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惡婆子似乎很看重這東西,視其為保命之物。
這玩意怎么保她的命?
江舟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猜測大概是某種信物。
回頭問問錢泰韶,這是個老寶貝,沒準(zhǔn)能告訴他。
看了眼王嬤嬤的尸體,江舟忍了忍,還是在上面摸索了一番,沒發(fā)現(xiàn)其他的東西。
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滴散發(fā)著異香的清液。
清液滴落,從臉上那道劍傷中滲入。
尸體瞬間癟了下去。
像一灘爛肉皮囊,幾乎不見了人形。
那道劍傷也被毀了,只留下一個爛皺的口子。
饒是這事是他自己干的,江舟也被惡心了一下。
這玩意兒是他很早以前得到的九龍化骨水,一直沒有派上用場。
本想用它來毀尸滅跡,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效果。
毀尸的目的倒是達(dá)到了,卻有點(diǎn)反胃。
手中長劍斜斜刺出,輕輕一挑,這具臭皮囊便落入了不遠(yuǎn)處的懷水中,順著江水流下,很快便被沖沒不見。
“真是越來越心狠了……”
殺人毀尸,沉尸江底。
江舟做得順暢無比,心中毫無波瀾。
很有點(diǎn)殺人狂魔的意思了。
“唉……都是這你們逼我的,做了鬼也別來找我,來了也是給我送禮,不值當(dāng)啊……”
江舟喃喃念叨著,離開了這里。
這具幻夢身沒有回肅靖司,而是回到了他新得的宅子。
將那塊玉牌收好,便開始試驗(yàn)著各種奇奇怪怪的幻夢。
以他如今的神魂,至少可以維持一具幻夢身存在三四日。
有了這座私宅,他完全能一個人當(dāng)兩個人用。
一個查案斬妖,一個修煉。
雙倍的快樂。
……
“你對這元千山有多少了解?”
肅靖司,江舟本體正在進(jìn)行著另一半的快樂。
既然打上了這元千山的主意,他自然要多了解一下。
事實(shí)上,他這么干脆地接下王重光的狀,也并不全是出于職責(zé)和公義。
他是惜命之人,無端招惹元千山這樣的人物并不是他的作風(fēng)。
但也正因?yàn)樗艜氲揭フ腥窃健?br />
王重光捋了捋思緒,正色道:“雖然在下很看不上元千山此人,但也不得不說,此人確實(shí)非同一般!
“據(jù)說他一身武道修為極高,在陽州能與齊相提并論的,不超過五指之?dāng)?shù)!
“而且除去一身武道修為極高,他的兵家陣法造詣更令人稱道!
“其人號稱‘千山無阻,萬騎無蹤’,既是暗合其名,也是贊譽(yù)的其人統(tǒng)兵之術(shù)過人,能馭萬軍如臂使指,尤以行軍迅猛如雷著稱,千山難隔!
“是兵家之中舉足輕重之人,不過……”
王重光說到這里,微微一頓,露出幾分鄙夷道:“此人雖修為驚人,兵法精熟,卻有種種怪癖!
“別的倒也罷了,酒肉食色,金銀財(cái)物,都乃人之所欲,人之常情,但堂堂霸府將軍,喜好偷盜,卻令人不齒!
江舟知道他指的是元千山的“四好”之名。
王重光嗤笑道:“江校尉或許不知,‘千山無阻,萬騎無蹤’這個名頭,可沒僅是因其統(tǒng)兵之術(shù),”
“更是因這元千山行軍不同于他人,從來不需要攜帶大量輜重糧草。”
“因?yàn)樗埠谩偷厝〔摹,所過之處,天高三尺。”
江舟微驚:“哦?難道他還敢縱兵劫掠?”
“明目張膽地劫掠,他倒是不敢,但……”
“大人可還記得重光所說,元千山飼養(yǎng)的一只妖魔‘滿倉將軍’?”
王重光說道:“此妖不僅有搜尋珍寶之能,而且極擅搬運(yùn)之術(shù),”
“當(dāng)初諸蠻聯(lián)合攻稷,奇襲南州糧倉,在糧草供應(yīng)斷絕的情勢下,元千山曾臨危受命,奪回糧倉,”
“卻不想元千山并沒有去奪糧倉,獨(dú)領(lǐng)三萬霸府鐵騎,旬日之間,殺入蠻地千里,連下蠻人十三座城寨,攪得蠻人自顧不暇,不得不撤兵!
“此番元千山自是威名大震,連蠻人也聞之色變!
“但卻無人會去理會,成就元千山此番功績的,除了他自己確實(shí)本事驚人,卻還有其所過之處,十室九空,百姓流離。”
“荒原之間,河川之上,數(shù)萬流民餓殍,如此觸目驚心之景,皆是因?yàn)樵綄⒀赝舅姲傩占抑屑Z食盡數(shù)搬空所致,”
“大人也知,武道中人,尤其軍中百戰(zhàn)之兵,每日要吃掉多少米肉?能養(yǎng)活一百個普通百姓的糧食,都未必能養(yǎng)活一個百戰(zhàn)之兵!
“三萬霸府鐵騎,千里奔襲,多少戶人家才支撐得起?”
“只是這些,朝堂諸公,又有幾人能見?”
“他們只知道,元千山帶的兵,鋒銳不可擋,是一只雄兵,可用之兵!
“至于百姓?反正元千山又不是明目張膽地縱兵劫掠,那些百姓丟了糧食財(cái)物,也不知因由!
“不就是多一些流民嘛,天下什么時候又少了?哪里管得過來?當(dāng)以大局為重才是!
王重光說著,露出一副冷笑。
江舟看著他像個憤青似的,心中不由暗笑。
嚴(yán)格來說,他們這些所謂的武林世家名門,也是既得利益者。
盤剝百姓的事,可也沒少干。
“若是這元千山是在戰(zhàn)時無可奈何之下,方才如此作為,我倒還敬他幾分。”
王重光又道:“不過此人實(shí)在是偷盜成癮,即便是平常之時,他也喜歡縱放那只‘滿倉將軍’出去偷盜,”
“常常以偷盜來的金銀糧食,賞賜給兵卒,若是有稀世奇珍,便自己留下!
“此事也并非無人知曉,只是他一來于朝廷有功,本身也是武道強(qiáng)者,二來,他只專挑無根無底的平民百姓、商賈富戶下手,”
“所以,知道的人,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管他!
“哦?這么說來,此人還真是……”
江舟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奇葩?
不過,照王重光所說,這元千山即便沒有他這次告的狀,也是一屁股的屎。
如果是這樣,那倒好辦多了。
江舟不由道:“你可知,元千山平日的行蹤?”
第195章 巧了
吳郡繁華的集市中。
“郡、公子,咱們就這樣跑出來很危險(xiǎn)的……”
“而且……殿下和娘娘肯定很生氣,要是派人來追咱們,公子你就是挨一頓罵,”
兩個清秀的年輕“書生”在繁華的街巷中興奮地東張西望。
其中一個興奮之余又不時地皺著小臉,一雙雙瞇得如月牙般,擔(dān)憂地嘀咕著。
“危險(xiǎn)什么?咱們扮成這樣,誰還能認(rèn)得出來?”
另一個臉頰飽滿圓潤,長相清麗甜美,聞言敲了敲她的腦袋:
“就算是父王和母妃當(dāng)面,也看不出是本郡、公子!”
“小月牙,你膽子太小了,怎么跟本公子一起闖蕩江湖?”
她神色自信,卻絲毫不知道集市上有不少人的目光都在她們二人身上打轉(zhuǎn)。
她自以為完美的改扮,在別人眼中根本沒有絲毫的遮掩效果。
反而本就秀美的模樣,更增添了幾分俏麗,引人注目。
“公子,江湖是什么啊?”
小月牙努力地睜大眼睛,卻依然還是一雙細(xì)小的月牙。
“江湖?”
楚懷璧咬著唇,思索了一瞬,看著小跟班期盼的眼神,干咳了一聲,強(qiáng)撐氣勢。
“江湖嘛,就是……哎呀,江湖就是江湖嘛!”
“你還小,不懂,沒法跟你說明白!
“哦……”
小月牙迷糊地應(yīng)了一聲,很快又忘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