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討厭毛毛蟲嗎?”容霜問道。
“不討厭!绷植璨杌氐馈
可是我討厭。
容霜將臉埋在林茶茶的胸前,沒有讓她看見自己現(xiàn)在的表情,她討厭這樣的自己,丑陋,膽怯,無能……
她害怕,他們討厭她,丟下她,遺棄她。
而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半個時辰過去。
那股足以令人痛得昏厥過去的劇痛,終于停止了。
脊背上那塊殘缺的地方,被重新的修復(fù)如初,一塊嶄新的劍骨現(xiàn)在正貼合在血肉之間。
秦樓月能夠感受到,那塊重新生長出來的骨頭,支撐著他身軀的一部分。
痛楚消失了,只留下一片長久的余韻。
秦樓月抬起頭,露出了一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龐,但此刻這張臉上卻是迸發(fā)出驚人的光彩,他的眼眸里閃著奇異明亮的光,就宛若是點(diǎn)燃的火焰,正在熊熊不斷的燃燒著。
他看著前方林茶茶,說道:“茶茶,以后教我練劍吧!”
“青臺劍會,我會贏的!
必須贏!
這是他對林茶茶最好的回答。
現(xiàn)在的他,只想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給為他做出這一切的林茶茶。
林茶茶看著他,挑眉說道:“我可是很嚴(yán)格的,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你這個學(xué)生太笨,到時候可別被我罵哭了!
“那就一切拜托茶茶老師了,我會上供的!鼻貥窃律n白的臉龐上露出了一個愉悅輕松的笑容。
兩人相視一笑,彼此都放下了心中的沉重負(fù)擔(dān)。
摘下頭冠,脫下衣袍,赤著雙足,踏著荊棘沿著林中小道朝著遠(yuǎn)方朝圣,路的兩旁開滿了美麗鮮紅的花。
花啊,花啊,你為何如此嬌艷?
因?yàn)槟鞘酋r血澆灌而出的美麗花朵。
——
“這杯酒,慶祝秦樓月的新生!
“這杯酒,祝秦樓月生辰快樂!
“這杯酒,算了,沒啥好說的,直接干了吧!”
容霜舉杯遙祝秦樓月,由衷的慶幸道:“你沒死,真的太好了!
破繭失敗的毛毛蟲,會死掉的。
很小的時候,容霜就知道這一點(diǎn),她小的時候看見過包裹在厚厚的蟲繭里早已經(jīng)死掉的化蝶失敗的毛毛蟲,小小的身體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被遺棄在路邊,水溝里,消無聲息地死去。
真可憐!
好可怕啊!
小小的容霜蹲在路邊,看著早已經(jīng)死去的被困在厚厚的蟲繭里的丑陋毛毛蟲,想,我以后絕對不要變成這樣。
******
秦樓月的劍骨重新長出來恢復(fù)了,但這個消息林茶茶和秦樓月將其隱瞞了下來,誰都沒有告訴。
就連教秦樓月練劍,林茶茶都是找了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兩人在那里對練劍道。
這個時候,容霜便會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旁邊草地上,一只手撐著下巴,看著前方拼命努力對練的林茶茶和秦樓月。
“為什么要隱瞞,如果那群人知道了的話,肯定會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吧,那個場面我光是想想就覺得很好笑,等親眼看見了一定會更好笑吧!”樂子人容霜不解問道,“我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見他們滑稽可笑的模樣了!”
“急什么?遲早會看到的!绷植璨枋樟藙ψ吡诉^去,在她身旁隨意坐下,“演出當(dāng)然要越盛大才越好看,觀眾越多掌聲才越大,時機(jī)也很重要,越是隆重的場合登場,造成的效果越轟動。”
“所以這就是你故意激宋陽英在青臺劍會上和樓月對戰(zhàn)比斗的原因?”容霜挑眉問道。
“算是吧!绷植璨枵f道,“宋陽英是自己撞上來的愚蠢兔子,他要送貨上門,那我們也不好拒絕是吧!”
容霜聽她這話,就知道她肯定還有其他的打算,她的這個朋友一貫是很有想法打算,青臺劍會她八成還計(jì)劃了其他什么。不過她也懶得去打聽,到時候就知道了。
“樓月!比菟獙⒛抗饪聪蚯胺揭粋人握著劍站在那里,正在揣摩參悟方才對練所得的秦樓月,雙手撐著下巴,好奇問道:“感覺怎么樣?”
秦樓月轉(zhuǎn)過頭,看向她,微微一笑,“很好。”
“我從未感覺到如此好,原來握劍是這樣的感覺,用劍戰(zhàn)斗是這樣的酣暢淋漓,劍道的世界原來是如此的精彩有趣!
從前,秦樓月劍骨被毀,他看著別人的劍法劍招,眼睛看明白了,腦子也記住了,但是當(dāng)他的手握上劍,他卻無論如何也使不出那一招,明明腦海里全都記下了這些劍法劍招,卻偏偏使不出來,手腳不聽使喚。
身體方法不再是他自己的,他無法操縱自身的身體,明明這是他的身體!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秦樓月不明白,他為此感到痛苦。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劍骨被毀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永遠(yuǎn)都無法握劍戰(zhàn)斗,哪怕是最簡單最尋常的劍法劍招,他都無法施展出來。
他永遠(yuǎn)地失去了某些東西。
他的身體是殘缺的,被剝奪走了某種能力。
“為什么我會有你這樣的孩子?”他的父親,那個威嚴(yán)冷漠的男人對著他滿是失望地說道,“早知道如今,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生下你!
秦樓月聽到這句話,面無表情地回望著他,冷冷說道:“是我想要被你們生下來的嗎?”
真是可笑!
說出這種話,明明是他們費(fèi)盡苦心,用盡辦法,甚至不惜萬里迢迢前去南域修習(xí)胎中孕育之法,才生下天生劍骨的他。
在他出生的那一日,他的父親,和他的母親以及母親背后的家族,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如何的瘋魔,這一切難道他們都忘記了嗎?
“混賬!這就是你對父親說話的態(tài)度嗎!”
“你是我的父親嗎?你的兒子到底是我,還是我身上的那塊劍骨?”
“逆子!你給我跪下!”
……
……
“樓月你在想什么,臉色好難看!”容霜擔(dān)憂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將秦樓月從過往的記憶中喚醒。
“沒什么。”秦樓月?lián)u了搖頭說道,因?yàn)橄肫鹆诉^去的事情,他的心情有些糟糕,這時候也沒有再繼續(xù)練劍的心情了,干脆收了劍,走過去,在林茶茶身旁坐下休息。
“我只是有些奇怪,那個男人居然也會出席青臺劍會!鼻貥窃抡f道,這也確實(shí)是他所困惑不解的。
青臺劍會是提攜激勵宗門年輕劍修而舉辦的,出席的諸位劍尊劍君都是抱著鼓勵年輕后輩的想法,不吝嗇給出獎勵承諾,最后劍會勝利者可以向在座的任何一位劍尊劍君提出一個不違背宗門戒律仁義道德的要求,而被指名的劍尊劍君也不能拒絕。
秦樓月了解那個男人,他根本不是這樣有著崇高理想之人,他狂妄自大,自私狹隘,他的眼里只有他自己,別提什么提攜晚生后輩了,根本不可能!
他的父親,秦真劍尊會出席青臺劍會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古怪。
“這個我知道!闭f到八卦林茶茶可就不困了,她立馬精神一振神采奕奕說道,“因?yàn)閺V成劍尊也會出席!我阿雪師兄和我說,這是一場交易,秦真劍尊出席青臺劍會的話,那廣成劍尊也會出席!”
聞言,秦樓月瞬間了然,“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他臉上浮現(xiàn)一道冷笑,“那個男人,原來還沒放棄嗎!”
青臺劍會,最后的勝利者可以向在座的任何一位劍尊劍君提出一個要求,只要這個要求不違背宗門戒律不違背仁義道德,那便不能拒絕,這是約定成俗的規(guī)矩。
縱觀歷年青臺劍會的勝利者所提出的要求,最多的往往都是拜師,拜在座其中的某個劍尊劍君為師。
秦真劍尊打的什么主意,昭然若揭!
第45章 瘋魔的秦真劍尊
“你爹想的還挺美的。”林茶茶看著秦樓月說道,這事情也是她從唐盛雪那里聽來的,與其說是聽來的,不如是唐盛雪忍不住和她吐槽,說起來這事情還和望仙遺跡有關(guān)。
望仙遺跡是修仙界的一個大型秘境,由各大宗門世家共同駐守,每十年開啟一次,每個宗門分得的名額有限,名額到了各大宗門手中還得再分一次,這一次廣成劍尊便分得了一個名額。
一般來說,這個名額是會優(yōu)先考慮座下親傳大弟子的,但是秦樓月的情況特殊,所以有傳聞廣成劍尊會將這個名額給他的二徒弟。
或許這都不必有傳聞,若無意外事情就會是如此。
得到消息的秦真劍尊就不干了,他跑去找廣成劍尊說,不行!你這名額得給我兒子,我兒子才是你親傳大弟子。
廣成劍尊與他解釋道,“樓月的情況特殊,望仙遺跡內(nèi)危險重重,他去了或許并非是好事。”
秦真劍尊便說,“我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嗎?大兒子不行,小兒子總可以吧!”
廣成劍尊聽得都愣住了,只能以“你小兒子非我之徒”為由拒絕他這荒謬的提議。
那秦真劍尊便說,“你收他為徒,那他不就是了嗎?”
廣成劍尊啞然,只能婉拒說道:“我的想法不會變,你小兒子很好,但并不適合成為我的徒弟!
秦真劍尊不依不饒,非要他收秦樂游為徒,一口咬死了廣成劍尊手中的那個望仙遺跡的名額就是他兒子的,大兒子不行那就小兒子上,總之就是他們老秦家的。
無奈之下,廣成劍尊只好請掌門出面協(xié)調(diào)此事。
最終由掌門做主,提出了:“青臺劍會即將開始,不如你二人出席此次青臺劍會,然后讓秦樂游前去參加今年青臺劍會,若是他贏了,那便由他向在座的劍尊提出他的請求。若是他輸了,那秦真師弟你日后便不要再提讓秦樂游拜師一事!
秦真劍尊思索良久,同意了。
這些年不堪其擾的廣成劍尊,也同意了。
但凡聽到這件事情的人,就沒有覺得不離譜的,唐盛雪就是因?yàn)橛X得太離譜所以回來忍不住和林茶茶吐槽,并且表示:“你朋友真慘,攤上這樣一個爹。”
林茶茶聽后,當(dāng)場就想化身喪尸暴龍獸,一腳踩扁了秦真劍尊那個人渣爹!
當(dāng)她把這件事情告訴秦樓月和容霜后,秦樓月和容霜聽后都沉默了。
“你爹可真是個人渣!”容霜對著秦樓月一臉難盡的表情說道,“真是苦了你!
秦樓月對此只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