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郡，肅靖司。

  江舟與獄中的元千山正相互凝視著……

  第219章 看破，恐懼

  元千山披頭散發(fā)，被好幾根手臂粗大的鐵鎖，鎖在牢中的墻壁上。

  雖然狼狽，但其身上的兇猛氣息卻較之入獄前有過之無不及。

  見江舟出現(xiàn)，抬起頭，露出森白的牙，冷笑道：“嘿嘿，狗崽子，怎么？外頭不好受吧？”

  “老子告訴你，既然把老子關(guān)進來了，想再讓老子出去，可沒這么容易�！�

  元千山很自信。

  他人是被關(guān)進來了。

  但絕不意味著事情就能這樣完了。

  這十幾天以來，肅靖司必然不好受。

  別說其他的，只是他手下的三萬霸府兵，就足夠令南州官府上下麻爪。

  何況他的影響力可不僅僅是帶來南州的三萬霸府兵。

  還有留在陽州的七萬大軍。

  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天，這些霸府軍肯定已經(jīng)知道他下獄的消息。

  這里面大半將領(lǐng)都是他的心腹。

  必然不會輕易善罷干休，坐視他被人羞辱。

  還有南州原本由王懸膽統(tǒng)領(lǐng)的那數(shù)萬霸府軍，在他入獄后，未必就會老老實實。

  兵變估計不敢，但三天兩頭鬧上一鬧是肯定的，足以讓南州焦頭爛額。

  元千山自信，這兩州之地，除了他，沒有人能收拾這個爛攤子。

  江舟看到他依舊囂張的模樣，便知他在想什么。

  事實上這些天肅靖司的日子確實不大好受。

  每一天都受到來自各方的壓力。

  不過這一切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

  因為都被許青給擋了下來。

  這次許青也是鐵了心地要把事情鬧大。

  誰來說話都不好使。

  而現(xiàn)在誰都知道，肅靖司竟然能搬出多年未曾出現(xiàn)的圣祖人皇金敕。

  雖然大施壓力，卻也不敢逼迫過甚。

  而且許青也不是無根之人。

  她背后的九宮劍派，足以震懾許多人。

  而且，有些知道得多的人，心中忌憚之極，甚至惶惶不安。

  因為他們知道，當年金敕在手的肅靖司有多可怕。

  那是真正的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只要肅靖司想殺的人，沒有人能保得住。

  甚至在最巔峰之時，他們殺人連理由不需要。

  一句勾結(jié)妖魔，就能讓你人頭落地。

  還沒處喊冤去。

  但那已經(jīng)是很久遠的事了。

  久到已經(jīng)沒有幾人能記得。

  這一次江舟搬出金敕這一鬧，卻讓不少人從故紙堆中翻出只言片語。

  即便只是這只言片語，已經(jīng)足以令人膽戰(zhàn)心驚。

  誰也不愿意這樣的肅靖司重現(xiàn)。

  江舟看著元千山笑了起來。

  元千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們的目的，本來就是要讓南州鬧起來。

  最好涉及陽州。

  兩州之地，朝廷不可能坐視其生亂。

  屆時，許青達到了目的。

  江舟的算計十有八九也不會落空。

  在他的操縱下，元千山縱然不死，也要脫層皮。

  “你笑什么？”

  元千山被他笑得心中莫名有些發(fā)寒。

  他現(xiàn)在表面上雖張狂依舊，可心中對這個小白臉已經(jīng)生起了十足的忌憚之心。

  這就是一條毒蛇，明明和他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個人。

  他好好地做他的將軍，發(fā)他的財，莫名其妙跳出這么一個壞東西。

  在他完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給他挖了一個又一個的坑。

  區(qū)區(qū)一介校尉，竟然把他堂堂一個平蠻大將軍給坑進了獄中。

  江舟看出元千山眼中的忌憚，輕笑溫言道：“元將軍，能否問你一個問題？”

  元千山眼中透出警惕：“你想做什么？”

  “按說，你將軍的身份，斷然不缺了富貴，將軍為何還要勾結(jié)妖魔，四處偷盜，如此行徑，實在與將軍的身份不符�！�

  “嘿嘿！老子就知道你個狗崽子不懷好心，想套老子的話？做夢！”

  “什么勾結(jié)妖魔？老子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元千山冷笑一聲，一副看穿了江舟圖謀的模樣。

  對方有證據(jù)證明他做了是一回事，他自己承認自己做了又是另一回事。

  只要他一日不認罪，肅靖司就拿他沒辦法。

  江舟見狀，不急不緩道：“將軍不說，江某大概也能猜出幾分�！�

  “據(jù)江某所知，元將軍也不是天生便有了這等毛病，江某多番查探，發(fā)現(xiàn)元將軍偷盜行竊之舉，都是在平蠻之戰(zhàn)后�！�

  元千山神色微微一變：“那又如何？”

  江舟沒有回答，繼續(xù)笑著道：“江某還曾聽聞，元將軍當年一戰(zhàn)平蠻，雖不及開國拓土之偉業(yè)，卻也是安邦定國，揚威異域的赫赫之功，”

  “論功行賞，本該爵封三等之列，只因四等以上，已是名爵，按大稷例，是絕難授予寒門�！�

  “何況將軍不過是出身草莽，朝堂上那些公卿大夫，大稷的世家名門，便連世代勛貴的將門，恐怕也斷然不會坐視將軍得此名爵吧？”

  元千山在他話到中途之時，臉色已經(jīng)驟然漲得血紅。

  最后一句話出口，更是突然抬起頭，掙得鐵鎖嘩啦啦作響。

  一雙虎目猩紅，如同野獸般，死死盯著江舟。

  江舟猶如不覺般，笑容未覺，仍然在溫言述說。

  “你如今已經(jīng)是四等平蠻將軍，說來也是尋常百姓眼中一等一的大人物，”

  “不過說到底，也還是個雜號將軍，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也就罷了，真到了玉京，也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

  “你自己最清楚，如今這天下，你若想再進一步，根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不甘啊，你抑郁啊，”

  “人在極度抑郁之時，常常會有種種癲狂之舉，以發(fā)泄心中憤懣。”

  “無論你是武中圣者也好，是元神真人也罷，總逃不過人這個字，只要是人，便難逃此厄，這便是心魔�！�

  “不過將軍你選擇的發(fā)泄方式，或者說，是自暴自棄的方式，著實是別出心裁�！�

  江舟莞爾一笑：“金銀財寶，誰都喜歡，但將軍偷盜，竟只是因為喜好偷盜行竊，”

  “如若不然，也不會如此大方，將得來的金銀寶物，大半都散給軍中士卒，剩下的，又分去一半給那些妖魔，”

  “元將軍，你說說，你圖什么？”

  江舟笑意吟吟地看著元千山。

  元千山雙目中的猩紅已經(jīng)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絲驚懼。

  “你究竟是誰？”

  “你究竟想干什么？！”

  第220章 異變

  元千山不想承認。

  但他真的怕了。

  被人陷害他只會憤怒。

  被鎖拿下獄，他也不放在眼里。

  甚至退一萬步說，朝廷真會因此定他的罪，要他的命，他也只會不甘，而不會有哪怕一絲的懼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