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徐青青小心翼翼再度說道:“最近這幾天如果你方便,能不能帶我去見見淇淇?”
話一出口,姚簡豁然開朗,但同時又陷入一陣迷惘,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想去看看淇淇,我們以前關系不好,我知道她不喜歡我,其實我小時候確實不太討人喜歡,仗著家里對我溺愛,經(jīng)常做一些任性的事。
現(xiàn)在我想想,都覺得小孩子特可怕,他們的行為和話語都會傷到別人,我曾經(jīng)以為我做什么都不會有代價。淇淇不喜歡我也是應該的,不過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兒了……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了人生了孩子,不瞞你說,我們家老大有時候調(diào)皮起來還有點兒像淇淇,我一會兒給你看照片,每次我這么想,我都想哭。姐姐,我保證不會給她帶去任何負擔,你能答應我嗎?讓我去看看淇淇!
徐青青還沒等到她的回復,已自顧自地低頭填寫一張票據(jù),含在眼眶里的豆大淚珠或許可歸咎為她的多愁善感,啪嗒啪嗒有眼淚悄然滑落打濕票據(jù)。姚簡呆板地看著這一幕,只能從包中拿出紙巾遞給徐青青。
她筆形龍飛鳳舞,圓珠筆下一串數(shù)字幾乎要飛出票據(jù)邊框,但徐青青還是堅持在寫,仿佛不知道該怎么滿眼噙淚看向姚簡似地,她邊寫邊說:“剛才我看見姚述了,就在商場里,他前腳剛走你后腳就來了……”
“我們是分頭來的!
打斷徐青青話語的是陣聲道留有余傷的喑啞,姚簡轉(zhuǎn)過頭去就看到他。
高中時姚述的身板清瘦,與現(xiàn)在相比稍顯羸弱,寬肩肩胛處突出的骨骼歷經(jīng)生長痛已破繭而出,和她并排,像是能夠把姚簡完全罩在自己頎長的身影里。
說是命中注定的巧合就太糟踐姚述的一片用心,他回到二樓這間裝潢精美的家居店自然不是為了找已被遺忘的老同學敘舊。他看到姚簡的車停在地下車場,電光火石間仿佛知道去哪兒找她。
姚簡的戀舊不在乎如是,她對于曾出現(xiàn)在她生命里的過路人總是佛手蓮心。如同想要在那些萍水相逢的故人身上汲取到一點兒熟悉的感覺,用以為自己療愈。
她不喜歡懷戀追思,潛意識的行為舉止卻將她和回憶捆得更緊。
他問她你一個人來看這些東西?
面前的黃銅吊燈不外乎是她新居用品。
“姐夫沒陪你來?”
徐青青驀然將揚起的雙眸從姚述的面容前飛速移向姚簡,掛著淚痕的臉上滿面寫著的不可思議,旋即轉(zhuǎn)為欣喜雀躍。
“姐姐你結婚了?”
姚簡說準備結,還沒敲定好具體時間。
徐青青想,幸虧她沒有多嘴,尷尬地向姚述提起護身符的事。
姚述指指身后一面被裝裱在厚重相框中的油畫裝飾品。
“麻煩你把那個也替我包起來吧。”說著他打開微信就要掃碼,目不斜視地對姚簡說:“我記得你挺喜歡日照金山的風景,我也不能把它從玉龍雪山帶回來送給你。這幅畫就當我送你的訂婚禮物,你掛在臥室里當個裝飾,和姐夫一抬頭就能看到我的心意。也算我作弟弟沒能第一時間祝福你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