊者但說無妨!
妙華尊者直盯著江舟雙眼:“敢問江施主,是從何處得來此經(jīng)?”
江舟莫名其妙道:“自然是吾師所傳!
哪知妙華尊者卻搖頭道:“施主莫打誑語!
江舟皺眉道:“尊者什么意思?”
妙華尊者道:“此經(jīng)分明是我尊勝寺立教之本——《大教王尊勝佛母說凈世經(jīng)》,怎成了施主師門所傳?”
第430章 反咬一口
妙華此言一出,院中眾人紛紛一驚,看向江舟。
江舟先是怔了怔。
乍一聽,還有點方。
以為自己吹牛吹破了皮,老司機翻了車,被人逮了個正著。
旋即覺著不對,除非這老小子也是穿越來的,不然這經(jīng)文只可能是自己的,也只能是他的!
反應(yīng)過來,便以為這老小子是想顛倒黑白,巧取豪奪。
頓時氣樂了。
“你家的?”
江舟伸手環(huán)指周圍:“妙華尊者,你不妨再好好看看,我這里,還有什么是你家的?”
“一并說出來,看上了都一起搬走吧?免得落下了。”
院中的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著妙華尊者。
江舟這番陰陽怪氣的話一出,他們就反應(yīng)過來了。
妙華尊者此言,可不就是有點看上別人家東西了,想要強搶過來的意思嗎?
這倒也能理解。
此刻院中的人,要說從來沒有搶過別人東西的,八成是沒有幾個。
不過他們大多都是強取豪奪,不屑用手段。
明明是自己起了貪念,反過來強說別人偷了他家的東西。
這樣的手段吃相,就未免太難看了些,令人不恥。
妙華尊者以往的名聲德望是極高的。
江都城的人,不大相信他會做這種事。
但此時院中,卻不僅是江都人。
還有不少是匯聚在江都的仙門子弟。
以己度人,他們可不會把這和尚想得多高尚。
在眾人怪異的目光逼視下,妙華神色不改:“江施主不必巧言相逼,貧僧此言絕無半點虛假,更無強奪施主寶經(jīng)之意!
“只是適才施主所誦之經(jīng),確實是敝寺立教根本,萬萬是不會錯的!
“說來慚愧,敝寺的凈世經(jīng),不久之前為繡衣盜所竊,若貧僧所知無差,當(dāng)時那繡衣盜在逃離之時,曾逃入施主宅中!
他沒有往下說。
但人群中已經(jīng)有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向江舟。
若如妙華所說,還真有可能。
該不會那繡衣盜,本就是受此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