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清越的聲音如連珠般再起,卻已令人如聞魔音。
“流星白羽腰間插,劍花秋蓮光出匣。天兵照雪下玉關(guān),虜箭如沙射金甲!”
“云龍風(fēng)虎盡交回,太白入月敵可摧!”
風(fēng)起云涌,似有黃沙四起,一尊巨大的虛幻人影,身穿金甲,跨騎駿馬,自虛空踏出。
背負(fù)巨弓,腰懸白羽,手握寶劍。
遙遙一劍斬落,山岳虛影轟然暴碎。
金甲虛影反手一握,已將巨弓握在手中,白羽搭弦。
一聲暴響,眾人便見一道流星經(jīng)天,直射鮑信!
原、商二人神色劇變,卻再也來不及攔阻。
“轟!”
流星沒入鮑信頭頂那道通天接地的浩然華光,眾人只覺天地似乎猛地一震,雙耳欲破。
旋即只覺一陣死寂。
似乎天地間的聲音都在這一刻消失。
哪怕只是一瞬間,也令人煩悶欲嘔。
鮑信頭頂那道浩然華光,竟然在劇烈地震動一下后,便轟然崩碎。
“啊!”
一聲慘叫,打破了天地間的死寂。
正沉心破境的鮑信突然睜眼,張口就噴出一口血箭。
臉色由紅變白,又迅速變得死灰黯淡。
“你、你……!”
鮑信身形搖搖欲墜,顫抖地指著“李白”。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破境在即,一步之遙!
竟被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之人破壞!
數(shù)十年苦讀修身,一朝盡喪!
“。
又是一口血箭噴出,仰頭栽倒,不省人事。
饒是他城府極深,也難以忍受這種極恨。
一旁的李孟陽和范縝收起驚疑不定的神情,連忙上前查看。
眾人一個個面色蒼白,驚駭欲極。
原、商二人也呆愣愣地看著,仍舊不敢相信。
“孽障!”
商容暴喝一聲:“你怎敢毀我儒門根基!”
“哈哈哈哈!”
李白毫不在意,放聲長笑:“這般奸邪之人,儒門竟也能倚為根基,沾沾自喜,豈不懼天下人恥笑?”
“你、你……”
商容只氣得說不出話來。
原黯上前一步,悲怒道:“你究竟是何人?鮑刺史所犯何罪?何至于此。
第263章 登闕謁帝!
兩位大儒的質(zhì)問,眾人緊緊盯視下。
李白大袖一擺,金甲天兵虛影緩緩隱沒,諸般異象盡斂。
恍若無人般,懷抱玉壺,仰頭暢飲,酒液汩汨而流。
“哈哈哈哈……”
“痛快!”
全然一副手刃宵小,心懷大暢的模樣。
眾人于陣陣長笑之中,見他疏狂之態(tài),哪怕他剛剛做了“大逆”之事,卻也無人生得起厭惡來。
反為其風(fēng)流氣度所傾,暗自欽佩,甚至羨慕不已。
甚至有人暗暗動搖,如此風(fēng)流人物,怎會是宵小之輩?
莫非那鮑刺史還真的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
已經(jīng)有人懷疑地看向鮑信。
李孟陽和范縝正在查看他的狀態(tài),看樣子,應(yīng)該是還活著。
剛才那人的手段,只不過是斷其立命之路,不至于傷其性命。
不過是憤懣攻心之下,才昏了過去。
這白麓巖上,上千文人名士,就這么呆呆地看著一個人開懷痛飲。
似乎忘了一般,無人催促,也無人干擾。
直到李白似乎喝得心滿意足了,仰天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
才轉(zhuǎn)過頭來,有些狹長的的眼角斜睨,帶著迷離醉意,哈哈一笑:
“方寸山中一閑人,李白,特來替天行道!
“誰有不服,白就在此地,不妨上來一會!”
“方寸山?”
在場之人,有幾人都心中一動,不約而同地看江舟。
神秀、燕小五等人,此時也用古怪的神色看著他。
燕小五重重吞了吞口水,小聲道:“喂,這家伙是你同門?”
江舟正處于一種十分奇異的狀態(tài)。
他的精神意志,似乎站立于那浩瀚無邊的長河之上。
人卻還是清醒地站在原地。
此時他已經(jīng)將上百華麗篇章鐫刻于浩然長河之中。
但他總還覺得缺了些什么。
這是一種冥冥中的感應(yīng),說不清,道不明。
所以他在思考。
聞言分心隨口道:
“家?guī)熓ヘ炋斓,宙合百家,斜月三星,小能藏方寸之間,大能囊括宇宙諸天,”
“究竟有多少門人弟子,我也不清楚。”
“這位太白師兄,持師門信物來尋我,要與我一道來赴這詩會,我也想不到,他竟會做如此之事!
刺殺刺史,更是毀其立命之道,這可不是件小事。
江舟是萬萬不可能擔(dān)下罪名的。
但他又不想完全置身事外。
畢竟“李白”這樣一個馬甲,威懾力可不小。
正是用來加強(qiáng)“方寸山”名聲和威懾的時候。
所以在來時他便用自己的身份帶李白進(jìn)入詩會,此時也沒有隱藏“兩人”間的關(guān)系。
不過,關(guān)系可以有,卻不能牽扯太深,否則以后掰扯起來可不好說。
燕小五嘖嘖稱奇:“嘖嘖,我現(xiàn)在對你的師門是越來越好奇了,拔了蘿卜種辣椒,一茬比一茬辣,怎么從里面出來的人一個比一個變態(tài)?”
可不是嗎?
先是一個楚留香,眾目睽睽,重兵把守之下,把平蠻將軍元千山給盜了,屁事沒有。
元千山不僅沒抓到人,還把自己鬧了個灰頭土臉。
現(xiàn)在又來一個李白,更加變態(tài),竟然一個人斗敗了在座上千名士俊杰。
燕小五從來沒有想過,文人念的那些酸詩也能那么讓人熱血沸騰。
一口酒,一篇詩,來一個敗一個,如同戰(zhàn)陣之上的無敵將軍,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斬一雙。
現(xiàn)在更是在兩位大儒的手下,將一個即將立命的刺史給“斬”嘍!
燕小五剛才都差點(diǎn)想尖叫一聲:牛逼——!
還有他自己,也是個高深莫測的。
每次都以為是他的底限,可下一次又總能做出點(diǎn)驚破人眼球的事來,完全看不到極限。
燕小五越來越懷疑,他寫的那本《群雄錄》里描寫的人,該不會就是方寸山門人自己左手跟右手打著玩吧?
一旁的神秀也不禁暗嘆。
難怪江居士對入大梵寺全然不動心,這方寸山能出江居士還有那位李居士這樣的人,又豈是尋常?
即便是仙門圣地,如此人物也是百年難出。
在場之人,都因李白口中的方寸山紛紛尋思議論起來。
原黯、商容兩位大儒也是暗自思索,結(jié)果自然是什么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