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勞邁著搖搖晃晃的步伐往自家屋子走過去,今天捕獲了不少魚,賺了足夠的錢,開心地在酒館和友人喝了好幾瓶酒,直到酒館打烊了才肯離開,不過人已喝茫,走路歪斜,隨時都會跌倒。
此時已夜深,家家戶戶大多熄了燈,整條路漆黑不已,全靠他手中的油燈指路。
這里是白羅國靠近海邊的一個名叫加果的小村子,位在一條名叫加果的河流出?谥,此處水產(chǎn)豐富,村人多以捕魚為生。
加果河是條小河,就只有在每天漲潮時水量才會變多─因海水會倒灌,如今是夜晚,退潮時刻,便只剩涓涓細流。
奇勞的家就在加果河邊,一走近聽到水流聲,突然間有尿意,拿著油燈就來到河邊,解開褲頭,朝大海的方向撒尿。
今晚云多,月亮跟星星都躲在厚厚的云層后面,大海的方向那邊是一片無垠的漆黑,就像個大黑洞,對這熟悉的景色,奇勞早已習慣,解完后,他舒暢的哈出一口酒味十足的大氣后,便準備回返家門好好睡大覺,正要轉(zhuǎn)身時,突覺有些不對勁的望向那黑漆漆的大海。
他眨眨眼睛用力向前看,剛剛似乎看到那邊閃了個亮光。
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瞇眼看了好一會兒,確定毫無異樣后,便釋然地咧了咧嘴,可能是流星之類的吧,轉(zhuǎn)過身揀起放在地上的油燈,朝不遠處的家走過去,進家門前,順手就將油燈掛在廊上,也不吹熄,便逕自走進屋里,衣服也沒脫地倒頭就睡。
片刻后便已熟睡的奇勞,沒有察覺到廊上的油燈閃了閃,接著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急風吹滅,讓屋子徹底陷入黑暗。
奇勞做了一個夢,他夢到有一個與他房子差不多大小的物體輕巧無聲地從空中降落到他的門前。
那物體底部滑開露出一個洞,一道修長的身影從中走出來,那身影先在原處四處看了一下,然后便直接走進屋子里。
他想問那個不請自進他屋子里的「人」要做什么,可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開不了口,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這時那「人」正直直朝他走過來,本能地他想往后退,卻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完全無法起身抵抗。
這……這是怎么回事?
這屋子只住了奇勞一個人,這河邊也只住了他這一戶,若有壞人侵入制住他,還真的是求助無門。
隨著那「人」的靠近,也讓他愈來愈能看清那「人」的模樣,這一看,若不是他方才已經(jīng)解放過了,他肯定會嚇得再噴尿。
這……這是「人」嗎?不!他不敢肯定,這「東西」黑黑的一團,然后他感覺到那團東西碰了他一下后,他突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好似被抽吸了一般,下一瞬,自己又被「固定」了下來……,他鼓起勇氣,緩緩地睜開眼,然后……他嘴巴吃驚地張大。
一大片繽紛、漫無邊際各式各樣的色彩猛然地撞入他眼里,這輩子,他從沒看過這樣的場景,低頭看著那些色彩來源……花?雖然他不知道那些從未見過的花朵樣式名稱是什么,但他就是知道這是「花」。
他好奇地彎身拔了一朵「花」,孰料,「花」一被他拔起時,立刻煙消云散,連影子都沒有,愣了愣,又拔了好幾朵─明明摸得到,但只要一拔起就立刻消失,他嚇得收手再也不敢試了。
這里很美,但太古怪了,于是他開始跑,大步地跑向花園邊那片樹林里,希望可以快速地離開這個古怪至極的花園,可是這花園像是無止盡一般,無論他怎么跑就是跑不出,直到─突然眼前景一換,在他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座古怪的高大建筑物。
奇勞的嘴再度張成o型,這……這又是什么?
回頭一看,花園還在,但──他方才根本就沒見到這棟想忽略也忽略不掉的大房子呀!
奇勞想哭了,從他出生以來,何曾見過如此詭異的景像,驚駭?shù)氖签ぉに挥勺灾鬟~開步伐,開始往那詭異的屋子走去,他想停下來,偏偏身體完全不聽他的使喚,當那房子的大門在他接時自動開啟時,他已經(jīng)嚇得大喊:「不要!我不要進去!放我走!」可無論他怎么大喊,聲音就是沒出來……,這時候他才察覺到另一件恐怖的事。
那就是──這里非常安靜,靜到他……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他腦子里愈來愈混亂了,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誰能告訴他呀?他張口無聲吶喊道。
當他走進屋子里,里面的空曠讓他不由自主顫抖了起來,他想轉(zhuǎn)身逃走,但他的身體像是被某個巨大吸力般,一直讓他往前……,一直走、走、走,來到另一扇門前,接著門自動滑開,他再繼續(xù)往前,直到在一個高臺前停下。
這時奇勞整個人已衰軟無力。
這臺子沒有很高,有階梯可以爬上去,抬頭就可以看到高臺最上方處放了一個長方形的銀色之物。
就像消失時來得突然,驀地,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又可以行動自如了,于是他立刻轉(zhuǎn)身就跑,再一次發(fā)現(xiàn)又動彈不得了,連試了幾個方向都是一樣的結(jié)果。
奇勞看了看四周,明白自己別無選擇,于是他走舉步走上臺階,逼自己靠近那銀色之物,發(fā)現(xiàn)那銀色之物里居然躺著一個女人時,他不禁倒抽口冷氣。
那是個前所未知異族女人。
那女人有張光潔無瑕的臉龐,精緻的五官──小巧筆挺的鼻子,唇形優(yōu)美豐潤的紅唇,誘人想撲上去一親芳澤,全身赤裸,只有一頭黑色長發(fā)覆住她全身。
這女人真是他有生以來見過最美麗的女人呀!他不禁發(fā)出讚嘆道。
他忍不住蹲下來,想要更靠近一點觀看,只是,他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是躺在水里……靜止不動。
瞬間所有遐想消失,她……她是個……死人?!
他嚇得不禁站起往后倒退兩步,而就在這時,水中的女人突然動了,那女人緩緩坐起,覆在她身上的水,立刻如煙霧般消逝無蹤,完全不殘留一滴水珠子。
然后她睜開了眼,漆黑明亮的雙眸直直地望向他。
這一看,彷彿被看進自己靈魂最深處,令他腦袋瞬間一片空白,再也無法思考。
一道優(yōu)美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覆缓靡馑,謝謝你,你可以回去了。」
咦?還來不及意會這話的意思,他又感受到那股拉引力出現(xiàn),再度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任憑黑暗籠罩住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奇勞是被劇烈敲門聲給喚醒的,他睜開眼睛,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奇勞,你在干什么?太陽都出來了,你還要不要出海去呀?」一起出海打漁的伙伴在門外大吼道。
他聞言整個人彈跳了起來,驚惶地打量四周,看到了熟悉的屋頂及家中擺設,這才重重松口氣。「原來……是在做夢呀!」
「奇勞!」
「來了!來了!」他趕緊過去開門。
「你搞什么呀,到底還要不要出海去!」
「要!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臉色怎么那樣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沒有不舒服,可能是……昨夜睡得不太好,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
「哦?你夢到了什么?」
「我夢到一個很美麗的女人……」
「然后呢?」
「她跟我說謝謝……」
同伴一臉莫名地看著他!杆瓰槭裁锤愕乐x?」
「我……怎么知道?」
「什么亂七八八糟的夢,對了,村里出事了!
奇勞一驚!赋鍪裁词?」
「村里遭小偷了!
「小偷?!被偷了什么?」
「不清楚,目前村長家丟了幾樣東西,正在清點!
「村長家東西多,難怪會被盯上!勾彘L在這村子開了間雜貨店,里面有擺售一些從外地運來的家用物,奇勞對這件失竊案不以為意,腦子里還是想著昨夜做的那詭異的夢,直到他去收拾捕魚的器具準備跟伙伴出海時,赫然發(fā)現(xiàn)─
「該死!我的魚網(wǎng)被偷走了!」
***
洛可與菲克勒一臉呆然地看著突然在他們面前多出來的那些東西。
他們不太理解,明明只是睡了一覺,他們便已經(jīng)離開小島,來到了另一個地方,而且還多出了這些「原住民」的東西。
那些具古樸原始的生活工具,令兩個小傢伙好奇地研究起來,不時交頭接耳小聲討論,從外形推斷其用途。
「洛姨昨夜到底做了什么事,怎會拿到這些東西?」
「不知道,等母親醒了再問她。」對他們而言,這些東西就像是玩具一般,很快就把來源及如何到手這兩件事給拋到腦后去了,興致勃勃地一一把玩研究。
至于造成加果村大亂的禍首,此刻正躺在救生艙里閉目養(yǎng)神。
「奇古……」
「是?」她一出聲便立刻得到回應。
「你能量還撐得住吧?」
「還有百分之七!
她暗嘆口氣,真的是不多呀,不過為了可以儘快掌握這片土地的資訊,好多掙些生存的空間,她不得不叫喚奇古,利用它的力量,讓她的靈魂可以附著在奇勞的身上,使她能在最短的時間明白這個地方的人文現(xiàn)況以及語言,只是這樣一來,奇古的力量又透支了不少。
「對不起,還有……謝謝!
「我們是生命共同體,不用道謝,希望你可以順利找到能補充能源!
「好……」
好個生命共同體呀!若可以的話,她真想……
算了,「拆伙」這事目前時機未到,濃濃的疲倦感襲來,附著在他人的身軀,強行解讀對方的記憶,對她也是很傷神的,而且她也需要時間疏理貫通這個地區(qū)的語言。
她容許自己沉入深沉的休息里。
套句郝思嘉說的,無論如何,明天,又是另外的一天。
一旦瞭解這個地區(qū)的語言習俗,該如何面對這里的原住居民,底氣也足夠了。
--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