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這回可真是小母牛轉(zhuǎn)身,牛逼一回。
“你趕緊給我說說,你到底還藏了什么本事?”
“……”
燕小五一通連珠炮似的,江舟根本沒有說話的余地。
干脆翻了個白眼,從床榻上撐起身子。
什么鬼?
還斗詩斗文,這種事一次就夠夠了,以后再也不能干了。
“喲,我們的大才子醒了!
這時金九推開門進(jìn)來,手里捧著個碗。
一見醒來的江舟就笑了:“給,這是解酒湯,喝點吧!
江舟道了聲謝,接過來咕嘟咕嘟干了一大碗,清涼的湯水讓他整個人都舒爽多了。
這一波真是草率了。
裝就算了,非得喝這么多酒。
金九笑道:“你這下可是肅靖司的名人了,不對,你本來就是名人,這次可要變成寶貝了!
“什么寶貝?別瞎說!
“我可沒瞎說,你是不知道,今天有多少人到咱們肅靖司打聽你,吳郡有頭有臉,叫得上名號的人,幾乎都派了人來,明里暗里都是在說你!
“你知不知道,連太守府還有那些文官大爺們都派了人過來!
“你這可是讓咱們肅靖司露了個大臉啊!
“這不,都尉大人和那些校尉大人都被大人物邀請了去赴各種酒席!
江舟腦瓜子都快麻了:“太夸張了吧?”
“一點不夸張!
金九來到榻旁,正色道:“你還不知道,昨夜里白麓巖上清嘯之聲遍傳八方,浩然華光沖天,輝耀千里之外。”
“浩然長河垂現(xiàn),充塞天穹!
“你可知這意味著什么?是有大儒突破了四品,晉入上三品立命境,將自己的智慧華光匯入浩然長河,成為真正的大儒,能與古今諸子先圣精神智慧交感,再進(jìn)一步,就是能與諸子先圣并列的至人圣人!”
江舟一愣:“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兄弟,突破大儒境界的人,叫李東陽啊。”
燕小五在一旁嘿嘿笑道:“而且,東陽先生還放出話來,你江舟對他有指點之恩,嘖嘖,那可是一位真正的三品大儒的恩情,悟道之恩大如天!”
“……”
江舟蒙了一下。
他知道通常所說的大儒,有兩種含義。
一種是才德兼?zhèn),立言立功,得到世人所尊重的文人名士?br />
另一種,就是真正達(dá)到儒門九品,第三品立命境的大儒。
頭頂浩然華光,正氣匯入長河。
于其中交感古今圣賢智慧,不朽精神。
那是堪比精氣成狼煙的武中之圣、元神坐紫府的元神真人、舍利懸慶云的金身尊者的存在。
江舟本來還不大清楚那位李東陽的身份。
但現(xiàn)在三品大儒這幾個字,就足以說明一切。
他原來還有點后悔這次做得有點出格。
雖然他在決定要裝之前,就不怕自己的“出格”表現(xiàn)落到李玄策眼中。
反正牛早就已經(jīng)對李玄策吹過了,這樣也正好添點佐證。
但鬧出的動靜若是太大了,就有點脫離他的初衷了。
現(xiàn)在看來,好像不是什么壞事。
若是能因此得到一位三品立命大儒作為靠山,那顯然是很劃算的。
只是也不知道這份人情究竟有多大份量,靠不靠譜。
金九在一旁羨慕道:“嘖嘖,這以后啊,你在吳郡真的可以橫著走了。”
“現(xiàn)在你知道我說的一點不夸張了吧?”
江舟眉頭微揚。
確實,不談外人怎么猜測,他究竟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幫助一位大儒踏入幾乎可以圣賢比肩的立命境。
但僅僅只是一位大儒的人情,就足以令人趨之若鶩。
金九這時又感嘆道:“我說那位薛小姐怎么會看得上你,原來你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風(fēng)流才子,難怪難怪,楚云樓的姑娘們最喜歡才子名士了。”
燕小五小眼一瞪,扯著嗓子喊道:“什么?薛小姐?楚云樓!”
“好哇!江舟,我把你當(dāng)兄弟,你連這個都瞞著我!難怪之前在煙波樓我叫你幫我罵那些酸書生你不肯,一提楚云樓薛姑娘你就答應(yīng)了!”
說著話已經(jīng)伸出手來掐著江舟脖子搖晃:“我不管,再去楚云樓,你小子得帶著我一起!”
“……說了才子不是我,是老子師兄!是李白!”
江舟被他晃得頭暈。
金九忽然一拍腦袋,從懷中掏出一張燙金的帖子:“對了,我都給忘了,剛才有個陳員外送來張?zhí)。?br />
江舟有點意外:“陳員外?”
燕小五似乎很了解這位陳員外,樂道:“這個陳胖子,還真會來事兒,不用猜,肯定是跟你昨天留下的詩詞文章有關(guān)!
江舟拿著帖子翻開來看了看,是邀請他今晚到陳府,陳員外要設(shè)宴款待他。
左右也無事,而且江舟沒忘記這個陳員外就是那位連嫁六夫的陳家小姐的父親。
微微沉吟,江舟便決定去赴宴。
不過,在此之前……
他虛著眼看向燕小五:“燕小五,你是不是應(yīng)該向我解釋一下?”
燕小五一愣:“解釋什么?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那什么,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走了,我今天還沒回衙門呢!
燕小五一揮手,掉頭就走,走了幾步忽然又轉(zhuǎn)回來,將一張紙塞進(jìn)他手里,說道:“這是老凌的找那戶人家盤問的結(jié)果,你自己看吧!
說完便匆匆走了。
哼,算計老子?早晚讓你小子也鉆一回泥潭!
江舟心下冷笑一聲,拿著那張紙,也不避金九,展開一看,目光微閃。
紙上記錄得很清楚。
那個老凌不愧是老吏,短短時間就將關(guān)于伍書生夫人給他的那畫上的女子,家世生平,生前身后,都查問得一清二楚。
畫上女子,果然是那家人幾年前死去的一個女兒。
第44章 見風(fēng)使舵
女子家世很普通,父母只是在街上做小買賣的底層百姓。
不過她生得貌美,常會被一此浪蕩子騷擾。
上門說媒的人更是踏破了門檻。
因為女子生得美貌,她的父母有點奇貨可居的意思,不論誰上門,都不肯松口。
大抵也是因為看不上那些人,想憑靠女兒搏一場富貴。
認(rèn)為以自己女兒的美貌,嫁的不說是王孫公子、達(dá)官顯貴,那也該是大富之家。
不過那些大富之家又不是沒見過美人。
沒有家世身份,再是貌美,頂多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玩玩就是了。
南州吳地,美人本就極多。
別的地方不說,只是青樓里就多的是天香國色。
又哪里會看得上一個貧家女子,何況明媒正娶?
女子年紀(jì)漸長,將近雙十年華,都沒有許人家,鄰居街坊都開始說閑話。
女子父母也開始急了。
正好有人告訴他們,城中的巨賈陳員外家中要為千金挑選幾個貼身的丫鬟。
女子父母想著不能嫁進(jìn)豪門,去給豪門千金當(dāng)丫鬟也不錯。
那也算是踏進(jìn)了那個層次。
以往女兒嫁不出去,必是因為他們周圍都只是些貧賤的泥腿子,一個富貴之人都沒有。
若是能常伴那位陳家小姐左右,說不定就會被哪家公子看上。
不敢奢求人家明媒正娶,納回宅中當(dāng)個妾也是好的。
再不濟(jì),等陳家小姐出嫁了,也能一起跟過去,給富貴公子做個通房丫頭。
也是一世富貴不愁,豈不強過嫁給那些低賤的泥腿子?
于是便托了門路,真的就將女子送進(jìn)了陳府。
原本一切都是按他們所想,女兒進(jìn)了陳府,他們家確實得到不少好處,日子好過了許多。
陳家小姐也對女兒極親善,常有稀罕物件賞賜,還常常讓她回家探望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