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雙已然沒有了神采的眼睛,霍雨的拳頭卻怎么也落不下去。
“發(fā)生什么事了?在這發(fā)癲?”她問。
宋文彬沉默。
霍雨又問:“蘇緹娜和你吵架了?”
宋文彬沉默的看著霍雨的臉。
大腦一片空白。
“不要……不要……”
衛(wèi)寧還在那哭得像淚狗一樣,神智不清的趴在雪地上抱著霍雨的小腿懇求,“不要打他……”
霍雨嘴角瘋狂抽搐。
這家伙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就像犯賤的孽畜一樣令她殺意縱橫。她目光四處游走,試圖在雪地里找一件趁手的處決工具。
究竟是掰根冰柱戳死這個爛膿,還是拿越野車把他軋死,來回軋,那一定夠解氣,亦或是直接按著他的腦袋把他砸死在攝像機上,看著那腦漿爆裂的一瞬間,觀眾一定會很滿意……
“霍雨……”宋文彬呢喃喚道。
霍雨一驚回過神,把宋文彬舉高高厲聲質(zhì)問:“怎么?”
“如果沒有這場旅行……你會去江南路嗎……”
他問道,聲音細若游絲。
霍雨愣住,她不明白宋文彬為什么要問這種問題,無法理解。亦無法回答,她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去過江南路,好像去過,又好像沒去過,她買衣服基本都是在網(wǎng)上買,時間也要鍛煉,要工作,很少會專門去逛街。
然而宋文彬也并不期盼任何回答,問完之后,他呆滯看著極光閃爍的天空,形同槁木,心如死灰。
可是呢喃不知名的話語卻讓霍雨的殺意煙消云散,她有些茫然,一時間竟找不到處決兩人的理由,她看著宋文彬的臉,被濃濃的困惑的包裹。
末了,她只能松開手,任由宋文彬倒在雪地上。
漫長而揪心的嚎叫終于停止了,這位來自千年帝國的精神病人終于在癲狂后獲得了短暫的寧靜,在停止思考之后,即便北極的雪地,也變得如此溫暖。
霍雨見他面如死灰,狀態(tài)極差,又忍不住彎腰拍了拍他的臉:“喂,喂!振作點啊,我們還要去極點呢!
但宋文彬已經(jīng)到達屬于他的極點了,嚴寒和精神上的折磨透支了他全部的體能,他昏迷在雪地中。
第37章 自由之門
宋文彬覺得自己做了一個荒誕不經(jīng)的怪夢,在夢里他曾經(jīng)扮演過很多角色,有過很多人生,那些人生有些很漫長,有些很短暫,可是能記下的不過一些看似瘋瘋癲癲的瞬間。
直到醒來之后,他依然沉浸在那些瘋狂的瞬間,不知自己身處何方。
天花板那淡淡的冰藍色很整潔,身體四周很溫暖,他不太記得自己在這里做什么,也不太記得自己此前在哪里,他好像在進行一場旅行,一場接一場的旅行,一場永不停止的旅行。
直到腹中傳來若有若無的饑餓感,他才下意識的動了動。
這一動,身旁立刻傳來輕呼聲:“他醒了。”
宋文彬緩緩的扭過頭,看見了自己身旁有一張相似的藍白相間的床榻。
床榻上,坐著兩個穿著白色襯衫的姑娘,她們正坐在一盤國際象棋面前,看起來正在下棋。
那兩個人的存在好像一個u盤一樣插入他的大腦,讓他從虛空云端加載著被壓縮的記憶。
……
非凡旅途。
厭老師。
極地特輯。
拍節(jié)目。
……
他撐著無力的身體,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看四周,困惑的問道:“我這是……在哪兒?”
蘇緹娜把棋子一扔,湊過來,說道:“我們在挪威首都奧斯陸的一家療養(yǎng)院里,宋大哥你那天在冰面上昏迷了好嚇人,我們怎么都叫不醒你,就趕緊中止節(jié)目讓直升機把你送來奧斯陸治療了!
“是嗎?”
宋文彬歪了歪頭。
這些東西對此刻的他來說感覺似是而非,好像的確發(fā)生過,但又不是那么重要,沒有太多印象。
蘇緹娜長長的嘆了口氣,說道:“醫(yī)生說你沒事,就是過度透支了,需要休息。但是你還是睡了三天三夜,我們都擔心壞了,霍雨說你可能會變成植物人,我都說不可能呢……”
宋文彬看著霍雨,她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只是冷淡的哼了一聲,抱起胳膊審視著他。
“不太好吧……”
“什么不太好!
蘇緹娜好奇問道。
“你們和我住一個房間!
宋文彬低著頭,輕聲說道。
霍雨忍不住嗤笑出聲,自言自語說道:“狗改不了吃屎呢……”
“你想多啦,我們只是白天在這里!
蘇緹娜無奈說道,“晚上我們睡隔壁呢,說起來,這是你和衛(wèi)寧的房間,不過他剛剛?cè)Q藥去了!
宋文彬松了口氣,可之后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是坐一下而已,何必這么敏感呢?
這時,他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一股強烈的饑餓感上涌,取代了其他的思維,他這才察覺自己已經(jīng)很久未曾吃過東西了。
聽見他肚子咕咕叫,蘇緹娜趕緊看著霍雨,說道:“吃的東西呢?”
“先刷牙還是先吃飯?”霍雨問道,手伸向床頭柜上的保溫盒。還沒等他回答,她便自作主張說道:“先吃飯吧,吃完再刷牙!
說完,她把保溫盒打開遞給了他,宋文化木訥的接過打開的保溫盒,看著保溫盒里的面包和蔬菜湯還有魚子醬鯡魚之類的完全西餐食物,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