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禾見魔頭對戰(zhàn)吃力,暗里吩咐花鈴,“護(hù)我。”
幻出仙劍,飛身而上,朝大妖長舌刺去。
哪知大妖的長舌會分叉,瞬間分化為兩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卷上溫禾腰身。
幸而花鈴救駕及時,幻出結(jié)界將溫禾包裹其中,火焰舔舐結(jié)界球,大妖瘋狂甩舌,溫禾被搖得頭暈?zāi)X脹。
云汲強(qiáng)撐身子,拔劍而起,前去支援溫禾。
淺雪亦撲身向前,手持雷鞭朝長舌卷去。
大妖的赤紅長舌瞬間分化數(shù)股,將上前救援之人卷個遍,長舌于空中甩擺,瘋狂搖晃,最后肥臉一甩,直將幾人甩至幾丈遠(yuǎn),一顆古松下。
幾人被摔得眼冒金星,還未站穩(wěn)身,大妖舌心火焰珠噴出一道道火蛇,直朝古松襲去。
身后古松瞬間燃著,噼啪作響,熱浪逼至眼前,眾人只覺肌骨眼球被灼得生疼,道道火蛇舔上幾位衣角之際,一個巨大滾圓的壇子將赤紅火蛇截住。
古松將傾倒,幾位得了喘息機(jī)會,左右一滾,避開燒降的火枝。
彈彈亦滾去一角,化作人身,滿額心盡是汗珠,他捂著肚皮,痛苦道:“彈彈不行了,一口火也吞不下了,打不過,咱們跑吧!
幾人避開撲閃而來的火蛇,直往山門奔去。
大妖面目兇惡,緊追不舍。
溫禾怔至原地,瞧著仍舊同九條火帶斡旋的赫連斷。
赫連斷的聲音自火光沖透出,“蠢苗,還不跑!
溫禾這才拔腿跑開,因她有花鈴加持,雖是最后一個逃跑,確是首個逃至山門的人,緊隨其后的,是冤冤與狼王。
不知冤冤何時,同扈三娘換回了身子,還是這張臉配她的氣質(zhì)。
云汲因要照顧身受重傷的長寧,落至后面,被大妖再次盯上,舌心噴出的火蛇直襲向紺青色長衫,兩人一心奔逃,顯然來不及避開,淺雪凌空而起,手中卷雷鞭對上火蛇,驚雷爆破聲響,一束火蛇被抽熄。
大妖極為惱恨,肥碩的腦袋一甩,直噴出一卷更為粗壯的火蛇,朝手持雷鞭的毛丫頭噴去。
卷雷鞭雖厲害,但淺雪修為尚淺,卷著火蛇的雷鞭,漸漸垂下,熱浪逼近眸底。
淺雪腕間煙灰玉鐲一亮,撐出一道半月結(jié)界,阻隔了火蛇的攻擊。
玉鐲倏地裂出幾道紋痕,眨眼間,碎成一地渣,鴻蒙仙鐲撐不住赤金火的強(qiáng)大灼噬之力,擋去火蛇的半月結(jié)界轟然碎裂。
“淺雪……”云汲急吼,火蛇吞噬淺雪的一瞬,四周乍響一陣詭譎短促的簫聲,一身束身墨衣的墨見愁浮于半空,簫聲散溢的金色音符,扯住朝淺雪咆哮的火蛇。
淺雪趁機(jī)逃向前,眾人齊聚山門。
奔出山門前,淺雪望見牽繞火舌的音符,已化作齏粉層層飄落,墨見愁口中噴出一口鮮血,自高空墜跌。
大妖甩著猩紅長舌,襲向半路殺出的黑衣女子之際,赫連斷掙脫九條火帶,大妖怔楞的瞬間,墨見愁飛身而起,隨赫連斷落至山門外。
許是這一番激戰(zhàn),耗損大妖不少真源,竟未追出門。
一行人相互攙扶,瞧見赤火山門徐徐關(guān)闔。
這一架,輸?shù)闷鎽K,無一不狼狽。
幾人回了青瓦院。
—
墨見愁來此,帶來白烏方搜集到的關(guān)于不毛山大妖的消息。
大妖法身金蟾,出自西境三十二佛國,原名賴長生,因霍亂佛國百姓被凈情法師降服,后馴化為看院使者,賜佛號賴空空。
五百余年前,凈空法師下落不明,金蟾趁機(jī)逃出佛國,降至不毛山,占山為王,人稱大妖。
大妖逢戰(zhàn)必勝,所向披靡,因他舌心綴有一枚赤紅火焰珠。
珠子名喚火魘珠,本歸佛祖所有,不知為何落在大妖手中。
火魘珠內(nèi)藏九陰真火,乃天地間最熾火種,可焚神化魔,極其厲害。
若被九陰真火焚身,神魂即化,無可救藥,即便被九陰真火灼氣所傷,亦不可小覷,重者三日內(nèi)自焚而亡,輕著焚化筋骨肌皮。
墨見愁將手中蒼色釉瓶,遞予淺雪,“此乃我魔陰王朝藥師日夜加緊淬煉出的愈火傷之藥,內(nèi)服外用,將此粉浸水泡澡,九陰火灼之氣即除!
淺雪接過釉瓶,“墨護(hù)法又救我一次!
墨見愁冷淡道:“順手而已!
怎么可能是順手,她既知九陰真火那般厲害,卻仍舍生相救。
世上還有誰不問緣由,心甘情愿為其付出生命,唯有至親之人。
淺雪眸光略滯,盯著墨見愁的側(cè)顏,緩緩道一句,“娘親……”
墨見愁身子一僵,冷肅眉眼不禁蕩出一層柔色,聽得耳畔姑娘輕軟的語調(diào)小心翼翼道:“墨護(hù)法,同我娘親好像。”
墨見愁袖下拳頭緊縮,抓得指骨泛白,回眸朝小姑娘冷淡一笑,“你們仙門之人都這般隨意喊人娘,你一句娘親可嚇到我,我可從未有過孩子,你說我像你娘親,那你娘親生得可真丑,也難得有你這般漂亮的女兒!
墨見愁不再理會小姑娘癡纏哀怨的眸光,轉(zhuǎn)而走去赫連斷身前,“君上,是否需要屬下為你運(yùn)功愈傷。”
赫連斷黑著臉道:“現(xiàn)在才想起本君,墨護(hù)法倒是同少室山的仙人頗合眼緣!
“屬下知錯!蹦姵铗嚨毓虻卣堊铩
“滾出去。”
墨見愁前腳踏出門檻,淺雪后腳追出。
云汲自空窗望去,小師妹不遠(yuǎn)不近小心翼翼隨著墨護(hù)法,像是隨時有可能被丟棄的小尾巴。
長寧的傷看著雖重,實(shí)則只是被燒壞了腿,拿墨護(hù)法的藥粉泡腳之后,已恢復(fù)肉腿,只是肌骨已受損,須得將養(yǎng)好一段時間。
小彈彈自回青瓦院便抱著小六的尿壺吐,一會吐火一會吐水,看得前來湊熱鬧的小六一臉崇拜驚奇,不停拍掌。
云汲運(yùn)氣療傷,面色好轉(zhuǎn)些許,已經(jīng)走去照顧小彈彈。
溫禾泡了藥澡,垂著半濕的及腰青絲,推開廂房的門。
大魔頭仍是萬年不動老姿勢,盤坐如鐘,愈他的傷。
溫禾覺得不便打擾對方,打算悄悄退出房門,前腳方邁出木檻,一道聲音不輕不重自床榻傳出,“回來!
溫禾提裙,小跑過去,捏著手中的霜色藥膏,與人道:“白護(hù)法高瞻遠(yuǎn)矚未雨綢繆,擔(dān)心君上被九陰真火灼傷,特意讓墨護(hù)法送了專門治愈的傷藥過來,我們都已用下,藥效奇佳,君上你也泡個澡吧,二狼三狼已備下浴桶熱水!
赫連斷掀開鴉青長睫,“高瞻遠(yuǎn)矚未雨綢繆?本君這傷就是白烏鴉咒的!
大魔頭打輸了架,火氣正愁沒處發(fā),隨意給人頭上扣屎盆,此種境況,躲遠(yuǎn)為上策。
溫禾還未來得及撤,赫連斷已下榻,解開腰間系帶,褪去外衫內(nèi)衣,赤膀露胸,溫禾耳根一紅,拿小手捂上眼,轉(zhuǎn)過身去,“怎么,突然,脫衣裳!
赫連斷瞅著蒜苗的后背,諷刺道:“本君全身上下,你哪里沒瞧過,這會裝什么害羞!
“我何時瞧過,寰若鏡內(nèi)不算……”溫禾猛地回身,再瞥見對方結(jié)實(shí)的胸肌月要腹后,不動聲色垂下眼睫,“洞房之夜,我也沒占你多大便宜,只脫了你上身的衣裳而已!
蒜苗果然上套,赫連斷唇角勾一抹笑,長臂一抻,將人撈入胸前。
蒜苗方沐完浴,發(fā)絲未干,散著淡淡水仙香氛,他俯身幽幽道:“聽你的口氣,頗為遺憾,要不本君給你個機(jī)會!
“去你的吧,誰要脫你褲子。”溫禾耳根一陣燒灼。
赫連斷松開手中桎梏,轉(zhuǎn)身向床榻,“動手吧!
溫禾再受不住對方的調(diào)侃玩弄,大步朝屋門走去。
“回來,給本君上藥!
溫禾驀地止步,旋身,瞧見魔頭已背身坐至床榻,一手捏著藥膏,后脊灼燒處一片殷紅,有細(xì)小血珠往外滲。
她于心不忍,小步挪回去,奪過對方手中藥膏,“你真是,不好好說話,竟誤導(dǎo)人家。”
“心之所向,才會被誤導(dǎo)!焙者B斷眸底含幾縷玩意,“小蒜苗,你整日都在琢磨些什么!
曉得魔頭是故意耍她,溫禾不再被動回答,接人話題,而是將藥膏內(nèi)的藥,輕輕涂抹到魔頭燒傷的后脊。
見人傷勢委實(shí)不輕,此行是她攛掇來的,本以為大魔頭所向無敵,不成想竟真的受傷,她細(xì)細(xì)涂抹著藥膏,輕聲問道:“你,怨我么?”
“怎么,心疼了,口氣都輕了。”赫連斷一語道破。
溫禾惱羞成怒,手指施力,狠狠摁至傷處。
赫連斷一聲極輕的痛哼聲,自鼻唇間溢出,溫禾以為大魔頭要罵她一頓,讓她輕點(diǎn)。
不成想,魔頭沉聲道:“方才的力度,剛剛好!
溫禾:“……?”
魔頭莫不是有受虐傾向!
她小心翼翼問:“你……喜歡疼?”
赫連斷稍側(cè)身,深邃如暗夜的眸子,直盯著鮮鮮嫩嫩的蒜苗看。
溫禾怔楞間,被赫連斷一把拽入懷中,順勢一翻,將人壓至身下,面上雖無表情,眸底卻藏著兩簇火,他于她耳邊道:“想么?”
溫禾微微瑟縮了肩膀,“……想……想什么?”
“自然是你一直想對本君做的事。”
第78章 桃花煞【15】
大狼擅廚藝,青瓦院嫌少這么熱鬧,狼王死里逃生,能安全回來全賴幾位高人幫襯,他便吆喝上小二小三,去鎮(zhèn)上搬來好酒好菜,做了一桌色澤濃郁的佳肴,招待眾位。
狼群雖熱情,但他們一行人非仙既魔,還有個不大愛食糧食的小彈彈,眾位對吃食沒甚興趣。
墨見愁見小姑娘一直纏磨她,同她說各種廢話,她干脆走去院中擺滿餐食的桌旁坐下,淺雪跟屁蟲自然跟了過去。
彈彈嫌小六幼稚,不愛同小狼玩,揪了會狼耳朵又去膩歪淺雪。
板牙松去請云汲與長寧用膳,云汲本無食欲,考慮長寧常駐人間,已養(yǎng)生一日三餐五谷的習(xí)慣,便入鄉(xiāng)隨俗同頗為熱情的老松鼠加入膳宴。
姑奶奶已去請過,正為狼王療傷,不便吃飯,板牙松數(shù)了數(shù)院中的人頭。
還差兩位。
于是去敲東廂房的門,許久未有反應(yīng)。
難不成是睡了,板牙松棄了又敲門的念頭,重新走去院中石桌旁,幫圍坐用膳的幾人溫酒倒茶。
見青衫公子時不時朝那間緊閉的房門瞅一眼,板牙松給人倒著熱茶,“公子放心,我已為那對小情侶備下飯菜,正于廚房拿蒸籠熏著,何時兩位睡醒了,亦能吃上口熱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