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次重傷而遁,下次在來,你說她會不會把山鬼也帶來?”
蕭別怨的話,讓原本在一旁看戲的眾人微微一凜。
一位一品妖圣的怒火,即便是楚王,也不是可以輕易承受的。
何況那位山鬼,可不是一般的妖圣。
“陰先生”沉聲道:“蕭先生,你倒底想說什么?”
蕭別怨一笑,似乎勝了一著,不再理會“陰先生”。
轉向楚王道:“君上,別怨今晨收到消息,百蠻國九王子毋歧金,十數(shù)年來竟一直潛伏在肅靖司中,為一巡九姓!
“數(shù)日前,突然出手襲殺肅妖校尉江舟,被其當格殺!
“什么!”
堂上眾人皆驚。
顯然,他們也并不知情。
聽到堂堂百蠻國王子,竟然潛伏肅靖司十數(shù)年,如今竟還被人殺了。
這事聽上去都有些匪夷所思。
楚王這時才緩緩睜開雙目,目光落向“陰先生”,緩聲道:“陰先生,怎么回事?”
“陰先生”迎上楚王平淡的目光,心中微凜,垂首道:“君上,毋歧金所為,確是屬下授意!
“屬下以為,毋歧金手中有百蠻至寶,懸生吊死矛在手,不出意外,那姓江的小子,應該是活不過這幾日,卻不想……”
“卻不想那姓江的小子不好對付!
蕭別怨接過他的話,冷笑道:“陰先生神機妙算,難道會不知,此人身后站著一位武圣,豈是可以輕易招惹的?”
“陰先生”哼道:“那位武圣既然在吳郡城外劃了三丈界限,明言入圣者不得踏過,便是說明三品之下,他無意理會,”
“屬下此舉,也是為了試探那武圣所言虛實,若真是如此,不管是何原因,君上也大可不必再顧慮這位武圣了!
“嘿嘿。”
蕭別怨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冷笑聲。
楚王語聲微冷:“本王可曾說過,不可再輕舉妄動?”
“陰先生”不再辯駁,躬身道:“屬下知罪!
“哼!
楚王微哼一聲,卻略過了此事。
說道:“吳郡之事,暫且不要理會,南州諸郡縣尚待平定,待南州之地盡入囊中,吳郡不過孤懸之城,不足為慮!
“即日起,全力攻伐余下諸郡縣,卻不可再行屠城之舉!
“是!”
眾人齊聲應道。
楚王以看向蕭別怨:“蕭先生,收攏荒野流民,以充諸縣之事,便有勞先生了。”
蕭別怨在椅上欠身:“是,君上!
……
吳郡,肅靖司。
江舟提著一瓶酒又走進錄事房。
“老錢,你看什么呢?”
他看到老錢手里正拿著一塊石頭在把玩。
起初還不當回事,看了兩眼,便愣住了。
“咦?這不是鎮(zhèn)妖石嗎?”
這石頭,分明是那塊碎裂的鎮(zhèn)妖石上脫落的碎塊。
老錢抓著山羊胡:“是,也不是!
江舟愣道:“什么意思?”
“不好說,不好說!
老錢搖搖頭,將石頭裝進一個盒子里放好。
抬頭道:“你就不要問了!
“還有,外面百廢待興,吳郡防務也都系你一人之身,你現(xiàn)在不僅是肅靖司,還是整個郡城的頂梁柱,怎么還老往我這兒跑?”
江舟笑道:“給您老帶點好酒,順便問您老一件事,李將軍到底在什么地方閉關?”
“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他居然也不出現(xiàn)?”
這事挺奇怪的。
到現(xiàn)在也沒見到過李玄策人影,他問過司里的人,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錢泰韶皺起眉頭:“李玄策?”
第323章 心魔,心宮
太守府邸。
“老爺,夜深了,用些吃食吧!
范縝正在伏案疾書。
老仆捧著一碗清粥,一碟小菜,從門外進來。
“放著吧!
范縝沒有抬頭。
老仆欲言又止,安靜地侍立一旁。
過了許久,范縝才放下手中筆,抬起頭來。
老仆見范縝鬢角竟多出了幾片灰白。
這才大半年時間,范縝竟就如老了十數(shù)年一般。
忍不住道:“老爺,您這般下去,可對身子不好!
范縝不在意地搖搖頭:“楚逆陳兵牧野,近來連日日來攻,雖然都不過是小股軍兵,十有八九,是旨在試探陰兵虛實,卻也不得不防!
城郭謂之邑,邑外謂之郊,郊外謂之牧,牧外謂之野,野外謂之林。
牧野之地,非是某個地名。
而是遠在城郊之外的荒原之上。
楚軍在數(shù)月以前,于吳郡之外的荒野,各個必經(jīng)要道之上陳兵把守。
令吳郡成為了一座孤城。
進不了,出不得。
又時常派遣小股軍兵來襲攏。
令城中難得安寧。
“兵法有云,虛則實之,事關吳郡安危,郡城若失,南州之地再無可挽回,我豈能不小心?”
老仆勸道:“老爺,有江繡郎與他麾下陰兵在,楚逆怎敢再大舉來犯?”
這些時日,這位江繡郎每逢,必親率麾下陰兵,身先士卒,不避矢石,披肝瀝血。
常殺得人頭滾滾,楚逆?zhèn)}惶而逃。
如今城中婦孺皆知其名。
知道吳郡得保,全賴其功。
已經(jīng)無人再以校尉稱之。
只因一個校尉之名,已經(jīng)無法彰顯其功。
不過不知是因為道路被封,抑是其他原因。
范縝請功的表奏已經(jīng)遞出許久,朝廷封賞卻遲遲未到。
其雖功高望重,卻也無實職在身。
不得已,有人想到了他還曾得陛下御賜的繡衣郎出身。
雖只是一個出身虛名,無實無職,卻是個清貴之名,總比一個校尉讓人覺得分量重許多。
便以此相稱。
短短月余,吳郡之中,已無人不知江繡郎之名。
老仆又說道:“就算不怕江繡郎,難道還不怕那位武圣再臨,再一刀斬了他五十萬大軍?”
范縝聞言,眉頭深深蹙起。
“恐怕不會這么容易了……”
他沒有說為什么。
雖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當日那位叫關羽的神人,恐怕不是那么輕易就能出現(xiàn)的。
否則也不會只出三刀就離去,還在城外劃下了一道“絕圣溝”。
“對了,那位關圣之名傳出后,百姓爭相為其立祠造廟,連官軍士紳,也多有提議者。”
范縝忽然道:“我讓你去求一幅墨寶以作銘文,可曾求得?”
“有了有了。”
老仆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張紙:“老爺,仆遵老爺之命,今晨就去向江繡郎求取銘文,黃昏之時,江繡郎就將這篇詩文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