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點點頭。

  云檸嘴唇動了動：“你……”

  她有些語塞, 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或者做何反應。

  云檸知道秦溯說的都是真的，不是為了哄她開心才這樣說的。

  不知道為什么, 失憶后的秦溯總是格外的坦誠，和沒有失憶的秦溯一樣讓云檸有些招架不住。

  隔了一會兒, 她扭過臉, 避開秦溯看過來的視線，掩在袖子里的手摳了摳掌心，神色有些不自在。

  秦溯見狀，掩在袖子里的手指有些緊張地攥了攥。

  他湊近了云檸一些, 低頭去吻她的額頭，她的眉心，她的唇角。

  這一次，云檸沒有躲。

  一室旖旎。

  *****

  花水汀。

  水汀中, 裴清予有一下沒一下地轉(zhuǎn)動著手中的玉扇, 臉上神色淡淡，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隔了一會兒，他突然抬頭問對面的那道青色虛影：“你說, 我如果把那件事跟小云兒說了，她會不會和那條龍直接翻臉？”

  聞言, 綠發(fā)綠眸的青年無奈一笑：“她不會信的。”

  “更何況, 萬年前的事, 真真假假，到底是怎么個情況，或許只有那兩位知道了�！�

  “即使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肯定有一定依據(jù)。”

  裴清予冷哼：“這就夠了。”

  說著，他神識一動，一只青色的紙蝶就從他袖間慢慢悠悠地飛了出去。

  *****

  一切結(jié)束后，秦溯將云檸擁入懷中，滿足的抱著她。

  他在這一刻終于心安，終于不再發(fā)了瘋一般嫉妒著過去的自己，近乎自虐地將那些看過的記憶片段一遍遍回顧，只為了讓自己表現(xiàn)的和過去沒有太大差別，不讓云檸排斥自己。

  他緊緊地抱著懷中沉睡的少女，心里盈滿了滿足。

  在注意到她因為自己過于用力而微微蹙起了眉，又連忙松了一些力度。

  云檸沒有醒。

  她太累了，累的連根手指頭也不想動，因此一結(jié)束就立馬睡了過去。

  秦溯看著她，沒忍住，低頭親了親她的臉。

  親完臉，又覺得不夠，又親了親她的唇角。

  直到本就嫣紅的唇瓣變得更紅，秦溯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這時，窗外響起細微的聲響。

  像是某種昆蟲顫動翅翼的聲音，輕微的氣流卷動，不仔細聽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秦溯瞇了瞇眼。

  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云檸的臉頰，指尖在她耳垂上輕輕碰了一下。

  一道淺薄的金光一閃而逝，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在外。

  秦溯站起身，從床榻上下來，推開了門。

  院子里，青色的紙蝶上下飛舞，星星點點的光塵從它蝶翼上灑落，忽閃了幾下后便消失不見了。

  秦溯漠然開口：“什么事？”

  裴清予的聲音從紙蝶身上傳出，聽上去莫名有種不爽的意味：“小云兒呢？”

  不知道出于一種什么樣的心理，秦溯瞥了那只紙蝶一眼后，淡淡道：“她睡了�！�

  院子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水汀里，裴清予都要氣笑了。

  隔了好一會兒，裴清予才不咸不淡地開口，意有所指：“哦，這么快？”

  話音剛落，青色的紙蝶便驟然燃燒了起來，只一眨眼的功夫那只青色的紙蝶便被冰藍色的火焰吞噬殆盡。

  水汀里，裴清予冷笑了一聲，手中的玉扇重重合上。

  他抬頭看向?qū)γ娴幕毕�，擰眉問道：“那些污染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凈掉？”

  槐仙溫聲道：“即使那位恢復記憶，也不一定會遷怒蒼君。”

  萬年前，那位對蒼君的偏愛有目共睹。

  裴清予用扇柄敲了敲掌心，眉宇間第一次出現(xiàn)了幾分煩躁的情緒：“那條龍到底給小云兒灌了什么**湯……”

  “算了，不管了，先恢復記憶再說。”

  他看向槐仙：“鬼冢的四方封印估計撐不了太久，那位要在封印被破之前恢復記憶。”

  槐仙無奈：“我盡量�！�

  裴清予神色認真：“是必須，要快。”

  槐仙頷首，身形漸漸淡去，最后徹底消失在了原地。

  第112章

  睡夢中, 云檸有些不舒服地蹙了蹙眉。

  她感覺右手手心有些燙，但或許是因為實在太累了，怎么也醒不過來。

  掩在被子里的手指蜷了蜷, 指尖抵著滾燙的手心磨了磨。

  無人注意到, 泛紅的手心里, 一個金色的繁復紋印一閃而逝。

  ****

  云檸感覺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些奇怪。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 但怎么也醒不過來，就像是被魘住了一樣。

  右手手心傳來炙熱的灼燙感，云檸低頭看去，注意到手心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個金色的印子。

  是一些凌亂繁復的線條，云檸看著有些眼熟, 但想不起來在哪兒看過。

  她盯著那個印子看了一會兒，正打算放棄時，突然想起了什么。

  是之前公洹立準備抵她那兩千四百萬兩的菩提珠！

  當時云檸拿到那顆菩提珠后曾按照公洹立說的往里面注入了自己的靈力，但是什么都沒發(fā)生, 云檸就將菩提珠還給了公洹立。

  想到這兒，云檸擰了擰眉。

  難道菩提珠的作用還有延遲？

  她抬頭看了看四周。

  遠處是一片蔚藍的海域, 她所在的地方海水很淺, 只到她小腿, 底下是一片干凈的白色海沙。

  海天交接的地方, 一輪金燦燦的圓日靜靜懸掛。

  海面很平靜，海水輕輕地卷涌，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

  不遠處, 有一座孤零零的礁石。

  礁石背面似乎藏著什么東西, 因為離得有些遠, 云檸有些看不清。

  背后的白色海灘看不到盡頭, 云檸猶豫了一下, 試探著朝前面那座礁石走去。

  海水漸深，云檸本以為前面那小半截路需要游過去，但沒想到隨著她往前走，原本沒過她小腿的海水漸漸退去，露出底下白色干凈的細沙。

  云檸見狀，不再猶豫，徑直朝著前面的那個礁石走了過去。

  等到走的近了些，云檸才看清那個藏在礁石后面的東西。

  是一顆黑色的龍蛋。

  云檸看著那顆龍蛋，微微睜大了眼睛。

  是秦溯！

  她不可能認錯！

  云檸忍不住朝那顆龍蛋走去。

  這時，身后突然傳來了很輕微的聲響。

  有風從背后傳來，又很快從身側(cè)滑過。

  一道虛白的身影從云檸身側(cè)經(jīng)過，來到了那顆龍蛋前。

  那道身影出現(xiàn)后，云檸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下的海水再次漫了過來，很快就沒過了她的小腿，最后漲到了她的膝蓋處。

  冥冥之中，云檸感覺自己和這方天地的聯(lián)系變淡了。

  礁石旁，那道虛白身影漸漸凝實。

  這時，一道清脆的咔嚓聲響起，如墨玉一般瑩潤的龍蛋上出現(xiàn)了一個細小的裂縫。

  裂縫一直裂到了龍蛋底下才停了下來，伴隨著裂縫的出現(xiàn)，龍蛋內(nèi)也傳來一陣動靜，有什么在里面掙動。

  隔了一會兒，一只黑色的龍爪突然從破口處伸了出來。

  云檸見狀，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她這時候已經(jīng)有些弄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了。

  之前公洹立說過菩提珠能讓人看到自己的前世，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顆菩提珠對自己有延遲，但這里應該是她前世的記憶。

  想到這兒，云檸緊緊地盯著對面那道白色身影。

  她記得，萬年前龍族覆滅的時候，秦溯也曾經(jīng)提前破殼，但那時候被祂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