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倫,是個古往今來逃不開的話題。
對付亂倫,有兩種最妙的手段,一曰浸豬籠,二曰關(guān)監(jiān)獄。不過也有三,隨波逐流,隨他們?nèi)ァ?br />
往前數(shù)南朝有個皇帝叫劉子業(yè),他和他姐姐山陰公主不外乎男歡女愛那點事兒,再說古希臘神話里宙斯他老人家,更是亂倫的高手。
姚簡掰著手指頭細數(shù)一樁樁一件件她通宵達旦在網(wǎng)絡(luò)上搜集的資料,不論真假都在課堂上一通瞎念。
居高臨下地看著同齡同學瞠目結(jié)舌聽著她講的這些下三濫,一個個或面紅耳赤或拿眼睛瞟著門外錯過她讀書匯報的班主任,生怕要受牽連,連忙把腦袋往書本里鉆。
讀書匯報源于一次不成文的打賭。
那個被她列為嫌疑人的班長終于在她的冷眼相待下被冷毛了,和她在全班同學的見證里,賭她做讀書匯報不敢講亂倫這大逆不道的十八禁話題,賭注高達兩星期值日生工作。
至于為什么選亂倫這標題就更有講究了。
那時天龍八部橫空出世,剛剛放到段譽認妹一段,他們才發(fā)覺所有漂亮的、不漂亮的,善良的、不善良的,本該和段譽談戀愛的妙齡女子們,無一例外全是他妹。
很多人垂頭喪氣,為不相干的段譽吃癟,這更助長了她這“段譽黑”的不正之風。
按理說,家有兄弟姐妹的聊這個,一不留神就要卷入風暴中心,叫人笑話到畢業(yè)。
但沒人敢笑話姚簡,大家說她瘋起來跟神經(jīng)病似的。
這是個病句,人瘋了可不就是神經(jīng)病。
有時候神經(jīng)病姚簡看班長也可憐,書呆子一個,下個賭注都有關(guān)學習,但她痛快的答應(yīng)了,她答應(yīng)的原因是那充滿誘惑力的兩星期值日生工作,有了那兩星期的自由課外時間。
她有機會看完一直不舍得看完的《甘十九妹》。
姚簡找了原著,和電視劇大相徑庭,但硬著頭皮,也不是看不下去。
況且不蒸饅頭爭口氣,姚簡一氣呵成在講臺上講完,那刻覺得自己戰(zhàn)無不勝。就像一只飄浮在半空中的氫氣球,高懸天邊以為自己要飛向未來。
她還想如果她是山陰公主,她漂亮,有錢還有閑,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只要她想擁有,面首千萬不是問題。老娘已如此權(quán)勢滔天,就絕不和劉子業(yè)不清不楚。
她想腦子壞掉的才搞這一套。
直到后來她發(fā)覺她也沒能戰(zhàn)無不勝,她很怕,很怕很怕。
姚述的懷抱原本溫暖地仿佛能把她體內(nèi)的寒氣都暖透。但她從床邊翻身套上外衣時,盡管動作很輕,骨頭縫里卻還似有風陰惻惻地穿身而過。
姚簡躡聲離開公寓,離開前她盯了他好一會兒,突然俯下身去,與他臉頰近在咫尺,她的手指隔著空氣里的微塵劃在他鼻尖,然后急不可耐地迅速抽離。眼眶下好似有枚新生的蚊子包,泛紅發(fā)癢,輕輕一觸,霎時間手指濕潤。
姚述也不知道有這一茬,不然他不會讓她這么輕易地走。
出了門的姚簡果斷地路過樓下的小吃攤,她多走了兩條街,多虧城區(qū)規(guī)劃簡單,再穿過一條路就要到達72路首發(fā)公交站。
公交站牌后有漆成野草綠的長椅,她坐在上面掏出衣兜里滿電的手機,像條件反射似地在壁紙彈出的那刻微微偏過臉頰。
在百業(yè)待興的拂曉里,她一個人和幾個同公司員工打扮的男女坐的涇渭分明。
那邊在七嘴八舌咒罵罪大惡極的公司餐。
這邊捏著手機,等到6點半一到,捏著手機默背出一串電話號碼。
幾聲“滴”后,姚簡以為他還沒起,自我嘲解地才準備掛斷電話,陸東羿的聲音從話筒那端懶散地傳來。
“喂?”
“喂,我是姚簡!
陸東羿的笑聲聽不出嘲弄的意思,他的語調(diào)夾雜著埋怨和長久等待后的驚喜。
“我知道你是姚簡,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