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朔的劍歸邇不是沒見過,他一直覺得這把劍黑漆漆的一點威懾力沒有,更何況開不了刃,如何能傷人!
只是這回他錯了……
歸邇渾身被劍氣壓制的無法動彈。
這柄直指他眉心的黑劍如今隨著澹臺朔外溢的殺意變得寒光凌凌,鋒利無比。
一滴血從劍尖觸碰的皮膚冒出來,慢慢地順著歸邇的鼻骨流下去。
他牙齒咯咯直響,渾身直冒冷汗,連求饒的話也說不出口。
澹臺朔背對著歸邇,跪坐在地上極進溫柔的抱著少女赤裸的身軀,手掌小心翼翼地觸摸著那些淤傷劃痕,只覺得心如刀絞。
他眼里殺意一閃而逝,又怕少女被他的戾氣嚇到,轉(zhuǎn)瞬又是溫柔安撫。
“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我殺了他,替你出氣!
許茹雪手里捏著澹臺朔一縷披散的黑發(fā),她扯了扯,嘴里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然后貼著他的身體吻了吻,少年的身軀因為憤怒緊張歉疚繃的太緊,這一吻讓他放松許多。
許茹雪身上很疼,她也討厭死那個壞蛋了。
她小腦袋轉(zhuǎn)到歸邇方向,看著歸邇被嚇得臉色清白,又要捂著下體的樣子,只覺得開心得很。
澹臺朔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避開她額上的傷口,溫柔道:“別看。”
歸邇清晰的感覺到額頭上對著的劍一寸寸慢慢地插進他的頭骨,刺入他的腦漿,他痛苦也恐懼極了。
最后他似乎還聽到劍飛快從他頭骨徹底穿透,錚一下釘在墻上的聲音。
歸一宗魂燈殿,守殿弟子剛準備進殿巡視,抬眼就眼睜睜看著最高處那一排歸邇的魂燈滅了。
守殿弟子嚇得肝膽俱裂,連滾帶爬的就準備去尋找歸瑕稟報這一消息。
歸瑕此刻偏偏正在閉關(guān)修煉的關(guān)鍵時刻,他和溫玉正以觀音坐蓮的姿勢交迭,周身都是靈氣環(huán)繞,萬萬打斷不得。
歸瑕禁閉的眼皮在歸邇魂燈熄滅那一刻動了動,到底沒有睜開。
他的兒子……死了!
是誰膽敢在歸一宗內(nèi)殺了他的兒子,簡直是把他這宗主的臉按在地上踩!
歸瑕怒極,半晌才穩(wěn)定了情緒專注于修煉之中。
相比已經(jīng)死了無可挽回的兒子,現(xiàn)如今他突破關(guān)隘的機會也同樣重要。
等他修煉完畢,罪魁禍首早已不見蹤影。
宗主夫人溫玉抱著自己兒子的尸體痛哭流涕,往常柔弱賢良的模樣消失不見,她咬牙切齒地說道:“一定要找到那個澹臺朔,我要親手扒他的皮,削他的骨!”
李開等歸邇的跟班卑微的跪在宗主和夫人面前,他們害怕極了,害怕宗主遷怒他們看護不力,讓歸邇被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廢物殺了!
歸瑕看著仙風道骨溫潤如玉的模樣下是怎樣的弒殺暴虐他們怎么會不知道,看歸邇那囂張跋扈的模樣就懂了。
李開等人只聽得背對著他們沉默半天的歸瑕開口道:“人找回來,找不回來你們也別回來了!
別回來,可不是宗主嘴里輕描淡寫的不用回宗門,而是……死在外面給歸邇陪葬!
李開等人抖得更厲害了,他們顫聲應(yīng)“是”,頭根本不敢抬起。
歸邇的尸體被扔在寒潭里,后來被李開等人撈起來,現(xiàn)在尸身上還有一股奇異的香味,歸瑕思索著李開等人講述的事情經(jīng)過,斷定這香味就是那個被澹臺朔帶走的女子留下的。
歸瑕把歸邇身上殘留香味的外衣脫下來,扔給跪著的李開等人。
“這個味道怪異,且收好,憑澹臺朔逃到天涯海角,一只尋香蝶就能找到他!”
直到歸瑕和溫玉離開,李開等人才癱軟在地,動手擦去身上的汗珠。
有弟子忿忿不平道:“憑什么我們要陪葬,要不是少宗主非要今天來找那瘟神的麻煩,也不會出這么多事!”
李開一巴掌用力糊過去,說:“想死別拉著我們,就憑他是宗主之子!”宗主還未走遠,這楞青就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簡直嫌自己活的太長!
他何嘗不厭惡歸邇時不時的瘋癲行為,可他現(xiàn)在更恨澹臺朔這個硬骨頭不會服軟,不知變通還犯下大錯連累他們。
別說溫玉,現(xiàn)在他李開都恨不得把澹臺朔碎尸萬段!
李開卑躬屈膝的當了歸邇多年走狗,好不容易在門內(nèi)地位有所提升,也成了孟長老手下的弟子,得了不少好處,如今歸邇一死,那些他曾經(jīng)得罪的人可不就恨死他了?
李開發(fā)誓要找到澹臺朔,到時候他也要動手折磨那兩個狗男女!
……
歸瑕帶溫玉離開后回到房里,他神識已經(jīng)一遍遍搜尋完宗門各個角落都沒看見澹臺朔的身影,臉上神色越發(fā)難看陰沉無比。
當初他留下澹臺朔沒把他那種廢物逐出宗門,只不過是為了顯示自己如何仁義大度罷了,沒想到現(xiàn)在成了這個因果。
如今后悔也來不及,人不知逃到何處,這么短的時間能不經(jīng)過眾多弟子的眼皮,憑澹臺朔能做到嗎?
會不會歸邇的死其中還有他的死對頭那些老妖怪們插手?
歸瑕不停猜測著,如今他來不及傷痛,歸邇作為少宗主和宗門里難得的天才,他死后幾乎可以遇見一場新的權(quán)利爭奪,宗主繼承人死了,另一個有天才兒子的郭運深長老會沉得住氣嗎?怕是根本等不得想取他而代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