涔墨到了云祥宮,看見鐘靈依舊蒙著面紗的臉龐,心中只覺得堵得慌。
“孤已經(jīng)讓太醫(yī)院集體對烏頭草的毒進行研究了!彼是覺得趙挺一個人的速度太慢了,他可不想讓鐘靈跟自己一起等上那么許久。
“趙太醫(yī)做的已經(jīng)是不錯了,人多了反而意見雜亂,只怕會擾了他的進度!辩婌`有些無奈的說道,她又何嘗不想快點治好,現(xiàn)在整個太醫(yī)院都為自己轉(zhuǎn),饒是進宮沒多久就頂著寵妃稱號的她也有些受寵若驚。
“那是他們該做的!变鼓灰詾橐猓駝t養(yǎng)著他們做什么。
“臣妾瞧著趙太醫(yī)倒是不錯的,若是他治好了臣妾,不如皇上替臣妾賞賜他些什么?”鐘靈想到了白日里做下的允諾,便開口道。
“準了。”治好了鐘靈,自然是有功的,他肯定會賞,不過若是治不好,他也肯定會罰,“你宮里的人,要不要孤給你挑?”
他說的自然是因為這件事而失掉的那幾個人,最近一直是其他人兼了原來那些人的差,短期或許可以,但是時間久了,肯定會出差錯。
“皇上替臣妾安排好了!辩婌`沒有什么異議,起碼皇上安排的人應(yīng)該沒有那么容易被人利用,再來,不是皇上安排的話,別人少不得又要趁機動些手腳,不如直接讓涔墨插手,一了百了。
看到鐘靈點頭,涔墨心中自是十分高興,只覺得她對自己十分信任依賴,但是對于她在臉上好了之前不讓他留宿這一點,還是十分的不滿。
看到他的臉色,鐘靈哪里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還是掙脫了他的懷抱。
“人人都盼著孤留宿,你倒好!变鼓行o奈的搖頭,卻還是順著她的意思,在說了會兒話之后就出了云祥宮。
“小姐何必執(zhí)意要將皇上趕走呢!绷忠踢是對鐘靈的行為有些不贊成。
“本宮這樣子難道還能侍寢不成,若是這樣都要留下皇上,其他人應(yīng)該看本宮更不順眼了!辈簧踉谝獾恼f道,鐘靈看了一圈,卻少了一個人,“云兒呢?”
最近這個丫頭似乎很少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了。
“云兒在外面候著呢!币娔锬飭柶鹚雰毫⒖探涌。別人不知道,她還是知道的,云兒自己知道這次犯了大錯,相關(guān)的人都受到了嚴重懲罰,卻獨獨漏了她一個,因此整日里為可能受到的懲罰而惶恐不安,不敢在鐘靈面前出現(xiàn)。
“喊她進來吧。”鐘靈心中何嘗不知道,但是到底是用慣了的人,也算忠心,這件事也不太能怪到她身上,何況她手上也受了相同的罪,又擔(dān)驚受怕了這幾日,想來反省夠了。
“是!毕雰盒南掳蛋蹈吲d的轉(zhuǎn)身離開,到底也是共處多時的姐妹,看見娘娘似乎沒有發(fā)落的意思,就開心的要去告訴她。
“參見娘娘。”云兒有些不安的走了進來,跪下行禮。雖然想兒已經(jīng)跟她說了娘娘并不打算發(fā)落她,但是她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起來吧!笨粗苾哼@幾日明顯憔悴的面容,鐘靈也知道她算是吃足了苦頭,心理上的折磨比**上的折磨更是一種酷刑。
云兒有些忐忑的站了起來。
“手伸出來!彼氖窒雭硪脖茸约汉貌坏侥睦锶。
云兒依言伸出雙手,原本白凈的手背上已經(jīng)紅腫一片,比鐘靈臉上要嚴重的多。
“看你也算是受了罪了,本宮就不另外懲罰你了。”鐘靈心中有些不忍,“以后好好做,別再出了這種事情了,知道嗎?”
云兒眨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么輕易的過關(guān)了。
“還愣著做什么。”鐘靈無奈,“再不去擦藥,這手就別要了,本宮以后可不想讓這么一雙手來伺候本宮。”
“是,奴婢謝過娘娘!痹苾夯剡^神來,立刻磕頭謝恩。
在鐘靈示意之下,想兒也跟著走出去準備為她擦藥。
林姨在一邊也是微笑,雖然知道鐘靈之前對蘭香菊香的處置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沁是有些心悸,這會看著,她對身邊處出了感情的人倒還是好的。不知怎么的,她不想她家小姐變成秦嬤嬤所說的那種嬪妃。
涔墨出了云祥宮,一路慢行,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
林英見狀,卻在旁邊小聲的問了一句:“皇上今日可要翻牌子?”
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插嘴這種事情的,但是皇上幾日沒有蒞臨后宮其他嬪妃的住處之后,他卻少不得要說上一句。不為其他,只是為皇上做個提醒。
涔墨回過神來,也想起了這事,便點點頭,看著滿園的梅花,想起了那日宴會上那令人驚艷的一舞,便開口點了周婉儀。若是他多日不讓人侍寢,只怕朝堂之上那些人,連這種事也要拿出來說道了。
林英點頭領(lǐng)旨,一路為涔墨領(lǐng)路。有時候皇上興起了直接去了哪個嬪妃那里也不是沒有,只是要在第二天做出相應(yīng)的記錄便可。
周婉儀那一日的舞,終究還是入了皇上的眼,否則,他又怎么會能夠直接點出那日他親口賜下的封號。
到了周婉儀的絳雪軒,涔墨看著笑臉迎出來的嬌俏美人兒,心中卻是不由得分神,想起了將自己推出來的鐘靈。她從來也是對自己笑臉相迎,但是,他卻覺得兩張笑臉之間,似乎有著些微的差異。
露出一絲微笑,他扶起了盈盈欲拜的周婉儀,一同進了屋內(nèi)。
作為皇帝,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
周婉儀在剛進宮的時候并沒有想太多,原本她進宮之前,就想著以自己的家世和容貌,必然會在后宮有一席之地。就連家里的人也抱著這樣的信心安慰自己。只是上天似乎不太垂憐她,偏偏皇上迷上了一起進宮的鐘靈,還給了她無上的榮寵,而自己,只能在這里默默地等待。
雖然有些落寞,但是她也知道可能是她福分未到,只能耐心等待,可是在這段時間里,卻也讓她看見了后宮人情冷暖,不自覺的,寒了心。
原本想要安分在后宮呆著的周可蓉,也不由得生起了其他心思,后宮美女如云,讓皇上自己能夠想起她,是一件多么困難的事情。
好在似乎老天也看不得美人垂淚,給了她這個機會,讓她苦練的舞蹈有了發(fā)揮的空間,一曲絳仙舞,讓皇上親口提了她的分位。
只是那日裴將軍的女兒卻忽然出了意外,皇上也無心多看她,等到裴鸞出宮了,偏偏樂妃又出了那樣的事情,皇上自然是關(guān)心疼愛,幾日里都沒有招嬪妃侍寢。
不想,第一日宿在后宮,卻是到了她的絳雪軒,這無疑是給她極大的肯定,她的機會,也終于來了。
“皇上,可要吃點什么?”周可蓉輕聲的詢問著,暗自下定決心要好好表現(xiàn),讓皇上能夠記住她,最好的情況,便是能讓皇上將對樂妃的喜愛,分一點出來給她。
涔墨點點頭,在云祥宮的時候,他并沒有用膳。
皇上的膳食一向是由御膳房準備的,今天要宿在絳雪軒,自然有人通知了御膳房將食物送到這里來。
“皇上,喝點酒吧,少喝一點,對睡眠是極好的!敝芸扇卣玖似饋,親自為皇上斟酒。
涔墨點點頭,并不拒絕。
周可蓉微微一笑,微醺的男人的**,總是更好挑起,不是嗎?
涔墨就像是無所察覺一般的喝了幾杯,吃了點東西,就準備就寢了。
聞著周婉儀頸邊有些甜膩熟悉的香氣,涔墨微不可覺的皺了眉頭,卻讓周可蓉的心漏跳了一拍。后宮里慣用了這些東西,皇上以前似乎也不曾排斥過。可是現(xiàn)在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面容上的微小變化卻讓她知道,皇上不是很喜歡這種東西。
只有涔墨知道,鐘靈從來不用這些東西,而他,也已經(jīng)習(xí)慣。
好在涔墨并沒有因為這種香味而不悅的離開,反而繼續(xù)下去。
周可蓉心中暗舒了一口氣,一邊曲意逢迎著一邊暗自決定,下次決不再用這種東西了。
情事過后,周可蓉早已疲憊不堪的睡了過去,涔墨卻在休息了一會之后,睜開了幽深的眼睛。身體上或許是滿足了,可是心理上,卻莫名的空虛。
以前也是這樣,他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墒窃俳邮茜婌`之后,在嘗試過那種身心合一的滿足之后,卻讓他對現(xiàn)在的狀況有些難以滿足。
只是他還不得不這么做,他可以盡情的寵著鐘靈,卻不能獨寵鐘靈,否則,那些人一定會打著清君側(cè)的名義,對她下手。而他。也會被冠以昏君的名號。
自嘲的一笑,他那個哥哥不就是被自己打著同樣冠冕堂皇的名義給趕下臺的嗎?
朱雀國,伍相……涔墨默念著那些阻礙自己的國家和人名,最終閉上了眼睛,緩緩睡去。
“娘娘,還不休息嗎?”云兒小心翼翼的問著坐在床上卻遲遲沒有躺下的鐘靈。
“恩?”鐘靈似乎是被她的聲音拉回了神游的思緒,不甚在意的一笑,“本宮只是想坐會兒!
涔墨去了絳雪軒,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雖然心里已經(jīng)告訴自己無數(shù)次,卻仍舊難以釋懷。每到這個時候,她就特別想念以前的生活,在那里,她可以名正言順的讓對方只有自己一個女人。
在這里,卻是不可能了。
她妒忌,她心酸,心底的占有欲在夜晚的時候無時無刻的不在啃噬著她的心,可是她卻也沒辦法要求對方不這么做。涔墨是皇帝,并且想要做一個好皇帝,她怎么能去阻止,那是他背負著弒兄的名號才得來的皇位,背負了太多才坐上的位置,她怎么能夠提出異議。
又或者說,她是否有那個資格或者能力能夠阻止的了。
涔墨之前的生活里,一直沒有她,不是嗎?那么她又憑什么因為自己,而對他提出那種要求。
若是涔墨的過去,也有自己就好了,那樣她或許還可以獨占著他。
就這么一直想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鐘靈歪在了床上,睡著了。
林姨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扶著她慢慢躺下,又給她蓋好被子。她知道自家小姐在想什么,可是就算小姐不是皇上的妃子,只是普通人的妻子,也一樣會可能面臨這種情況。
有些疼惜的將鐘靈額頭的發(fā)絲撫到一邊,林姨如來時一樣,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小姐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一切的后果都要自己承擔(d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