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地道口傳來王天香的聲音:「出來吧,你以為花前能幫你什么?他和他的人都被制伏了!
這是花前安排好的戲碼,王天香一上島,他會裝作被逮到,并且被俘虜。
牧野故意尖叫,歇斯底里地演繹:「滾!王天香你給我滾!我絕不會出去的!
「你在里面能怎樣呢?」王天香的聲音似忽近了一點。
「你不是想要伏藏嗎?來呀!我小時候你拿不到,難道現(xiàn)在你就能拿到?」牧野故意瘋癲大笑。
外面安靜下來,然后是有人跳落地的聲音,牧野心跳加速,細聽沒有第二個人落地的聲音,王天香應該是一個人進來。
果然,王天香的聲音越來越清楚:「花前告訴你的?你以為他是好人?他一心一意想當上清茶門教首,其野心之大,眼界之淺,連他自己親父都不敢信任他,你相信他?」
「牧野,你流著我朱家的血,我把你養(yǎng)大,處處維護偏袒,難道你都看不見?一個外人三言兩語,就能讓你倒戈相向?」
牧野放輕呼吸,專注聽著王天香慢慢的腳步聲,遠遠地看見一束手電筒的光晃動著。
「我勸過你母親,不要和那個活佛一起,她不聽。公主的命,真就逃不過和番。」
牧野聽見和夢中一樣,那沉重的嘆息,由耳朵一直搔進腦子里。
「你媽是被你爸害死的,你身上的伏藏,有另外一批假喇嘛想要,你爸為了保全你,騙他們是在你媽身上!雇跆煜愕穆曇粢呀(jīng)很近了,大概只有十幾步之遙。
王天香把手電筒關掉了,只剩牧野這邊的光束,描繪出她的身影。
「我把你媽葬在這里,這石碑之下,因為她是朱家的人,將來我要一起帶回去的!雇跆煜愕穆曇魷睾痛葠郏骸脯F(xiàn)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嗎?」
牧野想都沒想,就開口說:「誰?」
「我們是一家人,拆不散的家人!雇跆煜阍娇吭浇。
牧野由口袋里掏出裝石灰粉的塑膠袋,猛地往王天香臉上撒,罵:「我他媽管你是我祖先!」
被撒到石灰粉的人發(fā)出哀號,竟是把男聲,細看之下,原來王天香前后各有一個和她身形相若的男人,他們以一致的步伐前進,把王天香嚴密保護在中間。
「干!人形蜈蚣!」牧野見大勢已去,拔腿就往樹洞的方向跑。
「來,我們回家。」王天香的聲音堅定:「我不是壞人,如果你是我,你也一樣。」
牧野頭也不回地狂奔,要把腳甩離腿的速度,但還是忍不住大吼:「你根本不是人!
一聲嘆息從很近的地方傳來,牧野心頭一驚,王天香移動速度這么快,而且悄然無聲。
「這點,你倒是聰明了一次。」牧野感覺肩頭傳來一陣掌風,拿起無線電想和外頭的人說點燃炸藥,乾脆同歸于盡。
就在牧野舉起無線電的時候,隋唐從暗角撲了出來,拉著牧野的手往后跑,正以為他要撞倒王天香,電光火石間他一頭撞在石碑上。
牧野愣住了,隋唐在她眼前頭破血流,她彷彿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王天香與牧野同時發(fā)出驚恐的嘶吼:「隋唐!」
「我的頭蓋骨,能招喚出古戰(zhàn)神。我全家都信,花前和院長也信!顾逄迫讨矗吭谀烈凹缟险f:「我說過,保護你。」
幽暗的隧道里,只有石碑旁一束光,隋唐額上的血,滴落在地道的地上。
牧野心里有什么東西碎掉了,膝蓋后的委中穴被火烤般發(fā)燙,她不受控地顫抖著,滿腔的怒火和悲哀,瞬間燒上了她的腦袋。
石碑滴下水來,猶如字字流淚,爬滿了整塊大石,石碑開始微微搖晃。
噠噠的馬蹄聲,伴隨著冷兵器的交戰(zhàn)聲,還有不知名的人聲,由外至內(nèi)圈圈包圍了石碑。
隱隱約約,暗處晃動著密集的白桿長矛。
王天香的兩個保鏢想護著她離開地道,王天香擺擺手表示不用。
地道里一把帶著鄉(xiāng)音的老婦人聲音,由四方八面?zhèn)鱽恚骸肝嵝值芏私运劳跏,吾以一孱婦蒙國恩二十年,今不幸至此,其敢以馀年事逆賊哉!」
王天香還是那森然的嘆息:「貞素,這兩個人我要帶走!
保鑣不知道誰是貞素,但聽懂了要帶走,這里鬼氣森森,要走就要快。
一個把隋唐扛在肩上,另一個往牧野后膝一踢想讓她跪倒。但牧野發(fā)燙的委中穴,讓膝頭鑄了鐵般剛直,保鑣踹了幾次,一次比一次大力,牧野吃痛但硬是跪不下去。
怪風一起,強襲在踹牧野的保鑣身上,把他吹倒好幾步遠,卻不動牧野分毫。
趁另一個保鑣傻眼分神,牧野見機把隋唐搶到自己肩上扛著,快步往樹洞前進。
「你竟不認我!」王天香微仰著頭厲聲大喝,而只聞其聲的的兵馬團團繞住王天香與她保鑣三人。
牧野沒有回頭看,但在前進的時候,她感到有氣流在她面前讓開,走到樹洞下,牧野用無線電讓人先把昏過去的隋唐拉上去。
一個牢靠的大籃筐吊了下來,牧野頓時明白,花前早就知道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地步。
隋唐被拉上去的時候,地道里傳來一陣陣尖叫,保鑣大聲呼喊救命:「有鬼呀!有鬼呀!」
而王天香則再無聲息。
牧野很想回去看看,但她知道不能,等隋唐一上去,她就攀著繩索爬回地面。
就在她爬回地面的一刻,地道另一頭傳來爆炸聲,花前拉著牧野,把樹洞的人都撤遠了之后,地洞這端也轟然爆炸,泥石填滿了本來就不大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