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雪方要張口辯駁,溫禾打斷,直言道:“說吧,送桑桑過來,想讓我?guī)湍闶裁!?br />
淺雪略垂首,第一次求死對(duì)頭的感覺并不好,唇角嚅囁半響,亦開不了口。
溫禾拉起桑桑的小手,直往界門走,淺雪這才急道:“等下……”
攥緊雷鞭邁步上前,淺雪小聲道:“我想請(qǐng)你幫忙打探右護(hù)法墨見愁的身份。我已曉得,是墨見愁披了扮作無雙,先前無雙曾在國師府救過我的命,我不想欠人恩情!
溫禾難得見桀驁的小師妹這般低聲下氣說話,當(dāng)即心里一爽,決定再耍耍她,“咳……這個(gè)嘛,并非難事。但你不夠誠意啊,你若現(xiàn)在跪下來求我,說不定我會(huì)幫你探一探!
云紗袖下,指骨微蜷,淺雪輕咬下唇,紅著眼圈,撲通一聲跪地。
溫禾瞬間驚呆,她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憑她對(duì)淺雪的了解,定然不會(huì)下跪,還會(huì)同她罵開,刁蠻丫頭突然這么實(shí)在,她倒心虛了。
“你,你趕緊起來,若長老師兄們看見了,最輕也得關(guān)我禁閉!
淺雪卻跪地不起,一張臉上滿是倔意,“我已經(jīng)跪你了,你莫要食言。”
溫禾只好將人硬拽起身,“你這樣,真沒勁。我答應(yīng)幫你,趁著沒驚動(dòng)魔頭,你還是趕緊走吧,以后也別來。”
言罷,溫禾旋身握上桑桑的手,致歉道:“先前對(duì)不起,無暇顧你,畢竟是我將你帶出冥界。但你真不該求淺雪來魔域找我,魔頭嗜血,腦子也不怎么正常,魔陰王朝頗為兇險(xiǎn),我自身難保,你還是同淺雪回少室山吧。草二很好的,她會(huì)代我照顧你,還有小竹子,也是我的朋友,若你遇到困難,也可求助云汲師兄,他人最是和善寬宥!
桑桑搖頭,緊緊抓住溫禾的手,“我不走,你在哪我就在哪,我想跟著你!
溫禾無奈,只得應(yīng)下,攜著桑桑步入魔陰界門之際,淺雪飛身上了雪鵠鳥,“禍水仙,不管你信不信,泄露你命燈所在地的人,并非我。”
雪色羽翼劃出優(yōu)美弧度,展翅而去。
溫禾給赫連斷獻(xiàn)上一碟方熬制的蜜藕糖。
正在窗前拭擦自春刀的赫連斷,看也不看一眼。
自春隨白烏入憶川井,取水沉香,被井底發(fā)鬼及千目妖傷了元?dú),現(xiàn)已蟄回刀身將養(yǎng)數(shù)日,覷著刀靈之氣,不日將痊愈。
胳膊都舉酸了,魔頭仍不睬她,溫禾干脆將雪衣糖球放置案上,“君上有時(shí)間嘗嘗,我多添了兩勺上好蜂蜜,這甜度你一定喜歡。”
赫連斷終于將彎刀,置于刀架,“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
溫禾:“君上說錯(cuò)了,我既想奸,又想盜。”
赫連斷冷眸瞥向眼前笑得不懷好意的少女,喉嚨里悶出一道疑音:“嗯?”
溫禾踮腳湊近對(duì)方耳廓,輕而幽魅的聲調(diào)解釋道:“想奸你的身,想盜你的心。我就是這般既即奸即盜的小人!
赫連斷不動(dòng)聲色,指尖捻起玉碟內(nèi)一顆晶瑩糖球,“你這株小淫苗越發(fā)放肆,說,又要求本君什么!
溫禾將殿門口畏首畏尾的桑桑拽進(jìn)屋,“桑桑你認(rèn)識(shí)的,咱們一同打冥界帶出的姑娘,她特來魔陰王朝尋我,君上就留下她與我做個(gè)伴吧!
赫連斷這才漫不經(jīng)心,朝直哆嗦的桑桑瞥一眼,“那條肉蟲子?”
魔頭的毒舌,溫禾擔(dān)心桑桑受不住,糾正道:“蠶,人家是金蠶!
桑桑跪地垂首,弱聲道:“我我會(huì)乖乖的,我我不會(huì)給溫禾惹麻煩的!
赫連斷默不作聲,吃完一顆糖球又捻起一顆糖球。
溫禾將跪地縮成一團(tuán)的人扶起,小聲嘀咕:“你連死神都不怕,怕他干嘛!
赫連斷倏地冷幽幽開口:“蟲子,你與死神相熟是么!
“我,我在冥界多年,多虧東方死神照拂,還算……相熟!
赫連斷:“那廝貴庚!
桑桑:“……不知!
旁側(cè)的溫禾納悶,魔頭怎的突然關(guān)心起東方死神的壽數(shù),但他用詞十分別扭。
“蒜苗!焙者B斷坐至御椅,修長指尖又捻起一顆糖球。
溫禾小跑過去,“君上有何吩咐!
“沒事不要來本君眼前獻(xiàn)殷勤,本君見你就煩。沒事多多放血澆灌夜水仙,說不定能博本君一些好感!
溫禾拽著桑桑,退至殿門,“是,誰讓你是我心上人,你說什么我都覺得好聽!
然后,親自闔了門扇。
門外,桑桑一臉驚呆,“你喜歡他?”
溫禾呵了一聲,“不,我不喜歡他,我只是熱愛表演而已。”
夜水仙擱在赫連斷的歸息寢殿,溫禾每夜去魔頭寢屋串三趟門,好給水仙灌血、輸靈息。
魔頭始終盤坐寒冰床,巋然不動(dòng)。
一夜定時(shí)定點(diǎn)起床三次,直接影響溫禾的睡眠質(zhì)量。
這夜,被鬧鐘花鈴叫醒后,溫禾夢(mèng)游似得步入魔頭寢屋。
馬馬虎虎給含苞待放的夜水仙,灌了幾滴鮮血后,她抱著花盆去請(qǐng)示赫連斷,“君上,夜水仙我能抱走么,放置我房內(nèi)養(yǎng)著,免得每夜進(jìn)你房叨擾你休息。君上放心,即便無你監(jiān)視,我也不會(huì)少它一滴血!
“不行!焙者B斷眼睫未抬。
溫禾放回夜水仙,嘟著唇往外走。
不是見她就煩么,干嘛非要她一天三趟往他屋里跑。
余光瞥見魔頭的外衫松松垮垮罩著,溫禾頓住腳步,望向玄榻,“君上,我送你的腰封你既收了,怎不見你用!
“燒了!焙者B斷道。
溫禾不忘調(diào)情道:“那我再給君上做一條,君上你腰身細(xì),束上腰封一定很性感!
耍流氓的感覺不錯(cuò),溫禾清醒大半,邁著輕快的小步跨出殿門之際,一線灰霧倏然裹上腰身,眨眼間,溫禾倒在赫連斷膝上。
赫連斷掀開長睫,俯首湊近少女鼻息,“話這么多,是想本君封了你的嘴!
溫禾調(diào)情調(diào)得越發(fā)順手,故意貝齒輕咬了下唇,嬌糯道:“若是君上用嘴封,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赫連斷頸項(xiàng)一彎,熾熱唇畔覆上少女的唇……鎖鎖鎖鎖鎖鎖鎖鎖鎖鎖……
溫禾腦袋一空,只覺自己是在做綺夢(mèng)。鎖鎖鎖鎖鎖……
鼻息越發(fā)沉重,空氣中水仙香氣靜謐醉人,赫連斷倏地停下,毫無溫度的眸子,盯著身下的蒜苗,“你竟躲亦不躲,果真對(duì)本君存了想法!
稍頓,他勾唇一笑,“本君今個(gè)心情好,便滿足你!
言罷,紅唇又欺壓下來,溫禾偏首,赫連斷的吻便落在少女殷紅的腮處。
大掌撥正蒜苗的頭,赫連斷戲謔道:“怎么,不玩了?玩不起?”
原來魔頭仍舊懷疑她,溫禾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抬手捧住赫連斷的臉,“君上,我躲,是因?yàn)椤愕奈羌继盍恕!?br />
眼見著魔頭眼角眉梢的戲謔及笑意一并僵住,果然,男人最怕女人說他差,不行。
魔頭也不能免俗。
溫禾探出一根食指,輕輕點(diǎn)在魔頭紅唇上,學(xué)著杜棉棉的腔調(diào):“要不要我教你啊。”
赫連斷惱道:“不用!
一掌托住溫禾的后腦勺,赫連斷的唇,驀地又落下。
這次的吻十分殘暴,確定的說并非吻,而是撕咬。
柔軟唇畔被撕咬出一道口子,溫禾痛呼聲中,赫連斷自唇畔傷處汲取鮮血,一口一口吞入肚腹。
感覺身下少女不再痛呼掙扎,赫連斷這才略略抬眸,“你以為本君想吻你,本君只想喝你的血而已!
溫禾又惱又羞,奮力推開魔頭的胸膛,腳跟方沾地,便罵道:“你比赫連短還要變態(tài)!
赫連斷眼梢處的紅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渲染,似要蔓延整個(gè)眸底。
殺氣!
糟糕,真惹惱了魔頭,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提那本小黃書。
溫禾迅速想到補(bǔ)救的法子,當(dāng)即跺了跺腳,纖纖十指掩面道:“可是,我好喜歡你的變態(tài)。”
之后,奪門而逃。
赫連斷望著那道纖弱背影徹底消失,空中徒留的水仙香氛,幽淡而勾人。
舌尖舔舐了下唇角的香甜余血,赫連斷自嘲一笑。
蒜苗何時(shí)何地不忘演戲。
唇是熱的,血是香的,話是甜的,可身子卻是僵的。
她根本不喜歡他。
參破后,心口倏地一重,仿似掛了一記重錘,左右搖擺,無力制衡,沉甸甸的難受。
赫連斷抬手,觸及心口,蜷曲的指骨,抓皺了前襟,沉悶壓抑的聲音,自冶艷紅唇間逸出,“小變態(tài),終有一天我要親手掐死你。”
第46章 上邪古墓【04】
小草房的籬柵院內(nèi),草二正搖著蒲扇烤著竹鼠。
竹已來時(shí),草二正給滋滋冒油的胖竹鼠翻面。
“咳……少室山的竹鼠快被你們這些吃貨逮光了,大師兄下令,這兩年禁止逮殺竹鼠,若被大師兄瞧見,定少不了罰!
草二捏著小竹刷,忙著給竹鼠刷油,“往日我跟苗寶殺得還少么,也不知是誰不干活,舔著臉蹭吃蹭喝,現(xiàn)在居然管束起我。”
竹已被噎,忍不住嗅一鼻子肉香,趨步靠近火堆。
小草鼓搗著佐料:香油、蒜蓉、香荽、韭菜花、豆醬、麻油、辣椒、芝麻、連同孜然碎,攪入一碟,香氣撲鼻。
濃郁調(diào)料勾人食欲,竹已忍不住咽了口涎水,“大師兄一向回護(hù)溫禾,現(xiàn)下溫禾不在,大師兄怕是要秉公辦事,我不是但心你被罰么!
竹鼠烤好裝盤,草二撕下焦黃的肥屁股,蘸了些小碟中的醬料,狡黠一笑,“放心吧,祝融長老最愛吃,我已提前烤好兩只送去給他老人家,尤其是這靈魂醬料,唯小草房一家所有,祝融是抗拒不了的。大師兄若罰我,三長老定會(huì)護(hù)我。”
身為狗尾巴草,牙尖嘴利嫉惡如仇,天不怕地不怕跟著作精水仙到處闖禍,除卻云汲師兄的格外照拂外,還有祝融老吃貨對(duì)她這個(gè)小吃貨的縱容,否則這根草早被身為掌門之女的淺雪排擠出門。
竹已未能抵住竹鼠的誘惑,接過草二遞上的烤肉,津津有味嚼起來。
草二塞著滿嘴肉道:“淺雪那丫頭有心事,性子越發(fā)沉悶,苗寶不在,她也不找我打架了,聽說整日閉關(guān)畫她亡母,我這日子過得十分無趣啊!
“不是還有我么!敝褚鸭(xì)致啃嚼竹鼠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