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知道?
江舟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這曲傻子看來也不是真的傻。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她幾乎都清楚。
其實他不過是隨口一問,他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只不過猜也能猜得出幾分,必然是某個大人物。
卻沒想到竟是當朝一品。
江舟笑道:“孔家?也曾是出過文圣的世家,若他們真的唾棄商賈,不言銅臭,你問問他們肯不肯把這文茂齋棄了?”
“不一樣!
曲輕羅蹙眉道:“文茂齋印制書典,通傳天下,廣播教化,這也是教典之職,是好事!
江舟兩眼圓睜:“這你也信?”
曲輕羅也睜大雙眼,透出幾分疑惑:“為什么不信?”
“唉……”
“要是沒有這銅臭,我可養(yǎng)不起你這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圣女。”
江舟嘆了一口氣,索性說了一句,轉(zhuǎn)身走下拱橋。
這曲傻子完全沒有圣女的矜持,死皮賴臉賴在他家。
沒有圣女的矜持,卻擺足了圣女的架子。
倒不是她耍大牌,而是些“平!鄙钌系募毠(jié)。
她自小被玄母教寵著,錦衣玉食慣了,平時喝的是仙露瓊漿,吃的是玉髓珍饈,穿的用的也無一不是世間珍奇。
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的本能。
江舟雖然不可能這么慣著她,卻也不好意思讓客人吃糖咽菜。
這就讓本就不富裕的江家雪上加霜。
要再不賣書回點血,就真要連內(nèi)褲都給當了。
對于曲傻子留下來的目的他一清二楚,倒沒有自作多情。
只是曲傻子的問題……很簡單,卻很大。
他回答不了。
難不成要跟她講共產(chǎn)主義,講天下大同?
把她忽悠成高喊“英特納雄耐爾一定要實現(xiàn)”的革命女戰(zhàn)士……?
盡管想想還挺來勁……
沒辦法,只能敷衍著她,好吃好喝地供著,等她死心了,自然就離開了。
曲輕羅不明所以,卻還是跟了上去。
……
江都肅靖司。
“士史大人!”
“見過江士史!
“拜見士史大人!
“……”
江舟現(xiàn)在的“威名”,從他走進肅靖司,這一路所遇,就沒有低于過十人來看,就可見一般。
每個人都是禮敬有加,熱情如火。
肅靖司閑人這么多?
還都這么知書達禮?
自然不可能。
這些人,除了隱隱間對他的巴結(jié)之意,當然也少不了對他身邊的人投去怪異的目光。
“江士史,這是……”
來到百解堂。
梅清臣看著他身邊有點發(fā)愣。
江舟道:“曲輕羅,曲姑娘,你不認識?”
本官當然認識!
本官要問的是她怎么會在這兒!
合著你倆都開始出雙入對了?
那也用不著連到司里來點卯都帶著吧?
太過分了!
這可是九天玄母教的圣女啊……
我不眼紅……
梅清臣擦了擦泛紅的眼睛:“本官連夜處理公務,有些疲乏,江士史見諒!
是嗎?
江舟看了邊上的曲輕羅一眼,有點無奈。
這傻子是賴上他了。
如影隨形。
一副得不到答案,就不離他半步的架勢。
偏偏她的身份特殊,在江都城里,走到哪里都不會有人攔她。
即便是肅靖司這等敏感之地。
若非不得已,沒有人會拿規(guī)矩來給她計較。
幾日下來,江舟已經(jīng)習慣把曲傻子當成透明。
朝梅清臣道:“梅司丞,我已歇息多日,司中公務怕是耽誤了,今日來便是想領些差事!
“……”
梅清臣眼神有點呆滯。
他是不確定江舟此舉是真是假。
你都這么牛比了,還上什么班?
第402章 疑難
“江士史……想做事?”
梅清臣試探道。
他倒不是真的認為江舟牛比了就不用做事了。
而是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你才剛剛殺了人家虞定公的親兒子,就若無其事地來上班。
你是不是真不慌本官不知道,但本官很方啊你知道不知道?
江舟莫名其妙道:“司丞大人,您這話說的,職責在身,哪能不做事?”
“那個……江士史啊,本官與幾位同僚,那天雖以縱子行兇之名問詰虞定公……”
梅清臣先是點出了自己并非無所作為,表了一下功。
雖然他那天晚上壯著膽子帶人發(fā)飆,確實是出于公心,維護肅靖司的威嚴。
但這也不妨礙他從江舟這里討幾分人情。
畢竟江舟那天晚上表現(xiàn)出的實力、勢力,都足以在江都有一席之地。
也算是一方角力了。
現(xiàn)在多少人在四處鉆營,打聽門路,想要巴結(jié)?
他雖不至于巴結(jié),但討些人情,總也是件好事。
“我肅靖司也并非任人欺侮的地方,那虞定公投鼠忌器,應當暫時不會有所行動,但……”
梅清臣捋了捋長須,暗示道:“虞定公在江都勢力頗大,以其為人,明面上或許能按耐下來,但想要在暗里做些什么,那是易如反掌啊!
江舟擺擺手道:“無妨,肅靖司與虞國并無來往吧?平日里我讓著他,躲著他些便是,也不丟人,畢竟人家剛剛死了兒子!
梅清臣:“……”
你損不損?
心下暗自嘀咕了一句。
梅清臣想了想,倒也是如此。
以他的“勢力”,即便虞定公也要忌憚三分。
否則當時就發(fā)飆殺人了。
江都肅靖司的名頭雖響,可也壓不住這位國公。
能令其放下親子被殺之仇。
他若想在官場上為難江舟,也不大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