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徹底,手電筒的光柱被迫攏成一束一束,不發(fā)散,視野十分受限。
不過這光對刨坑的人來說綽綽有余。
黑襯衫、黑西裝、黑皮鞋,叁四個男人統(tǒng)一服裝,手里都握一把加厚加長的戶外工兵鏟,四周靜悄悄,這些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只一味彎腰鏟土,動作干凈又利落。而命令他們的人此時駝著肩立在不遠處,借著蒙蒙的光線抖開一份個人調(diào)查文件,他比對著身后的別墅,又“啪”一下合上,扭過瘦削的身體對著自己的保鏢喊道,“別挖小了,還有墓碑上的生卒年月也別刻錯了!”
“是!”異口同聲答后四周又恢復(fù)幾秒前的靜。
翁郁捏住A4紙一角,牙齒不停打顫,他把手塞進嘴里,曲起指節(jié)遮住下半張臉,就這么神經(jīng)質(zhì)啃咬除拇指外的四根指頭。凄厲的男聲在他腦中撞來撞去,這個廢物想跑出來,這不行,不行不行,鬼哭什么重訂鴛盟,死廢物死廢物死廢物。翁郁細細的眉毛擰起,他抽回手,用十足十的力氣砸自己的左邊腦袋,一下不夠,兩下,叁下,直到他頭發(fā)暈,腳步也跟著晃,險些跪倒地上才瞇起眼睛呼氣。
他拍拍不存在的塵土,紋在衣袖處的灰金色寶相花紋隨之?dāng)[動。
尸狗、伏矢、雀陰……往生,守尸,因果。
翁郁走到一斜坡上,沒什么表情,漆黑的眼瞳也分辨不出是喜是哀,他默念叁魂七魄的稱謂,從兜里掏出打火機,脆弱的紙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焦黑扭曲。
火蛇舞動,照亮病弱少年寂寥的眉眼!摆w——月——橋——”翁郁屈尊降貴開口,最后看了一眼紙面上未被燃盡的照片,他蓄力后揚手,屬于一個活人的事無巨細的過往生平就這樣被高高拋起,灰燼飛向虛空,火蛇堙滅,無聲無息散歸大地。
“好了嗎?”
翁郁捻著脖子上的玉,問。
“都安排好了。”
“時間也刻好了?”
“按您的要求,結(jié)束時間刻的今天。”
“把人綁來,直接推進去就行!蔽逃粲盅a充,“眼睛嘴都捂上!
“是!
翁郁這才露出一點笑意,等這出英雄救美過后你肯定就心甘情愿再跟他去金橋了,一想到這,病痛纏繞的身體都輕飄飄的,仿佛已經(jīng)相攜一只溫暖的手走向另一處世界。
腦中的聲音也陰測測笑起來,仿佛已洞悉萬事萬物的真理,他唱:
耳聽得悲聲慘心中如搗
同遇人為什么這樣嚎啕?
莫不是夫郎丑難諧女貌?
莫不是強婚配鴉占鸞巢?
……
你當(dāng)然不會真的給他那玩意鎖起來,可又忍不住以別的方式報復(fù)他,“把衣服穿上,難道你覺得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丑死了,我不想看。”
趙月橋看著你,他不知道說什么,也不能判斷你的話是違心還是真心,理智在你與他之間毫無用武之地。
“看什么,滾出去,你今天不要在床上睡覺!蹦阆崎_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趙月橋似乎在床頭坐了很久,你想等他離開,可是等著等著就睡著了,隱約中他撿起地上的衣服,好像有又好像沒有的在你耳邊道歉,你不知道,你被圈養(yǎng)得幾乎分不清現(xiàn)實還是夢境,不管怎么樣,只要你不喪失本心,總會有逃出去的一天。
這一天來得太快了,甚至都沒睡醒這一覺就來了。
“翁、翁郁?”你的大腦有些宕機,不明白這個沒見過幾次面的人為什么會知道你被囚禁,又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二樓房間中,“你怎么在這?趙月橋呢?”
“哦那個人啊,我看見他有事出去了。我來找你去海洋館!
“什么啊?”莫名其妙。
“去海洋館啊,之前不是沒去成嗎?我悄悄跑出來想再喊你陪我去,唉一查發(fā)現(xiàn)你怎么上這個鬼地方來了,所以我就跟來了!彼恼Z氣理所當(dāng)然。
“算了不管了,你能幫我打開這個嗎?”你理不清楚干脆不理,準備趁著趙月橋不在趕緊逃跑。
另外 翁郁不喜歡女主 他有自己的目的 這個人不可以用正常人思維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