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返回冷香舫后,水中月累了一天,他坐在觀月亭的短榻上,一口咬著桂花糕,一口啜著熱茶,愜意十足。他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星火點點,情侶快艇游江,漁夫扁舟夜釣,遠(yuǎn)處停泊幾艘精美畫舫,上方傳來男女嬉鬧聲。
冷香舫原本一到傍晚便會前往青江中央,避開人群,但近日連連被夜襲,冷如霜心想橫豎避不開,不如靠岸方便逃走。不過,她忽覺此法多此一舉,因為水中月在她身旁,她不認(rèn)為有地方比這里更安全。
水中月本想回小舟睡一場好覺,但他又怕姬若雪突來,索性斜倚短幾旁,托著腮幫子,閉目養(yǎng)神。兩個時辰過去,岸上傳來更鼓聲,共計三下。水中月睜開眼,環(huán)視四周,子時已到,姬若雪身影尚未出現(xiàn),莫非她另有所圖?
水中月深吸一口氣后,握緊鏡花刀,戒心忽生,不敢大意。便在這時,忽聞急促水濺聲傳來,他循聲望去,但見姬若雪輕功疾行,面色凝重,后方有一名黑衣人朝她直追而來。
水中月一展輕功,拔地而起,飛身過去。黑衣人眼見水中月前來,二話不說反身遁入水里,晃眼間,他竟已游出十丈外。水中月本想追上去,姬若雪忽體力不支似地向前一傾,水中月大訝,連忙伸手?jǐn)堊∷难鼘⑺龓Щ乩湎泗场?br />
姬若雪倒在觀月亭的毛毯上,衣衫不整,模樣狼狽。她喘了幾口氣,呷了口茶,這才恢復(fù)說話能力。姬若雪黛眉皺起,神情肅穆道:「我跟你們合作之事被那個男人發(fā)現(xiàn)了,他想要我的命!」
「他怎么知道的?」冷如霜提出質(zhì)疑。
「說來話長,他早懷疑我被你們放走的原因,他安插俞秀秀當(dāng)眼線,我在收拾行囊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辜粞┙忉尩。
「既然事跡敗露,你今晚先留下來吧!」水中月說。
「不,現(xiàn)在正是攻其不備的良機,我們應(yīng)該好好把握!」姬若雪秀眸一閃,認(rèn)真地說,「他肯定想不到我剛逃出來,現(xiàn)在又要折返回去對付他,猝不及防之下,必能殺他措手不及。哼,其實我早調(diào)查出他的老巢了!
「這太危險了,說不定他有所準(zhǔn)備!估淙缢g回。
「不,這次我贊同她的意見!」水中月說,「橫豎他們撕破臉了,對方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先發(fā)制人,快刀斬亂麻方為上策!
「你打算把我丟在這里嗎?」冷如霜不悅地瞪著他。
「當(dāng)然不可能了,我會帶你過去!顾性峦ζ鹦靥,自信地說,「你儘管放心好了,他就算分身三人,我都能輕易解決,絕不會讓你陷入危險!
「這次我站在你們這里,他肯定沒勝算!辜粞┱f道。
「好吧,看來我是說不過你們了!估淙缢烈靼肷危p嘆了口氣,「這樣吧,倘若途中發(fā)現(xiàn)異狀,一定要立刻掉頭,聽明白了嗎?」
水中月點了點頭,旋即看向姬若雪,問道:「他的老巢在哪里?」
「就在醉香樓!辜粞┱f,「他租了個別院,那里龍蛇混雜,根本沒人會注意到他在做甚么!
「好,你帶我去!」水中月說。他本想說若是荒山野林,倒有可能是陷阱,但醉香樓乃西門雀的地盤,人潮熙來攘往,夜夜笙歌,對方總不可能埋伏幾十名高手而不被西門雀察覺。
三人分別換上夜行裝,迅速前往醉香樓。翻過醉香樓的圍墻,憑借高超輕功,神不知鬼不覺混入醉香樓一事,簡直易如反掌。
冷如霜百感交集,沒想到剛離開這里不久,如今又折了回來。她對醉香樓可沒甚么好印象,甚至可說是痛惡,她此刻只希望事情早點告一段落。
根據(jù)姬若雪的指示,三人來到一處東南方院落,這里擺設(shè)精美奢華,小巧玲瓏,與其它院落相比,又是另一番格局。四周廂房燈光昏暗,里頭時不時傳來女子陣陣嬌喘呻吟,冷如霜聽得面紅耳赤,赧然垂首,。
姬若雪似是習(xí)以為常,她繞至正房,朝里頭比劃了一下。三人望過去,屋里一片黑壓壓,毫無燈火。水中月皺起眉頭,使了個眼色,示意讓姬若雪先行入內(nèi)。姬若雪早料到水中月信不過她,聳了聳肩,以內(nèi)力震斷門閂,身形一晃,掠入屋里。
霎時間,數(shù)十支飛箭從墻上射出,篤!篤!篤!箭矢深入地板三寸,銳利無比,上頭還淬了毒。姬若雪打起火摺子,逐一將掛著墻上的燭燈點燃,四周頓時明亮,除了地上的箭矢,屋里的擺設(shè)并無異常。
姬若雪回過頭來,沉吟半晌后說,「看來他還沒回來,我們先躲起來吧!」水中月半信半疑,緩緩踏入屋里,陡然間,地板下忽地刺出數(shù)十根尖槍,水中月一個凌空翻身,俐落地閃過攻擊,輕盈地落在另一側(cè)。
便在這時,門外的冷如霜忽感不對勁,一道人影倏地從后方竄出來,待她反應(yīng)過來之際,芳香的味道撲鼻而來,她身子一軟,整個人斜傾而下。一隻陌生的手臂抓住她的肩膀,她雖心生厭惡,但亦無可奈何。
「哈哈,你們還是中計了!」說話的人正是那個戴著赤鬼面具的男人,他按著冷如霜的肩膀,另一手握著匕首對準(zhǔn)她的喉頭。他雙眼瞧向水中月,低叱道:「把兵刃扔掉,否則她必死無疑!
「就算我扔了兵刃,你也不會放過我,對吧?」水中月平淡地說。
「哼,那我就在你面前殺了她!」
「你不會的,你想要活捉她!顾性?lián)u了搖頭。
「好,既然你看輕我,那便怪不了我了!鼓凶哟笫忠粨],他粗暴地撕開了冷如霜的羅裳,綾羅肚兜露出一大片,嚇得冷如霜直打哆嗦,「你想做甚么!」
「要怪就怪你的馬伕,我現(xiàn)在就要當(dāng)著他的面羞辱你,讓他內(nèi)疚不已!」男子絕非虛張聲勢,他一手攫住那對高聳的酥胸,驚得冷如霜血色退盡,眼眶泛紅。水中月雖感氣憤,但不敢輕舉妄動,倏忽間,他聽見姬若雪用腹語說,「你去把他注意力引開,我去救冷如霜,他不敢真的下手,否則他交差不了。」
水中月默不作聲,似是贊同,他挪移腳步,雙眼緊緊盯著男子。正當(dāng)他打算施展輕功掠空出去之際,姬若雪竟搶先衝出去,但她目標(biāo)并非男子或冷如霜,只見她翻身回首,整個人斜仰對著水中月。
水中月驚覺不妙,但為時已晚,姬若雪袖口里射出粉末,水中月劈開一刀,試圖以刀氣震開粉塵,但已吸入了不少。
「哈哈,真有你的,他果然上當(dāng)了!」男子將冷如霜拽入房里,一把將其推倒在地板上。他收起匕首,緩緩走到水中月面前,冷笑道:「你未免太天真了,難道你真以為這女人會跟你合作嗎?她是鬼道門的人,死也是鬼道門的人。」
「別廢話這么多了,快把解藥給我!」姬若雪怒瞪了男子一眼。冷如霜勉強撐起身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男子早用毒藥控制姬若雪了,雖是被迫的,但姬若雪委實出賣了他們。冷如霜暗自心想,倘若僥倖逃生天,一定要讓這兩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冷如霜瞥向一旁,水中月看起來滿頭大汗,身子搖搖欲墜,估計他跟自己一樣也中了軟香散。男子和姬若雪武功都不弱,倘若水中月內(nèi)力大失,恐難以同時對抗這兩人,更別說帶她逃走。
「你為什么要解藥?」男子冷笑。
「你在說甚么傻話,若不是你用毒逼我,我何必冒這么大的險?」姬若雪語氣透出不悅。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沒中毒嗎?」此話一出,不等姬若雪反應(yīng)過來,一道身影從天花板落下,他迅速朝姬若雪身上點穴。姬若雪畢竟也是高手,哪有這么容易任人宰割,她雙掌一拍,借力使力,將自身彈開數(shù)尺后。
本來姬若雪已經(jīng)很謹(jǐn)慎了,但她一時忘了還有那名男子,可謂前有狼,后有虎。她剛穩(wěn)住身子,男子已撲面襲來。姬若雪深吸一口氣,立掌為刀,閃電擊出。
男子雙掌化爪,爪若流星,朝她咽喉攫去,姬若雪見狀反手一震,陰柔掌勁將其逼退,順勢出招搶攻,孰料男子虛晃一招,向后退移。姬若雪大感不妥,男子處于前后夾攻之勢,占了上風(fēng),武功又不在她之下,為何會主動示弱?
說那時遲這時快,男子身子一旋,借旋轉(zhuǎn)之勢,朝她灑上一把粉末。姬若雪猝不及防,一陣粉煙撲鼻而來,她頓時感到內(nèi)力消退,連忙退后開來,緊握住袖口里的針匣,那是她最后的殺手鐧。
男子知道姬若雪機敏行事,行事必有后招,因此不急于一時制住她。男子退開一旁,雙手負(fù)后,從容不迫地看著她!负昧,剩下交給我吧!」后方那個偷襲姬若雪的人走上前來,他身穿夜行衣,臉蒙上黑布,笑吟吟道:「想不到能同時占有兩位武林十二金釵,今晚可有福了。」
「冷如霜不能動!鼓凶诱f,「我只說好給你姬若雪!
姬若雪狠狠瞪了男子,低喝道:「你竟敢出賣我?」
「彼此彼此!鼓凶幼旖禽p揚,狡黠一笑。姬若雪秀眸流轉(zhuǎn),仔細(xì)打量起那個黑衣人,陡然間,她忽然發(fā)現(xiàn)了甚么,啞然失聲道:「你、你是崔花手?」此話一出,位于墻角的冷如霜嬌軀微顫,不可置信地瞧去。
「哼,真難得看到你驚訝的神情!鼓凶永涑盁嶂S地說著。姬若雪低頭沉吟,俏臉一寒,呢喃道:「難怪我之前逼問你,你始終推諉不語,原來早與他勾結(jié)了!」
「我若是沒點能耐,哪還能活到今天。」男子冷哼一聲,「你犯不著裝可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嗎?你故意讓我擒住他們,卻又沒吞毒要受我控制,目的是為了殺了我之后,把他們交給上面的人吧?如此一來,你便能獨攬功勞了,我說得對吧?」
「敗軍之將,何必多言。」姬若雪別過俏臉。
「小美人兒,不用擔(dān)心!你只要好好侍奉我,我絕不會虧待你的!」黑衣人伸手撫摸姬若雪滑嫩肌膚,露出淫穢的笑容。
「今日算我栽了,但至少讓我看看第一次獻(xiàn)給了誰!姑鎸Υ饲榇司,換作冷如霜早已緊閉雙眼,充耳不聞,只想早點挨過去。但姬若雪卻依舊從容,彷彿她還沒真正認(rèn)輸。
男子注意到這個細(xì)節(jié),皺眉說,「把她穴道點了,否則你會吃大虧!
「哼,你怕了嗎?」姬若雪反問。
「激將法對我沒用!购谝氯搜杆冱c了她幾處穴道,這下姬若雪連袖口里的針匣也握不住了,整個人癱軟在地上。黑衣人嘴角逸出笑意,他取下了蒙面黑布,姬若雪杏眼圓瞠,驚呼道:「甚么!居然是你!」
原來在姬若雪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醉香樓的總管莫多聞。她驚訝之馀,仔細(xì)低頭一想,似乎一切都能串上了。她之所以剛來這里便遇見崔花手出門夜襲,正因為她暫住醉香樓。除此之外,醉香樓能提供很好的庇護,好讓其他人不會懷疑此處。男子在此處來去自如,多半也是拜他所賜。
莫多聞哈哈一笑,「瞧你的反應(yīng)真有趣,不過更令你驚訝的事還在后頭。其實龔仲根本不是一個人,他是由很多採花賊所組成的名號,每個人均可是崔花手。這么做的用意,當(dāng)然是混淆官府辦案!
「哼,卑鄙的小人!」姬若雪眼神露出鄙夷之色。
「很好,我就喜歡這種抗拒的眼神,像個死魚一樣多無趣!鼓嗦勣D(zhuǎn)過身,看向了冷如霜,「冷才女自作聰明,以為假裝寫了戰(zhàn)書,我就會知難而退嗎?我這不就如時赴約了嗎?」
「哼,廢話別多說,快點把事辦妥吧!」男子說。
「你在這里,莫非要看我辦事不成?」莫多聞皺起眉。
「你只顧自己嗎?」男子微笑地說,「我早對這小妮子有興趣了,不過你放心好了,他的紅丸我會讓給你。我委屈一點,就用冷如霜湊合吧!」
「你不是說不能碰她?」莫多問大感疑惑。
「上面的人只要她保持完璧,可沒說我不能過過手足之欲!箖扇讼嘁曇恍,舉手投足散發(fā)猥瑣之意,令兩女同感作噁。
男子粗暴地撕開冷如霜身上的衣物,冷如霜雖淚光瑩然,美目凄迷,但口中已凝聚冰塊,準(zhǔn)備趁隙偷襲。冷如霜心念電轉(zhuǎn),縱使能擊倒男子,旁邊還有一個莫多聞,這又該如何處理?
冷如霜思忖之際,男子竟將她翻過身去,一手把她的夜行裝扯開,露出光滑的裸背和修長的美腿。冷如霜打了個寒噤,心叫不妙,這姿勢不能吐出冰塊,她嚇得冷汗直流,玉容血色退盡。
莫多聞沒間著,他像個粗暴的莽漢,一把撕碎黑衣后,兩手放在猶若山川起伏的姣好身材,恣意探索仙境。姬若雪看著莫多聞將丑陋的雙手放在她的胸前,撇過頭去看像水中月,惡狠狠地說,「你不會真打算讓他羞辱我吧?」
男子聽到此話,立時覺得不對勁,猛地抬頭一瞧,驚見水中月身子微蹲,雙手握緊了鏡花刀,一雙虎目緊盯莫多聞!感⌒!」男子剛喊出口,鏡花刀已出鞘,刀似漆黑江水,陰森可怖,寒芒閃閃,橫腹一砍。
噗哧一聲,莫多聞渾身一震,胃部收縮痙攣!赴。 姑銖姀暮韲禂D出聲音,整個人已倒在血泊之中,全身不斷抽搐,雙眼瞪大,彷彿等待死亡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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