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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我搶了姐姐七任男友 > 黑月光攻略手札 第173節(jié)
  風里裹著一道粗啞之音:“你心里藏著個姑娘,已破情戒,竟還敢來無垢境。”

  云汲長睫一顫,掀開眼皮。

  眼前的風繞著云霧,化作無數張牙舞爪的幽靈,圍著他盤旋游蕩。

  “你心底且抑著一團懼,讓我瞧瞧是何懼!

  無形的幽靈牽制云汲的身子,他竟動彈不得。

  風云變幻間,耳側復又響起得意笑聲:“哈哈哈哈,原來你一直對父母慘死耿耿于懷,便讓我送你一個真相!

  漫天云霧聚攏成一方霧墻,內里絲絲縷縷云絮飄散,顯出一道清晰人影。

  一身鳳冠華服的天后,站至云端,眺望人間一座桃花掩映的山鎮(zhèn),她眼角勾一抹狠厲,對身側人影道:“寂無道,尋個機會,滅了這荒鎮(zhèn),將天問紫玉毀掉。”

  一道驚雷劈開湘陵鎮(zhèn)郊區(qū)陰脈,無數陰煞之氣蕩出,墳塋棺槨咔嚓作響,破土而出,生尸大軍揮舞臂膀朝鎮(zhèn)子襲去……

  —

  墨見愁避過一撥窮追不舍的天將,躲入荒山凹石后頭,右肩的傷口又裂開,汩汩冒血。

  她一手緊緊摁住傷口,強行阻止血液流噴,此次天將攜了天犬,她這一身血跡,怕是很快將天將引來。

  她已連續(xù)奔逃七日,體力不濟,再這樣下去,定是沒命活了。

  兇犬之聲打深林一處遙遙傳來,犬吠聲越發(fā)近了,墨見愁手握骨簫,脊背緊貼礫石,打算做這最后一擊。

  倏然,一道熟稔之音依稀傳來,“諸天將可是再搜尋魔陰王朝余孽!

  “正是,此人乃魔陰王朝赫連斷左膀右臂之一的黑煞護法,墨見愁。她助手為虐,戕害仙門狐族,做下不少傷天害理之事,二圣另我等將其誅滅。”

  少女清脆的嗓音繼而道:“我方才瞧見楓林溪邊閃過一道魔煞之氣,天將狐王不妨去瞧瞧!

  “多謝仙子!

  犬吠聲徹底消隱,腳步聲朝巨石走來。

  墨見愁端著骨簫走出去,果然是淺雪。

  她驀地吐出一口血,單漆跪地,淺雪盤坐,給對方以靈力疏通經脈,又喂給她一顆靈丹。

  墨見愁抹掉唇角余血,“多謝仙子相救!

  “娘親,事到如今,你還不打算認我么。”淺雪抓住對方沾血的手腕,眸光含淚,“娘,我是淺雪,您的女兒!

  墨見愁闔了長睫,背靠身后凹石,重重迂出一口氣。

  “你是何時認出了我!

  淺雪撲到墨見愁懷中,滾燙的眼淚自頜角墜下,“娘親。”

  她驀地抬首,“此地不宜久留,天將連同狐族之人,很快會尋來,我?guī)镉H回少室山!

  墨見愁被淺雪安排到小草房住。

  此處繁花葳樹掩映,獨立一峰,是個避人的好去處。自溫禾草二小竹子離開后,嫌少有人來。

  本來云汲師兄會每日過來打掃灰塵澆灌花樹,好在師兄去了天族無垢境養(yǎng)身,這方院子徹底空落下來。

  墨見愁洗凈身上血污,換了新衣,敷了傷藥,盤坐調息十二小周天,身子已舒暢許多。

  草二打飛檐閣樓打包了點心吃食來,她剝著一顆橘子,“娘親委屈些,小草房日常空著,若起灶火怕引人注意,娘親先將就食些冷食,我打閣樓熬了熱粥,待會給娘親偷偷送來。”

  墨見愁自床榻起身,挨近桌角,握上剝桔子的手,“娘親無礙,吃什么都行,莫要因娘親給你帶來災禍。若被少室仙府之人發(fā)現你窩藏天族重犯,你會被娘親連累!

  淺雪將剝好的一瓣橘子,喂給娘親吃,“你是我娘親,我怎能棄你不顧。”

  一雙母女坐在窗前小幾,一道食了些熱茶點心果子。

  淺雪給墨見愁添著熱茶,“自赫連斷下落不明,妖魔紛紛逃離王朝,我便一直再追尋娘親下落,女兒蠢笨,才尋到娘親,娘親受苦了!

  墨見愁搖首:“娘親不苦,只是……”她眸光晦暗下來,“娘本以為尋到赫連斷那個靠山,不成想,他竟毀在情之一事,怕是娘親再護不住你!

  “當初娘親為何背離仙門?”淺雪終于問出這句話。

  墨見愁袖下拳心握起,望著繞窗的爬藤,眸底氤出一層淚霧。

  “當年……”她哽咽了下才道:“當你我知你父親心中之人是雪莧,傷心之下,離開少室山,回了千浮島閉關潛修。我本以為我們之間再無風月交集,日后再見,不過熟悉的陌生人。”

  “那日,我接到你父親的傳信,于是親赴少室山見他。他對我道,他想要個孩子,問我是否想要嫁他。”

  “當時,我以為他口中的‘孩子’不過是個借口,他是想通了,打算成婚,終于忘了雪莧,憶起往日我對她的好,便欣然答應!

  “后來,我嫁予你父親,次年,誕下了你。外人眼中你父親待我們母女極好,溫柔體貼,極盡人意,但實際他待我疏淡如客,恩愛全無,因有了你,我只能勉強與他佯裝恩愛道侶,直到你六歲那年!

  墨見愁揩掉眼梢淌下的一串熱淚,“你記不記得,你兒時不喜食飯,倒是喜歡去偷摘祝融長老院中的瓜果吃,有次你皮得厲害,打翻飯碗,非要去摘祝融長老的瓜種吃,被你父親罰跪,是娘親偷偷去后山思過洞,接你出來!

  “那日,我在房間尋不見你,天色黑了下來,以為你又惹父親生氣,罰你跪思過洞,就去后山谷尋你。你果然在思過洞,躺在你父親以鮮血做出的雷陣中央,那些帶閃的雷光紛紛涌入你的身子,你已陷入半昏迷,一身小綠襖被汗水浸透,你口中喃喃喊疼,直到雷陣中的雷光盡數湮沒。”

  “我才知,那是祭雷陣法,你父親以上古秘咒,將你獻祭給了雷神,自此你體內便有了雷種,可引蠻荒天雷!

  “我當時與你父親大吵一架,問她為何這么做。你父親道,為了蒼生!

  “當時赫連斷滅了天門派,吞了水月洞天內的半粒魔丹,重鑄魔骨,因那一身強大魔息,被妖魔奉為王朝新君,妖魔大軍禍害蒼生,向天族挑釁,你父親便想到引蠻荒天雷,除掉赫連斷的法子。”

  “蠻荒雷種,只青睞童子身,且唯有半神血脈方可受得住。你父親體內有上神之心,身負半神之力,你身為他的女兒,自然有半神血脈,于是你父親便想到了你。不,一開始就是他的陰謀,他與我說,他想要個孩子,實則是想要個可埋入雷種,引蠻荒天雷的血肉軀殼!

  “我若曉得真相,斷不會嫁予他,更不會誕下你。”

  “你當時才六歲,太小了,身子有些受不住上古秘咒的雷種,你父親便將你封凍,讓雷種一點一點同你體內氣息相融!

  “你可知,引蠻荒天雷需得以你身魂為祭,當你施出雷咒那刻,你將化作飛灰!

  “我當時去求三大長老,求他們替你解了雷咒,三大長老不應。我又去天宮求見天后,天后有鳳凰心頭血,一樣可以引蠻荒天雷,可天后卻閉門不見,任由我在九翱宮磕得頭破血流,聲聲扣門求她救救我的孩子,她卻讓寂無道將我打了出去。”

  “我回少室山不久,聽聞天后失了腹中龍?zhí)ィチ藷o垢境閉關,不知何時才能出關。你父親同我道,他早便瞧出天后極為自私,定不會舍棄鳳凰心頭血引蠻荒天雷對抗赫連斷,她一定會想法子尋借口避開,未想到,她竟犧牲了腹中孩子,假借心癥,以此避去無垢境,保住她的鳳凰血。倘若天后肯施出一滴鳳凰血,他不至于將這雷種打到親生骨肉身上!

  墨見愁揩掉滿面水漬,悲怒交加握緊拳心,“你父親身懷蒼生大愛,不惜犧牲掉自己骨肉,可我做不到。”

  她緩了眸光,覷著淺雪,“你是我心頭肉,是我的全部。身為娘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去死,看著你一步步走向灰飛煙滅之路。我可以接受你父親不愛我,但我不能接受他薄情冷心至此,竟連親生骨肉亦可犧牲掉!

  淺雪拿指腹給娘親抹著淚,“所以,你恨仙人,恨天族,恨他們道貌岸然,自私自利。所以你投靠了赫連斷,你想著只要赫連斷足夠強大,強大到讓整個仙族懼怕,不會輕易施出雷咒,引那蠻荒天雷,我就有希望活!

  “是。我希望赫連斷能徹底覆滅仙族,只要能保下你,我不惜做這仙族的罪人!

  淺雪心里聽得酸澀痛楚,弱聲道:“可是娘親,除魔衛(wèi)道本是修仙者職責,無論赫連斷有多強大,無論女兒引的蠻荒天雷能否除掉她,女兒都會試一試的!

  墨見愁搖頭,“你為何同你父親一樣固執(zhí),別人的命值錢,你的命就活該犧牲掉么。就連天后都可以那般自私,為護心頭之血,不顧蒼生,你不過一個小小地界仙子,何必強出頭做那大愛無私之人!

  “這些話,想必你同父親也說過。父親是否回你:天地所以能長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修仙俠者,無愧正道,無愧己心!

  雪莧哭道:“娘親莫要因我的犧牲而難過,我是愿意的,我甘愿的!

  六歲那年,他正坐在臺階上,望著枝頭嬉鬧的乳燕,啃著花皮瓜,父親將他帶入后山思過洞。

  她本以為自己去偷祝融長老種的瓜,被發(fā)現,父尊要責罰她,不料父尊將雷種的事說與她聽。

  父親祭出雷陣之前,俯下身子,顫抖得握著她雙肩問她,“淺雪,只要在你身子里埋下雷種,你引出蠻荒天雷劈死壞人的那一刻,你也會死,只要你不愿意,父尊……再另想法子。”

  當時,唯有六歲的她,清脆回道:“父親已無旁的法子,才想到讓女兒為父分憂是么。父尊,淺雪不怕。”

  她躺在雷陣里,瞧見父尊的眼淚。

  她眼中的父尊,是天神,沒有不能辦到的事,那一刻,卻哭得像孩子。

  她倒在雷陣中,被細細的雷電侵身,疼痛難忍,心里仍牢記父尊教給的雷咒。

  墨見愁見女兒同他父親一個性子,嘆出一口長氣,“當年赫連斷與你父親,于雷鳴山厄言石,滴血起誓,后來,赫連斷破了誓言,強出魔陰界門,你為何未引雷火劈他。”

  “再等紅月。父尊說,當一輪紅月破云,照澈厄言石,便可發(fā)揮雷種神效,引九百九十九道天雷,一道蠻荒天雷。屆時便是赫連斷的死期!睖\雪道。

  墨見愁心底痛抑得很,透過軒窗望向往日一家三口居住的歸思門,“我后來才知,云汲體內有你父尊留下的不死之心,云汲作何用。”

  淺雪遁著娘親的眸光,向遠處半掩的一角屋檐望去,那里停著一雙燕子,正給一尾小乳燕梳理羽毛,“無欲道,忌七情六欲,修成無欲訣,可引蠻荒天雷,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說辭,實則無欲道用來安撫眾仙,兼迷惑魔魂,無欲訣不可引蠻荒天雷,可引出魔魂,真正能引蠻荒雷的,是我!

  “我與師兄實乃搭檔,為滅魔而生!睖\雪望著一縷霞光染上云天,露齒一笑,“最終,我將與師兄聯手一戰(zhàn),徹底止了戾魔之患,還這天地清寧。”

  —

  溫禾有些欽佩赫連斷的脾氣。

  自雨中相逢之后,她躲在萬象花宮不出,赫連斷便日日候在萬象宮入口。

  每日晨昏摘一束滾著露珠的鮮花,托閑得長草,一日往萬象宮跑八趟的甘了了稍給她。

  溫禾端著纏枝壺,給院中一畦幽曇澆水,甘了了躺在藤蔭下的搖椅上,嚼著柿子餅,翹著二郎腿與水仙貧嘴閑聊。

  “當初你在天宮對我們說吞毒藥入內丹,再以毒丹誅滅魔頭時,我以為是你的緩兵之計,故意誆騙天帝天后放你自由,不料,你竟玩真的,得知你跳爐,死的連一縷魂都沒剩,你曉得你姐姐我吃不下睡不著口舌生瘡腳底流膿,有多上火么,下次可不許這么玩了!

  “你說大魔頭不進來是何意,桐樹的萬象結界擋不住他啊,只要他想,一掌劈了結界,進來后想怎么禍禍你就怎么禍禍你。他這副乖巧深情的嘴臉,真是讓人看不習慣。”

  溫禾手中的噴壺直朝甘了了灑去,“禍禍你個頭啊禍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

  甘了了跳腳站起,抖著被噴濕的衣裳,“你都死過一次的人了,脾氣怎還這么大。我覺得禍禍一詞,雖有些粗俗,但也精妙,你若聽著不順耳,我換個詞。”

  甘了了嚼著柿餅沉吟,“膩歪,你覺得膩歪一詞可否順耳一些。進來后,想怎么膩歪你就怎樣膩歪你!

  溫禾方抬高手中噴壺,甘了了跳遠幾步,“我每日晨昏給你們小兩口當傳花使者,你再噴我,魔頭給我的花我不接了,不接了!

  翌日,送花的時辰到了,卻不見甘了了踏入萬象宮,溫禾支著下巴,望向窗外。

  她趴了好一會,困意上頭,打了個瞌睡間,瞧見院門走來一道身影。

  并非一身騷目黃的甘了了,而是一身赤袍的赫連斷。

  那身衣裳,是兩人成親日他穿的喜服,亦是她送他衣裳,腰封上繡著紅豆,后被蜘蛛繡娘改良,將那只能當睡服穿的紅裳,改成艷麗飄逸的華服。

  赫赤色映著血瞳,艷至極限,天邊的朝陽近處的灼花,比之遜色不少。

  溫禾自凳榻起身,瞧見赫連斷走到窗下,隔著一扇花窗,將手中捧的一束野菊花遞予她。

  溫禾背過雙手,瞥過眼去,“花界最不缺的就是花,不缺你送!

  再說,他每次都送的什么花,喇叭花,牽;ǎu冠花,金銀花,韭菜花……還有今日這束丑菊花。

  赫連斷見人不接,拔掉窗臺青花瓷瓶內有些發(fā)蔫的金銀花,放了小野菊進去,“水仙在花界平平無奇,比水仙還丑的花不多,我每日尋花,也很苦惱!

  溫禾朝對方瞪去,“你什么意思!

  嫌她丑?

  赫連斷:“擇比你還丑的花送你,才能襯托你的美!

  溫禾有拿窗邊這束野菊砸他腦袋的沖動,握拳道:“是誰對郁子幽說,花界若滅了種,誰來襯托我的美。你言外之意不是夸我花界最美一枝花么!

  赫連斷一雙紅瞳映著朝霞,“你既探得我的記憶,定明白我的心。還要同我慪氣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