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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只許對我撒嬌 > 分手前男友被怪物奪舍了 第44節(jié)
  周箐看到了祂手掌上的勒痕。聽到祂的話,她似乎愣了一下,輕輕回應(yīng):

  “這樣啊……”

  然后周箐向祂招了招手:“過來吧!

  她的皮膚白而薄,仿佛是一張打濕的紙,在燈光照射下接近透明,可以看見深紫色的靜脈血管。

  怪物踏上瓷磚,朝心愛的女人走了過去。溫?zé)岬乃魈蔬^瓷磚的縫隙,已經(jīng)變得一片冰涼,而她的身子也是涼的。

  她像是正在惡作劇的孩子,先用足尖劃過祂腳背的青筋,再赤腳踩在上面。周箐環(huán)抱祂的身體,用嘴唇親吻祂的喉嚨,發(fā)出心滿意足地笑:

  “這樣你也濕漉漉的了!

  水滴洇濕了祂干爽的襯衣。周箐對祂說:

  “反正都打濕了,就一起洗吧。在浴室應(yīng)該比臥室方便吧?我討厭弄收拾臟床單。”

  “嗯!

  “林軒”親了親周箐的額頭,祂跟她一起坐進浴缸,將水溫調(diào)熱,沖淋她蒼白的胴體!傲周帯睋崦荏涞暮蟊常

  “你的身體有點涼了!

  水滴灑在她身上,升起陣陣白霧。周箐趴在祂的肩上,因為溫暖而喟嘆:“因為你一直在和我說話嘛。”,身下,“林軒”襯衫的圓扣硌到了她的皮膚,她嫌棄地扭動身體。

  “對不起,馬上就好了!

  聞言,黑紅的觸足,從“林軒”身上探出。它托起周箐的腰臀,它解開濕透的衣物,將其送出浴缸,還有一條化為輕薄的紅色薄紗,爬上周箐的手掌。

  周箐好奇用手指描畫那些充當(dāng)花紋的黑色血管,詢問“林軒”:“這是什么?”

  祂的胸腔再度打開,將周箐攏入其中,她感到視野里的光線一下暗了幾度。而“林軒”用觸足依戀地纏繞她的手指,留下濕潤的吻,商量道:

  “可以當(dāng)成眼罩。等會兒不要看我好么?如果不舒服的話,你可以抱緊我,和我聊天。”

  周箐沒有異議。罩上“紅紗”后,就算睜開眼睛,看到的也是一個模糊的世界,讓她想起童年時趴在魚缸邊,透過金魚搖曳的尾鰭看到的奇妙景色。

  “嘩啦啦”的水聲一刻不停,她用手接那些水滴:

  “花灑要一直開著么?”

  在周箐無法看到的地方,祂的身體如蠟油一般融化了。黑紅色的肉泥四處蔓延,隨祂的呼吸起伏收縮,像是白瓷磚上生出的苔蘚,潮濕、綿軟、表面帶有種特別的絨感。

  祂的聲音比往日更加低沉:

  “我覺得把血污沖出去比較好!

  分裂得極細的觸足舔索她的身體,向細小處探尋,緩慢地融進她的血肉。

  飛濺的水聲正好蓋過了它們?nèi)鋭訒r所發(fā)出的窸窸窣窣,不至于讓周箐覺得排斥。她笑了笑:“真有趣,像是雨一樣。”

  祂撫摸周箐的彎起的唇角問:“你喜歡雨么?”

  這問題似乎觸動了她的美好回憶,周箐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真切:

  “喜歡夏天的驟雨。讓我想起來第一次和你抱在一起的時候。”

  “你記得么?c市夏天的時候會下好幾場大雨。我們校區(qū)在老城區(qū),排水系統(tǒng)不好,每次下雨都會淹成一片,報紙上都說‘夏天要來c大看!!

  不同于之前的抗拒,今晚周箐的話比過去多上許多,祂期望聽到她更多的聲音,便認真地記憶里找了那一段,回應(yīng)說:“那應(yīng)該是晚上九點,剛剛下了一場暴雨,水直接淹到了人小腿上……你說你沒有帶傘、很害怕,我就踩著拖鞋去勤學(xué)樓找你!

  周箐輕輕拉住祂的觸足,調(diào)侃道:“嗯、你平時總喜歡打扮得文質(zhì)彬彬的,但那天穿著背心、短褲就出來了,看起來傻兮兮的!

  “因為急著見你啊!

  祂委屈地反駁道。

  而她還是笑,自顧自地往下說:“我們撐著一把傘,走過滿是香樟樹的勤學(xué)路。說話的時候,驚動了一只鳥。它從枝頭起飛,墜在葉片上的水滴全部掉了下來,‘嘩啦啦’地打在傘面上,濺的到處都是!

  “我被嚇了一跳,想要往傘里躲,然后直接撞進了你的懷里!

  那時候的林軒還只是個帶著些青澀的普通男學(xué)生。他被撞得一個趔趄,穩(wěn)住腳步后急忙摟緊了女友的肩膀,“別怕、別怕”。

  雨停后,月亮便從云后浮現(xiàn)。周箐抬頭看到月光從樹冠的間隙落下,照亮了青年臉上的關(guān)切,也點亮了她的眼眸。

  “我還是第一次被異性抱呢……那時候我想:‘啊,我想要的就是這個’。原來比起什么‘未來大富大貴,生兒育女’,我當(dāng)時的愿望其實很簡單。我一直過得很孤獨,所以只是希望讓心愛的人緊緊抱住我罷了!

  “他會成為我的家人,無論什么時候都不會放棄我!

  周箐如是訴說自己的愿望,臉上的笑容十分純粹,但偏偏讓“林軒”感到酸楚,隱約有聲音在祂心底哀鳴。

  在兩人攀談間,“進化”已經(jīng)走到了最后一步。因為周箐放棄了抵抗,完全向祂敞開,所以那些觸足輕易地融進了她血液中,它們像是攀上白墻的野蔓,在她皮膚上蜿蜒蛇形。

  這項工作耗費了“林軒”大部分精力,祂解釋說:“不會再讓你覺得孤獨了。一切都很順利,我已經(jīng)拿到細胞了!,試圖用收攏四散的肉泥,重新變回人類的姿態(tài),更為親密地將她抱進懷里。

  “結(jié)束了么?”

  周箐從祂的胸腔內(nèi)爬出。被“紅紗”覆蓋的雙眼無法視物,她便一手扶住祂肋骨,一手攀住祂的肩頸,緩慢地向上游走,似乎想要找到祂的面頰,給予祂安慰的親吻。

  摸到祂的喉嚨后,周箐溫柔地笑了笑:

  “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不害怕孤獨了。”

  “我遇到你才知道,一個人至少還能活下去。但兩個人裝聾作啞,勉強在一起,卻會有比死更可怕的痛苦!

  隨著她話語一同落下的,是刺入頸動脈的尖銳毒牙。

  就像周箐說的那樣,在此之前,她已經(jīng)體會到了足夠多的痛苦——在看到“林軒”手機內(nèi)容時,在他笑著說愛她時,在她為了鎮(zhèn)定吃下無數(shù)藥片時,哪一種痛苦不比“孤獨”來得撕心裂肺呢?

  方景澄血液帶來的異能是“制毒”,她能夠通過吞服藥物提取想要的毒液。哪怕家中常用的感冒藥,都有一定量的鎮(zhèn)定成分,能讓服藥的病人感到昏昏欲睡。

  周箐在承受藥粉焚燒胃袋的苦楚后,終于如愿以償,得到了能讓“林軒”暫;顒拥乃幬。

  再見了愛人,再見了愛人。

  原來分別并不總是如此痛苦,在終于能放下一切和過去說告別之時,周箐品味到仿佛所有血液凍結(jié)成冰的平靜。

  接著,她扭動浴缸第三個旋鈕,抽出藏在下面的鐵錐,將它送進“林軒”的胸膛。被毒液控制住的觸足沒有任何防衛(wèi)能力,鐵錐的尖端劃入懸在肋骨邊的心臟,如此輕而易舉,就像刺破了一顆飽滿的葡萄。

  周箐聽到“撲哧”一聲。

  就像“林軒”之前說的“祂會因為心碎暫時無法控制血流”,她手下的在頃刻間潰散成一灘泥水。

  下一個要破壞的地方是腦子。

  她從黑紅的泥濘中拔出手臂,一把扯下眼上的薄膜,將染血的鐵錐對準(zhǔn)“林軒”的臉龐。待她看清祂此時尊榮,周箐的表情微微一怔。

  那是一灘黑紅相間的腐肉,外表上找不到一絲和“林軒”相似的地方。

  周箐只能從浸泡在其中,那兩枚仿佛生了銹漬的深紅眼珠追溯祂曾經(jīng)的模樣。祂似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是她傷了祂,反倒像是從噩夢里驚醒的孩子,第一時間向親密的人尋求安慰。

  怪物用滿是尖牙的嘴巴,含糊地呼喊她的名字:

  “箐、箐箐……”

  她看到腐肉中生出一條觸足,它是戴著婚戒的“手掌”,正顫巍巍地摸向她的面龐。

  周箐在殺害怪物的過程里失手過很多次。她總以為自己是被“林軒”皮囊喚起的甜蜜的回憶絆住了心神,因為無法下手。

  怎么也沒想到一灘腐肉還會觸動她的情緒。

  “箐箐、箐箐,好痛……對、對不起……”

  她聽到怪物說著顛三倒四的話語,感到那只“手”小心地撫上的面龐,手中顫抖的尖錐遲遲沒有落下。

  周箐想,它也沒機會落下了。就在剛剛,她已經(jīng)錯過最佳動手時間,再多呆一秒都會加劇危險。

  “真是個傻瓜……”

  她聽到自己的嘆息,不知道是在嘲笑輕敵的怪物,還是軟弱的自己。

  “算了!

  她起身,伸手關(guān)掉了花灑,感到在心底,那場打濕自己整個青春的雨終于停下了。

  而怪物則在墜落的“雨水”中,品嘗到了一滴苦澀的眼淚。

  那一刻,怪物終于知曉了種種原因:為什么“林軒”那晚會和流星許愿“兩人回到從前”,為什么自己潛意識排斥觸碰那份回憶。

  因為藥物阻攔,怪物降臨時的附身并不完整,有一小部分屬于人類林軒的碎片還潛藏在祂的靈魂中。

  他們目的相仿。

  因而在方景澄使詐時,祂心底的聲音冷冷出聲提醒“危險”,在察覺到周箐離別意圖時,焦躁不安地給予各種回憶,催促挽留。

  林軒比誰都清楚,假使周箐知道他出軌的事實,兩人便再也沒未來。他只有真心打算結(jié)婚,打算守護愛情時,才驚覺有的東西已經(jīng)因為他的放縱,破敗不堪。

  他知道這件事,他明明知道這件事,卻仗著周箐愛他入骨而有恃無恐,懷著一份僥幸心理選擇視而不見,只知道自私地滿足自己。

  他只在一切無法挽回的時候感到悔恨:

  【如果那晚他帶上葡萄,如果他沒有和林新蕾開房,如果他像個男人一樣擋在媽媽身前,一切會不會有所不同。】

  如果,如果……

  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箐箐、箐箐回來,別走!”

  躲在怪物身體深處的碎片,在祂虛弱時歇斯底里地呼喚愛人的名字:“周箐!”

  可她沒有回頭看他。

  “咔噠。”

  周箐穿好衣服,她背著粉紅色的托特包,輕輕關(guān)上家門。

  第四十四章

  田甜伸手緊了緊林新蕾的風(fēng)衣, 從的士上走下。她挑眉,以挑剔的目光打量著小區(qū)大門,用藏在風(fēng)衣內(nèi)襯里的手, 悄悄調(diào)整水果刀的位置。

  林軒家安保十分到位, 小區(qū)大門上裝了攝像頭和電子對講機。訪客同行要不刷卡,要不聯(lián)系業(yè)主遠程開門。

  對此,田甜早有準(zhǔn)備。她靠上門口的飛馬大理石雕像,耐心地等著,看到一輛深藍色的電動車緩緩?fù)?吭谒韨?cè)。

  快遞小哥干脆地蹬下車撐, 從后備箱里拎出一份熱氣騰騰的海鮮粥。他按下一串號碼, 朝電話那頭嚷嚷道:“喂,周女士么?你定的海鮮粥到了,麻煩給我開下門。”

  此人正是田甜準(zhǔn)備的鑰匙。

  她現(xiàn)在用得是林新蕾的身份,行事方式自然也要像她靠攏——作為“愛情斗士”, 她身上充斥著無處發(fā)泄的戾氣, 亟需一場“轟轟烈烈的戰(zhàn)斗”。

  為此,田甜特地登錄外賣軟件, 用周箐的名字定了一份外賣, 而菜式選的正是林新蕾喜歡的“海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