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文彬一路看過去,卻越看越氣,如果是獨自前來這個寺廟,他或許還會興致勃勃的欣賞一下,可是想到蘇緹娜和霍雨還在這間寺廟里,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燒。
可惡!
豈可修!!
他臉色愈發(fā)冷硬,催促道:“走!找人要緊!”
穿過那精美繁復(fù)的外墻,宋文彬抵達了寺廟內(nèi)部,這里那些露骨的雕塑終于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棟純白色的寺廟,寺廟大門緊閉,寺廟前面則是一汪清澈的池水。
這里也終于不再是一個人也沒有了,池邊,有一些小女孩坐在旁邊,鞠著水玩。
妮塔看見這些小女孩,膽顫心驚,撲倒導(dǎo)演身邊,試圖奪走他們的相機,喊道:“別拍了,別拍了!
但導(dǎo)演冷酷無情的推開了她,如此充滿各種隱喻的寺廟,如此難得一見的景象,他都想不到播放出來會引起何等的震動,何等的節(jié)目效果。
宋文彬見那些小女孩玩的開心,皺起眉頭,拉住了妮塔,說道:“你冷靜一點,這里可是很危險的,去,問她們一下,她們在這里究竟在做什么!
妮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宋文彬皺眉,催促道:“去,快點去問!
妮塔邁著發(fā)抖的腿,攔住了一個玩水小女孩,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你們……你們……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玩水的小女孩看著妮塔,反問道:“你們是來帶我們回家的嗎?有位大姐姐讓我們在這里等著,說有人會帶我們回家!
妮塔幫宋文彬翻譯了這句話。
宋文彬彎下腰,問道:“你們?yōu)槭裁丛谶@里,是誰把你們帶到這里來的,那些和尚呢?”
小女孩困惑的看著他。
妮塔顫抖搖頭,張開雙臂說道:“不要問了,厭……到此為止了……”
到此為止?
宋文彬看著妮塔的臉,她在恐懼,也在哀求,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表情。
“看起來你不是什么也不懂!彼挝谋蛄巳徽f道:“很多東西你只是懂裝不懂!
妮塔搖頭,懇求道:“不要說了!
“你知道yan的含義嗎?”宋文彬問道。
妮塔搖頭,請求道:“別說了!
宋文彬輕聲說道:“我以前總以為,我很討厭女性,但去了這么多國家后,我發(fā)現(xiàn)我其實很討厭那些明明心里什么都明白,但是假裝什么都不明白的人,好像捂住了蓋子,世界上那部分便完全不存在了。我想,這世上沒有人會喜歡殘缺的人生吧……”
說著,宋文彬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喜歡蘇緹娜那家伙,我想,她大概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單調(diào)和枯燥吧!
妮塔看著宋文彬,手掌漸漸垂了下去,精神恍惚道:“yan……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能幫你解決那些投擲牛糞的問題。我很抱歉,妮塔。但是我想,有些事,比牛糞來的更嚴(yán)厲!
“yan,別說了!蹦菟ㄆ吐晳┣蟆
“妮塔,幫幫我吧。”宋文彬請求道。
“幫你,我要怎么幫你!蹦菟䴗I目道:“我什么都做不了,你說的沒錯,我心里明白我什么都做不了,可就算是你,你又能做什么呢……你也什么都做不了啊。”
“幫我翻譯就夠了!
宋文彬不容置辯說道:“如果你真的很喜歡這個節(jié)目的話,就最后相信我一次,你放心,這次我不整活了!
妮塔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
宋文彬看著那大門緊閉的寺廟,強壓心頭狂涌的血氣,對周圍的海吉拉盟友和攝制組們招了招手。
眾人紛紛聚攏在他身邊,宋文彬擺正了導(dǎo)演的鏡頭,隨后在水池邊,找了一個高一點的石臺站在了上面。
“姐妹們!你們看見了嗎?這些寺廟,將露骨而本能的東西,雕刻在外墻之上。”宋文彬?qū)χR頭說道:“或許一般人,會對此進行譴責(zé),但是我不會。因為當(dāng)我穿過那些露骨而本能的圍墻后,當(dāng)我抵達寺廟的中心后,我發(fā)現(xiàn)這里一片空無!
等到妮塔有些困惑不解的將宋文彬的話翻譯完后,宋文彬又指著自己面前的水池,還有池水邊的小女孩,嚴(yán)肅說道:
“我從來不相信,一種宗教,如果可以被成千上萬人接受,會沒有它的可取之處。我從來不相信,一片土地上,無法誕生出真正有智慧的大德高僧。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些最原初的教義已然被人遺忘。我想那些先哲,那些高僧,將這些最露骨,最本能的東西雕刻在寺廟的外墻上,是要時時刻刻提醒修行之人。
那些最露骨,最本能的東西,不過是生命的外圍。
而生命的中心,在那本源之地,在那一片空白和靜謐之地,需要每一個人用心刻苦的修行,方能穿越這精美繁復(fù)的外墻,才能抵達。
但是對于如今這所寺廟的祭司們來說,他們早已忘卻了這隨處可見,甚至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隱喻,他們把生命的外圍全然當(dāng)成了生命的全部,甚至把那些最露骨最本能的東西,當(dāng)成了生命的內(nèi)在。
如此本末倒置,這些人早已不配成為祭司,早已不配受到萬人的敬仰和供奉!!”
妮塔為宋文彬翻譯完之后,自己都已經(jīng)失神了,她從沒想到,這個外國來的家伙,居然能在他們這片土地上,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