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腳下的地石板路突然碎裂,凹下個淺坑。
面無表情地道:“你師父?玄母教主?她來江都了?”
九天玄母教主高笙語,紅塵三仙之一,還是三仙之中唯一的女仙。
他自然有所耳聞。
曲輕羅淡然:“來了,又走了!
走了……
“她說了什么?是不是說我配不上你?”
江舟說著腦海中已經(jīng)回憶起了無數(shù)狗血電視劇中的惡丈母。
曲輕羅很直接地點點頭,淡淡地“嗯”了一聲。
然后淡漠道:“江舟,不要喜歡我!
江舟一愣,旋即笑道:“怎么?別告訴我,你是男的?還是說,你也認為我配不上你?”
“不是!
曲輕羅搖搖頭,很自然地道:“你是我見過的男子中最為特別的一個,若我要選夫婿,定然選你。”
江舟眉眼含笑:“那我還真是榮幸了!
曲輕羅輕聲道:“但我不會,你當(dāng)知曉,我心中只有我的‘道’!
江舟笑道:“那倒是,像你這么傻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
“你放心,我不喜歡傻子,我可以跟傻子交朋友,但不會和傻子在一起!
“一輩子很長的,很累的!
兩人不在意地說著這些他人羞于啟齒的話題。
似乎說的不是他們自己,而是旁人。
沒有一點遮掩、扭捏。
江舟是心中坦蕩。
他確實是沒有這心思。
若是以前的他,對于曲輕羅這樣的神仙人物,他恐怕很難不淪陷。
但如今不同,曲輕羅有她的“道”,他又何嘗沒有?
加上他的觀念本就與此間之人不同,并不認為男歡女愛有什么不對。
曲輕羅本就心意純粹無暇,更不會在意這些世俗之念。
兩人在某種程度上,還是挺有些共同點的。
所以他們可以坦坦蕩蕩,無話不說。
這樣很好。
干凈,純粹。
沒有必要改變。
人活一世,心心相印的愛人難求,心心相的知己更難。
尤其是他們都是走在追求長生的道路上,這樣的關(guān)系更加難能可貴。
若是更進一步,反而有可能破壞這樣的和諧、舒心。
其他人不懂他們之間的默契,這些日子他們同進同出,閑言碎語不少,但兩沒有解釋,也沒有在意。
不是因為別的,僅僅只是坦蕩。
“善哉善哉……”
“紅塵諸欲,情絲恨縷,最是傷人,斷癡需求慧劍!
“二位施主果真是赤心無暇,仙資玉質(zhì),難能可貴!
一個平和的聲音,忽然不知從何處而來。
平平穩(wěn)穩(wěn)地傳入二人耳中。
江舟與曲輕羅停下腳步。
“和尚,你們念的佛經(jīng)里,難道都沒有教你偷聽人說話,是很不好的事?”
江舟轉(zhuǎn)身,看著站在雨中的和尚,淡淡說道。
這和尚站在雨中,綿密的細雨打在他身上,卻不見他的僧衣有半點濕意。
“大梵無量!
“老僧一直站在此處,等著施主,是二位施主視而不見,非要在老僧身旁說話,并非老僧偷聽!
這個看起來只有二十許的和尚,卻是寶相莊嚴(yán),口中自稱老僧,頗為怪異。
“大梵寺寶月,見過江施主、曲施主!
江舟嘴角微泛冷笑:“和尚好辯術(shù)。”
明明是他自恃神通,尾隨他們二人。
不過他說的也不錯。
他確實是就站在那里,以他和曲輕羅的修為,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這和尚。
神通著實達到了不可思議之境。
曲輕羅少有地訝聲道:“大梵寺寶月如來?”
寶月和尚搖頭道:“大梵無量,如來者,乘真如而來,如諸佛來,老僧實愧不敢當(dāng),不過是世人笑談爾。”
江舟笑道:“和尚倒是有些自知之名。”
曲輕羅在他耳邊提醒道:“他是大梵六如之一,不好招惹!
江舟反而如安慰般道:“不怕,這位大師一看就是得道高僧,怎么會為難咱們這些小輩?”
“江施主聰慧!
那邊寶月贊了一聲,卻又搖頭道:“不過江施主錯了,老僧此來,怕是少不得要為難施主了……”
第419章 執(zhí)迷不悟
江舟此時面帶笑意,看似淡然不經(jīng)意。
心下卻已經(jīng)提起十二分防備。
心眼大開,籠罩方圓。
計算著跑回江宅的最佳路徑。
他表面上雖然看似不在意,卻知道這和尚確實不好惹。
往那一站,像一個毫無修為的普通人。
哪怕他心眼洞開,也無法察覺其一絲一毫的氣息。
卻更令他心中凜然。
就算是在花鼓寺,枯榮老僧破境入一品,也沒有給他這樣的感覺。
這讓他想起還在吳郡之時,老錢就曾與他說過大梵寺精擅色空之道。
色是有,空是無,色空相反,色因空有,空因色成。
眼前這個和尚的怪異,很可能便達到了老錢所說的空色一如之境。
在大梵寺中,能達到如此境界的,也只有寥寥數(shù)人。
這些人,無一例外,全是一品。
眼前這個和尚,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江舟不是沒有想過到遭遇一品。
他一直在防備燈花婆婆的出現(xiàn)。
所以除了和曲輕羅偶爾去黃河邊上,他很少敢離開江都城。
就是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趕回家中。
只要身處太陰奇門陣中,即便是一品,他也有信心自保。
但他沒有想到,燈花婆婆沒有等來,卻突然冒出一個大梵寺的和尚,當(dāng)街攔路。
江舟心念電轉(zhuǎn),曲輕羅已經(jīng)微露不悅:“寶月大師,大梵寺乃仙門圣地,乃正道魁首,什么時候,竟也要以大欺小了?”
“唉……”
寶月和尚嘆了一口氣道:“老僧并無欺人之意,只是事關(guān)蔽寺傳承,疏忽不得,實乃無奈!
“曲施主,此事與你無關(guān),還請離開吧!
曲輕羅黛眉微蹙,卻沒有離開。
反赤足邁出,越過江舟半身。
已經(jīng)擺明了架勢。
“傻子,既然他說與你無關(guān),就與你無關(guān),你就不要多管閑事了。”
江舟伸手拉住她手腕,上前一步,反將她擋在身后。
心思急轉(zhuǎn),面上淡定道:“和尚,我與你有仇?”
寶月和尚緩緩搖頭:“不曾有仇。”
江舟道:“那是我有何處冒犯了大梵寺?”
寶月和尚再次搖頭:“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