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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我搶了姐姐七任男友 > 黑月光攻略手札 第62節(jié)
  眾鬼死相千奇百怪,削首斷肢,鼻青臉腫,前身血洞后身插箭頭頂菜刀,比比皆是。

  視覺沖擊最輕的,算是壽終正寢的老人家,盡管是自然死亡,亦面色青白,裝點全套壽衣,毫無陽氣,一看就是鬼,像溫禾這種死得干凈整潔,一身輕紗的鬼,她還未碰見過。

  溫禾這般,似鬼似仙,頗為顯眼,很快有新鬼舊魂上前勾搭。

  來者死狀一個比一個慘烈,溫禾嚇得嗷嗷直接抱頭鼠竄,好不容易尋到一顆老槐樹,方蜷身坐下,樹杈上垂下個頭骨,呲牙沖她吼:“這是老子的地盤。”

  溫禾雙手捂眼,嗚嗚跑開,期間與一位白骨架相撞,骨架子脾性不好,抽出一根肋骨,追著她打。

  溫禾覺得太糟心了,人生中最黑暗時刻不過如此,誰來救救她,他就認誰當霸霸。

  她不曉得沿著蜃河跑了多久,直到鬼煙稀少的一處岸邊方停下。

  抱肩抽泣許久,又困又乏,幽幽蜃河倏地起了旋渦,緊接著探出一顆小腦袋,沖溫禾噴一口水,“你是誰,怎敢來蜃河下游,此處有專食魂魄的魚妖,乃鬼魂禁地,你不曉得么!

  溫禾小心翼翼掀開眼睫,見一個雙髻小娃自河心游來,她起身支吾道:“我,我不知。我我怕鬼,被追追到這,你是誰。”

  “我叫三生。”小三生濕淋淋的小手握上溫禾的手,仰著小臉甜憨一笑,“啊,姐姐你死得真好看!

  “……”溫禾有些感動,不管這小娃是新鬼還是舊魂,好歹模樣看得過去,且毫無攻擊性。

  小三生雖個頭嬌小,卻天生怪力,丈長的魚怪被她一粉拳揍掉眼珠和牙,然后小小身子拖著魚怪上岸,隨手打個響指,幻出薪柴,現(xiàn)場解肢魚妖,熱乎乎地烤來吃。

  烤得焦黃的魚肉,遞給溫禾,隨即小嫩手又將魚肉收回,“我忘了,這魚有毒,你不能吃。但我天賦異稟,百毒不侵,我可以吃!

  言罷,小三生大口大口嚼魚肉。

  溫禾:“……小妹妹,你可知道如何離開冥界?”

  小三生忽閃著大眼珠,抱著魚肉點點頭,“走后門!

  站起身后,小短手往空中畫幾道圈符,“我召喚個朋友問問,看他能不能放你走。”

  溫禾感激涕零,她初來冥界,遇貴鬼,這小娃貌似十分有本事。

  許是得見希望,溫禾突覺腿肚子有了些力氣,筆直站著等小娃朋友來給她走一走后門,放她回陽界。

  身罩黑斗篷的高大身影,籠至身前,巨大兜帽將臉遮蓋,完全望不見臉。

  這位被小三生召來的斗篷兄,左袖空蕩,似是個獨臂鬼。

  “小三生,喚我何事?”斗篷問。

  小三生笑容甜甜,為兩位引薦介紹,指著溫禾道:“這是我新認識的溫姐姐!

  小手拉起溫禾的手,“溫姐姐,這位是東方死神哥哥。你叫他東方或死神都可。”

  溫禾:“……死神?”

  小三生點頭,一臉崇拜,“是啊,四大死神之首的東方死神,權力可大了,管殺不管埋,他想讓誰死,那人保準活不了!

  溫禾呵呵一聲,翻個白眼,暈倒。

  她最怕鬼,先前已遭連番刺激,聽了小三生的話,重新燃起希望,以至神經(jīng)松懈,但突然小三生又給招來個大的,嗯,死神,猝不及防,防不勝防,實屬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赫連斷一腳震來河神,問詢溫禾之死。

  全發(fā)花白的老河神,見對方一身魔煞之氣,腿腳胡子一并哆嗦道,方才他老人家窩在河府打盹,并不知情,但若有妖邪來犯,他府內(nèi)的蚌珠會發(fā)警報,雖然,姑娘身死十分蹊蹺,但他能肯定一點,姑娘的魂魄應該是被本地靈物吞噬。

  據(jù)河神臆測,波波河,住著個傻河豚,見什么吃什么,沒準姑娘的魂魄是被傻河豚吞了。

  河神揪出正窩河底打飽嗝的傻河豚,和藹可親三連問。

  方才吃了什么?

  可曾見過一位姑娘?

  可曾吞了人家魂魄。

  傻河豚吸溜著鼻涕泡,三搖頭。

  赫連斷一腳踢上河豚肚腹,傻河豚氣得鼓成球,哭得山崩地裂。

  赫連斷又一腳,將河豚這幾日吞掉的食物全數(shù)踢出來。

  果真見什么吃什么,魚蝦水草樹皮石子破鞋殘劍……倒真有幾縷碎魂,卻并非溫禾之魄。

  未曾尋得蒜苗,赫連斷氣惱至極,抬腳打算再踹河豚,老河神護在河豚身前,“尊駕高抬貴腳,這孩子天生傻缺,無心作惡,請尊駕留他一命。對了,對面有個毛桃山,山上有個猴大王,若見漂亮魂魄總哄騙回去給他當小夫人,尊駕可去……”

  老河神還未說完,岸上人影已消失不見。

  老河神顫巍巍追上前,“尊駕手下留情,那猴大王只是頑皮,并非邪惡之輩!

  剛好猴大王不在,赫連斷捉了滿山猴子猴孫,拿細絲勒住脖頸,只放出一只彩面山魈,去給猴大王通風報信。

  猴大王與猴王夫人,受白毛鼠王相邀,正于千里之外的靈鼠山吃甘蔗宴,得了山魈傳信,火速返歸毛桃山。

  赫連斷送上一腳見面禮,“魂魄交出來,否則蕩平毛桃山,你滿山猴孫一個不留!

  小猴子們瑟瑟抱成一團,猴大王險些被赫連斷一腳送上西天,由夫人攙扶方勉力站起,上下牙打顫道:“先前我夫人見一書生的魂魄好看,請來毛桃山做客,我吃了味,便尋了幾個新死姑娘的魂魄哄至洞府,我只是故意氣氣夫人,并未欺辱魂魄,今日更是未曾去過波波河,亦未曾見過一只魂魄!

  猴夫人含淚點頭,“先前哄來的那些魂魄,往毛桃山逗留幾日,我們便送魂歸去,不曾傷害!

  后趕至的河神,亦疊聲絮叨,以他蚌族千年人格擔保,猴大王乃善輩。

  不知不覺,天已擦黑,蒜苗的魂魄仍無跡可尋,赫連斷氣悶難消,頭疼欲裂,似乎癲狂,隨手一揮,天崩地裂聲中,毛桃山一劈為二,眾猴抱團驚叫。

  一只猴毛未長全的小紅猴,依偎至猴大王懷中,吱吱一通叫。

  猴大王連滾帶爬至赫連斷腳邊,“尊駕尊駕,小奶猴說今日河邊,它見兩個鬼差路過,拘走一位姑娘的魂!

  一道魔剎之氣沖天而起,眨眼消失于毛桃山。

  河神同猴大王抱成一團,互相抹淚,可算走了。

  溫禾轉醒,天上飄著星星團團鬼火,蜃河比先前還要明亮璀璨,似鋪了滿河幽綠星子,起身時,她發(fā)現(xiàn)肩上蓋著一條細軟金蠶毯子。

  篝火旁托腮沉思的金瞳少女見人醒來,探首一望,上前問候,“你還好么!

  小姑娘肌膚透白勝雪,金瞳金發(fā),五官溫軟嬌弱,溫禾一臉疑惑,“你是誰?小三生還有死死死神去了哪?”

  她記得她是被嚇暈的。

  “我叫桑桑,小三生有嗜睡癥,去河底睡覺了,死神去忙了,叫我在此守著姑娘。”

  溫禾小心問道:“你……你是鬼么?”

  桑桑搖頭,“我還沒死,并非鬼,我法身乃金蠶!

  “你沒死,怎會在冥界?”溫禾疑惑道。

  桑桑垂首,金扇般的長睫投下兩片鴉影,“是我自愿留在冥界,我想去憶川井贖罪!

  桑桑說,她以前做了錯事,害了主子,斷了主子姻緣。

  傳聞以血作墨,寫入三生石上的名字,三生石會為其結三生姻緣,她想將主子與主子心上人的名字,寫入三生石。

  奈何,三生石已被冥主沉入憶川井,井底有發(fā)鬼及千目妖鎮(zhèn)守,她一直再等機緣下井贖罪。

  溫禾掏出懷中一顆菩提珠。

  她已身死,木七留予她的菩提珠,竟隨她一道入了冥界,花鈴小黃都不曾跟來,怕是正守著她那具死身。

  當初,水榭閣樓內(nèi),木七曾對他下跪,求她一事。

  梁彩枝死后,魂魄被血焱玉佩灼傷,已至殘魂,木七便將殘魂聚在菩提珠內(nèi)。欲修復殘魂,需得冥界憶川井內(nèi)的水沉香。

  木七曾與赫連斷結契奴之約,赫連斷已答應木七,助他取得水沉香,木七擔心他復仇之后,神魂俱滅,赫連斷毀約,便求她若對方毀約,請她勸服赫連斷入憶川井,取水沉香,好修復梁彩枝的殘魂。

  彼時,她被木七打動,答應一試,便收了那枚菩提珠。

  既已到冥界,不如先去憶川井旁探一探。

  桑桑路線頗熟,一路領著溫禾至憶川井。

  井口倒無甚特別,只井沿渡一重極寒霜氣。

  冥界有三個地界頗為出名:蜃河,忘川橋,憶川井。

  蜃河同忘川橋,眾鬼不陌生,但憶川井卻嫌少有陰魂來訪。

  井口方圓數(shù)里寒涼,井水內(nèi)更有千年發(fā)鬼萬年千目妖鎮(zhèn)守。

  據(jù)說凡是下井探險探寶之人,全數(shù)祭奠了發(fā)鬼千目妖的肚腹。故而,憶川井方圓數(shù)里,尤為清寒,人不至,鳥不掠,鬼不睬。

  憶川井又稱三不井。

  溫禾與桑桑蹲在井口邊閑聊,桑桑道,她已來冥界三千年,還未完成夙愿。

  先前每每下井,都被凍得不能動彈,唯有一次借來死神的袍子,抵住極寒之氣,下至井底。發(fā)鬼每隔千年睡一個時辰,她運氣好,正好碰到發(fā)鬼千年一睡,但千目妖的眼睛卻將她灼傷。

  若非死神的袍子裹身,她大概被當場灼化,但千目妖所至之傷,極難愈合,一養(yǎng)便是千年。

  溫禾聽后,壓力山大?磥響洿ň畼O難攻破。

  當初答應木七時,她心內(nèi)想著,即便赫連斷耍流氓毀約,不來憶川井取水沉香,她克服一下怕鬼的心理,大不了冥府一游,依仗花鈴入井取香。

  不料憶川井內(nèi)設重重關卡,小花祖宗又不在身旁,即便小祖宗在,能否助她過關,有點玄。

  現(xiàn)下自身難保,還想著入井闖關,溫禾瞬間又頹喪起來。

  太背了,點太背了,不知魔頭發(fā)現(xiàn)她死了沒,又是否會看在她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想辦法救一救她;遠在國師府的大師兄,又是否知曉她魂入冥府的消息,是否正想法子助她還魂。

  溫禾只知自己點背,不知點還可以再背。

  恰巧,碰到百年一遇的白發(fā)鬼仙娶妻。

  嗩吶鼓樂聲傳至憶川井邊,桑桑大叫不好,拽住溫禾臂腕,往更僻靜的地界跑。

  溫禾莫名其妙,問道:“怎么了?”

  桑桑邊跑邊喘息回道:“鬼仙娶妻,百鬼退避,若被瞧見,視為對鬼仙不敬,可由鬼仙隨意處置,即便是死神或冥主,亦無話說。”

  鬼是鬼,仙是仙,鬼仙又是個什么東西?溫禾更不明白了。

  嗩吶聲漸近,桑桑拽住溫禾,躲至開得正濃的彼岸花花叢中。

  桑桑抬手壓低溫禾的脖頸,“噓,千萬不要被發(fā)現(xiàn)!

  稍稍撥開花葉,溫禾瞧見綴著白花的轎子,自幽暗處飛來。

  白轎四方位,各浮著一只罩著猙獰彩面具的白袍鬼,轎首二鬼吹嗩吶,轎尾二鬼錘鼓。

  轎子里隱約可見一團熊熊綠火。

  白轎所過之地,寒冰化死水,花草枯萎,堅石碎裂,一片頹焦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