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皓一驚道:“江小兄竟也知道了?”
旋即微露出幾分憂色:“看來這月壁中的存在是越來越不安分了!
還真有關(guān)系?
江舟原本只是覺得有些巧合,沒想到兩者間真有聯(lián)系。
不由追問道:“朱先生,這月壁和修月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說著,他將來時遇上鄭仁、王復(fù)二人,和祭月求玉屑之事也說了出來。
“修月?起死回生之玉屑?”
朱元皓嘆道:“如此說來,倒也不無不可!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道:“江小兄,你可知言子?”
江舟道:“可是儒門七十二圣的言圣?”
朱元皓點頭道:“不錯!
他悠然道:“儒門七十二圣,每一位均各有所長,其所擅之道,皆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言圣最擅者,便是畫道!
“當(dāng)年言圣隱居虞山,卻與我白麓書院先賢私交甚好,常有往來,”
“有一日,兩位先賢在白麓臺上論道,直至月正當(dāng)空時,言圣見明月皓潔,忽然有感,便揮毫在白麓臺上的玉壁上作畫,”
“也便是這一畫,畫出了一幅足以輝映千古的奇畫、神畫!
朱元皓目露癡迷:“那位先賢曾為此畫作題……”
“蜿虹絳彩垂霄路,白波渺渺散寒露。橫空擲綺結(jié)飛梁,叆叇青云匝風(fēng)御。飏金排玉水晶宮,鸞佩霓襦笑相遇……”
“那畫,真真是一片仙宮勝境,非人間所有……”
“言圣也不愧是言圣,浩然之氣震古爍今,筆下所畫,竟化為壁中仙境,畫中之人,也化為境中仙人!
朱元皓滿目驚嘆道:“從此之后,月滿之時,明月映照其中,玉壁中便會出現(xiàn)月宮仙境,若有才情高絕之人,得壁中仙人青睞,仙宮便會打開,迎入其中,得享仙宮瓊漿玉液……”
江舟看他癡迷,不由打斷道:“那玉壁中,真有仙人?”
朱元皓猛地驚醒,旋即自嘲道:“哪里有什么仙人?”
“其實是當(dāng)年言子畫下的一位‘仙人’,得了言圣震古爍今的浩然之氣與才情灌注,又經(jīng)年累月,吸取月華之精,”
“久而久之,便真的成了‘仙’了,活了過來。”
“不瞞江小兄,將文卿帶入‘仙宮’中的,便是當(dāng)年言圣畫下的另一只得了造化的月宮玉蟾,”
“這玉蟾不知何時起,竟得了道,化成了人。”
他苦笑一聲道:“你是東陽先生未入門的弟子,此事雖不光彩,卻也不怕說與你聽,文卿才情之高絕,乃是我書院中一等一的,”
“一次書院中學(xué)子于白麓臺上論詩文,他竟得了‘月宮仙人’的青睞,入了仙宮,與那玉蟾精有了私情,”
“若非此次遭劫,我等這些做師長的都還蒙在鼓里!
“原來如此!
江舟心下嘖嘖稱奇。
上千年前的一幅畫,竟然會變得如此神奇。
“你先前所說的那修月人,應(yīng)當(dāng)便是那‘月宮仙人’……”
第228章 仙物珍寶,玉液瓊漿
朱元皓繼續(xù)述說道:“白麓書院,為儒門浩然之地,素為天下文人所敬重,但書院中卻有這么兩個妖類精怪,”
“你道為何?一者,自是此二妖乃出自言圣筆下,”
“院中歷代賢人大儒,看在言圣顏面上,只要此二妖安安份份地待在月壁仙宮之中,不出來作怪,也就默許其存在!
“此二妖乃得言圣浩然之氣而生,也算是身有正氣,不類那一般妖邪,”
“因其根基乃儒圣文氣,得了造化成道后,也專以文氣才情為食!
“尤其是那位‘月宮仙人’,許是因出自言圣之手,尤好詩文,喜愛才情高絕之輩!
“以往它只是以禮相邀院中學(xué)子,到月壁之前作詩論文,若有入眼者,便邀其入月宮同游!
“詩文乃文人一身才氣所聚,有人能寫下絕妙詩文,再獻于它,它便會以瓊漿玉液相贈!
“這月壁仙宮勝境出自儒圣手筆,當(dāng)年言圣筆下,除一仙人,一玉蟾,尚有不少仙物珍寶,”
“經(jīng)年累月吸取月華之精,有許多都得了造化,其中便有一寶,名為冰玉壺,壺中聚天地靈韻,月華之精,蘊生瓊漿,”
“草木獸禽得之,便能成精,人若得之,飛升成仙!
朱元皓說著,笑了起來。
“飛升成仙,自是虛浮之言,不過這瓊漿玉液也確實是天地奇珍,能解百病,草木禽獸若能常常服食,也確實有可能化為精怪!
“那鄭、王二人所說的玉屑,當(dāng)是這瓊漿玉液所化無疑了!
“只是此妖出自言圣筆下,眼光自然高得很,能入得它眼的,是少之又少!
“近二三十年來,也只有文卿一人,得過此妖饋贈!
“聽你說那王復(fù)才情也是不差,不過想得此妖另眼相看,怕還不成。”
“而且此妖近年來,似乎已不滿足院中從學(xué)子處求得文氣,常常潛出書院,以所謂修月之人,蒙騙他人!
“院中擔(dān)憂它出去作怪,是以山長近年來一直親自守在白麓臺上,”
“不過此妖善遁,能以月光為遁,月光所至,便都有可能是它的藏身之處,當(dāng)然,其根基便是那月壁仙宮,若離仙宮太遠,也無以為繼!
“即便如此,山長親自守在月壁之前,也不能完全將防止其潛出書院!
江舟安靜地聽他說完,便已有些了然。
“所以此番祭月詩會,便是為了引出那位‘月宮仙人’,將文卿兄救出?”
“不錯!
朱元皓點頭道:“文卿這孩子身上的陰氣極為詭異,以山長四品立功的浩然之氣,也無法完全驅(qū)除!
“這天底下,除了上三品的大儒外,或許也只有月壁仙宮中匯聚言圣一身正氣與才情,還有天精月華的瓊漿玉露,可以救他一命了!
“其實那月壁上的仙宮,也是一有靈之寶,只要有足夠才情文氣,月宮仙門便會大開,只是如今為那‘月宮仙人’所掌,卻不是那么容易了!
“此番廣邀天下名士俊彥,便是為了尋出足以令月宮仙門洞開的才情高絕之輩。”
江舟道:“難道那‘月宮仙人’真的如此厲害?白麓書院中名士大賢眾多,竟也無法對付他?”
朱元皓嘆道:“畢竟是言子手筆,乃儒門浩然與天地靈鐘所造化,若非不得已,看在言子面上,院中諸賢也不愿傷它性命!
江舟聞言也不加置評。
也許是他在肅靖司待的時間長了,血也有些冷了。
遇上妖魔,尤其是這種事關(guān)人命之事,基本是打殺了事。
又哪里會考慮這許多?
不過這也算是人家的家事,言子是儒家七十二圣之一,在儒門中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與他相關(guān)的一切,自然也會被儒門中人視為珍寶。
朱元皓道:“江小兄,還有兩日便是祭月詩會了,以你才情之高,當(dāng)是最有可能打開月宮仙門之人,屆時,還望盡力而為,”
“若能救得文卿,白麓書院上下,必當(dāng)銘感!
“……”
江舟有點無語。
他有個屁的才學(xué)啊……
不過對著朱元皓的殷切目光,也說不出拒絕的話,而且仔細問過朱元皓后,他感覺徐文卿這次倒霉,沒準(zhǔn)還真是為他背鍋的。
要不然時間上哪里有這么巧?
只好無奈一笑,含糊道:“江某實無才情可言,不過,江某受師兄之托,定當(dāng)盡力而為!
“在下先謝過了!”朱元皓大喜。
至于沒有才情這種話,他也只當(dāng)江舟自謙。
雖然當(dāng)日煙波樓上所作,雖未必盡是他本人之作。
但僅從其高談闊論之語,就知此人胸有溝壑,絕非無才無德之人。
要問的事情基本問清。
江舟這時心中記掛家中幻夢身的發(fā)現(xiàn),當(dāng)即道:“朱先生,江某還有件急事,既然還有兩日,那江某便暫且告辭,屆時必當(dāng)準(zhǔn)時來赴會。”
“哦?既然如此,那我便在書院靜待江小兄了!敝煸┮膊灰,反正對武道高手來說,吳郡城離白麓書院也不算遠。
朱元皓還答應(yīng)會為他照看好鄭、王二人。
便親自送江舟下山。
一路出去,江舟看到許多白麓書院的學(xué)子在遠處對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還遇上那位鎮(zhèn)北侯世子。
遠遠感覺到他的目光,韓延信轉(zhuǎn)過頭來,豎起拇指,緩緩在脖子上劃過,嘴角露出威脅似的冷笑。
“……”
江舟微微一笑,雙手背負,豎起一只中指。
韓延信看得真切,雖不知其意,卻也能感覺到滿滿的羞辱。
一張俊臉頓時沉下,隱泛青色。
氣得。
直到江舟出了山門,朱元皓回轉(zhuǎn),還能聽到那些學(xué)子一陣陣竊竊私語遠遠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