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彬一看她這樣,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問道:“你這是怎么了?鬧肚子了嗎?”
霍雨搖搖頭,喘了幾下說道:“我……我不行,今天肚子有點疼,你……你先代班。”
宋文彬心想自己代班也沒啥,畢竟昨天一晚上蘇緹娜少說跑了三四百公里,現(xiàn)在他們距離終點雅庫茨克最多也就兩百公里了,誰來開都無所謂,只是霍雨捂著肚子的模樣著實讓宋文彬擔憂。
他在霍雨身旁關切的問道:“霍雨,你沒事吧。”
“沒……沒事……昨晚的酒……讓我有點不舒服……你快點吧車開去終點!被粲甏叽俚溃骸霸顼埼襾斫o你做!
“好吧……”
雖說不知道霍雨為啥肚子疼,但還是快點趕到雅庫茨克重要。
可宋文彬剛起身,一抬頭,就看見蘇緹娜那張慍怒的臉,她緊抿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宋文彬,好像宋文彬欠她五十萬似的。
宋文彬被她這眼神嚇了一跳,問道:“你那樣看著我干嘛??”
蘇緹娜一聲不吭,直接將宋文彬推搡開,坐到他身后的小床上去了,開始擼狗。
被推搡的宋文彬覺得莫名其妙的,自己這一路也沒得罪過蘇緹娜啊,而且他連蠱惑蒙古人這種艱難的工作都沒有讓蘇緹娜去做,對她已經(jīng)很好了?蔀槭裁催@姑娘這會兒看他跟看仇人一樣?
任是宋文彬想破頭也無法理解。
他莫名其妙的坐在駕駛座上,提高檔位繼續(xù)開車。
沒開多久,天空中,幾片白色的雪花落在車窗外,因為車內(nèi)的溫度而緩緩融化。
是雪。
來西伯利亞這么久,宋文彬?qū)ρ┰缫岩姽植还至,他完全沒有受影響,繼續(xù)前進。然而僅僅前進了半小時左右,他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這雪越下越大,從柳絮紛飛變成鵝毛大雪僅僅用了一小時不到,并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無盡的白色悄無聲息的從天空落下,車外的雨刮器瘋狂舞動,卻依然無法讓宋文彬看清前方的道路。宋文彬活這么大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暴雪。
更可怕的是,在夜晚的時候,冰路因為車燈的照射,尚且可見。然而天亮之后,車燈完全失去了作用,那純白的積雪混合著天空瘋狂落下的雪花,使得視野之內(nèi)再無其他顏色,徹頭徹尾變成了白色。
這樣的景象讓宋文彬都不免感到一絲恐懼,左邊,右邊,前面,后面,上面,下面,清一色全是白色。整輛車就像被泡在沸騰的牛奶里一樣。
就連后視鏡中攝制組的那三臺車,也只剩下了朦朦朧朧的影子,能見度甚至不超過五米,這種環(huán)境下眼睛長沒長也沒有區(qū)別了。
可惡……禍不單行……
宋文彬心想,這樣下去別說追上那個司機了,就連圣誕節(jié)前能否到底雅庫茨克都是兩說。
正想著,他就在前面的道路上看到幾輛卡車,那幾輛卡車成排停在雪地上,來西伯利亞開了幾天的車。宋文彬也算是勉強入了行,他知道,在西伯利亞這種地方,夜晚開車實際上比白天開車要輕松很多。因為晚上的路不會反光,而白天的路不僅反光,而且一旦下雪就什么都看不見了,就像現(xiàn)在這樣。所以很多卡車司機都是白天休息晚上開車。更別提這樣的大雪,很多司機都停下來等待雪停了。
宋文彬拿出手機,打開翻譯軟件問拉利莎。
“拉利莎,你覺得呢,我們還能繼續(xù)前進嗎?”
他從沒有來過西伯利亞,面對如此大雪,不敢胡亂決定,只能咨詢身旁這位西伯利亞土著。
“今天幾號?”拉利莎反問。
宋文彬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12月23號了。
離平安夜只有一天了。
她給拉利莎看了看手機,拉利莎依然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她說道:“我們已經(jīng)離雅庫茨克非常近了,這時候也沒有退路了,繼續(xù)前進吧。只要能趕到雅庫茨克,就肯定有鏟雪車把雪鏟開。”
得到了拉利莎的同意之后,宋文彬吃了定心丸,他開始繼續(xù)前進。
然而沒開多久,他就聽見后面?zhèn)鱽砑怃J的鳴笛聲,扭頭一看,一個模糊的影子從后面沖了過來?焖僮飞狭怂,并且有一個明顯的別車動作。
宋文彬還沒反應過來,車窗就被打開,一盒酸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打開的車窗中砸了出去。宋文彬看著趴在自己肩膀上的霍雨,大聲說道:“你好好的。e又發(fā)神經(jīng)。!”
“我怎么不好好的!拜托你看清楚,那人在我們后面!”霍雨大聲說道。
宋文彬一驚,問道:“真的是他嗎!”
“是的!被卮鹚氖翘K緹娜,她冷淡說道:“三臺卡瑪茲,一臺烏拉爾,一臺烏尼莫克,一臺瓦茲輕卡。這是最后的那臺瓦茲輕卡,車牌號也對的上!
宋文彬一愣,他還以為這家伙已經(jīng)到雅庫茨克了,沒想到他居然還在自己后面,但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了。蘇緹娜開的車速快,他們又是三個人輪流換崗,不需要休息,而那個卡車司機卻需要休息。
只是,現(xiàn)在離雅庫茨克已經(jīng)很近了,如果這會兒在被超,換班的優(yōu)勢就不存在了。
看著那個極快消失在前方雪霧中的車屁股,宋文彬趕緊踩下油門,希望快點追上他的身影。
然而拉利莎卻立刻拉住他升檔的手,說道:“你現(xiàn)在不能加速,在西伯利亞,暴風雪是非常危險的,你必須保持敬畏之心,以最平穩(wěn)的方式前進,否則等待你的一定是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