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被云檀打斷,他沒有下馬,樂天狐疑道:"怎么了?"
云檀與驚風站在還未清理完畢的廢棄另一頭,道:"皇城開始暴亂,支持幽冥王和反對的俠士紛紛劃分割據(jù),準備開戰(zhàn),各地爆發(fā)零星戰(zhàn)事,我要回去統(tǒng)領各派,人群中埋伏不少土木的屬下,分化團結,暗中挑撥離間是此人拿手好戲,大哥不會對你不告而別,特來辭別,咱們山高水長,對抗妖邪不遺馀力,正道之路,必能再見,好好保重。"
云檀肺腑之言,提振士氣,的確有千均之勢,領導之能,他舉臂長嘯,樂天舉臂與他對空碰拳,不系舟舉起布偶對云檀招手表示珍重。
"大哥,心懷仗義一生不懼,千萬保重。"
"哈哈,我自當理會,阿呆,別死啦,死人可是無法當大俠的。"
白衣劍客調轉馬頭,披著夜幕一同趕赴兵燹誅惡之途。
云檀匆匆離去,顯示各地動亂起,樂天對于突然的分別有些不捨,畢竟云檀是他出江湖最熟悉的之人,大哥一下離去,他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食堂外邊,大媽正在倒廚馀,盡吾恩站在不遠處,仔細撥雞蛋,蛋殼落在草皮上,她神色專注的撥,水煮蛋白的像是嬰兒屁股。
不系舟和樂天走過去,忙碌一天,樂天已現(xiàn)行沐浴換過衣裳,"經天明呢?我以為你們打算當神仙都不吃飯了。"
盡吾恩咬一小口,吞嚥后,捏著蛋道:"今天醫(yī)生已來看過,說是傷口痊痊癒,心火躁動,鬱結于心,長年壓抑導致,想來是平時關于書房內,少曬太陽所至......."
"你有資格說我嗎?幾日不見,倒是會背后說人短長道人是非,妄自揣測議論,原來所謂的仙門策士不過爾爾。"
瓦礫推旁,一道肅穆身影踏入,右手捧著大宰刑律,周身自帶肅殺氛圍,不系舟的布偶拉著狗耳小聲道:"喔喔,又來了,就不能好好相處一秒。"
感受無形壓迫,樂天道:"突然感到火藥味十足。"
盡吾恩老神在在吃雞蛋:"我不過是轉達醫(yī)生叮囑,大宰官何必如此藉懷?就是在強壯的武者都會生病,肉體凡胎,有病吃藥,何足怪哉?"
她后面那句"有病吃藥"聽在經天明耳里可非一般關心而是諷刺意味濃烈,他逐漸拔高音量,射出刀光道:"盡吾恩,請問你是否帶有出關文牒、蓋有山長官防、長老簽字的命卷?若無,你現(xiàn)在就不該出現(xiàn)在此,擅離職守,違反守山門規(guī)第十三條,當自行去戒律堂領三十大板,罰俸兩個月。"
樂天覺得他現(xiàn)在和第一次見面時有所不同,很明顯是帶著強烈的私仇,夾槍帶棒而來,道:"不管怎么說,她救了你我......"
經天明厲聲道:"小子放肆,你非仙門中人,再敢潛越,本尊依法處置。"
樂天:"....."
不系舟的布偶拉拉他袖子,比出安靜的手勢,"好好,的確是我私自出山,回頭我簽上自己的懲處,處分先記下,手頭還有更重要之事要現(xiàn)行處理。"
這些大家都明白,剛剛那不過虛張聲勢,經天明說什么都不愿被她比下去,可越是在意越是針對,更是難以周全。
不系舟的布偶轉向盡吾恩,"我要先去拜會摘星公子,至于公羊牢,他手上有血釁噬魂精鐵,此物融合兵器,將會是恐怖利器,何論才心機之深,佈局逆施,想法詭譎,現(xiàn)行花費數(shù)年暗中練成血釁,再復活幽冥王,她此舉是要利用仙魔兩方自相殘殺,不管哪方勝利,她都是漁翁得利。"
不系舟的布偶狗爪搭在樂天肩膀,"深謀遠慮的女人,如此一來,她將是最大贏家,且還能扭轉局勢,若是仙門輸,她可殺了幽冥王,成為救世英雄
;若是仙門贏,她仍能繼續(xù)效忠幽冥王,并獻上神兵,借手另闢新局。"
經天明冷笑轉向滿地石屑的空地,道:"即使仙門贏,她一樣可以玉石俱焚殺死顥蒼君,幫助幽冥王復國,或是選擇當黃泉國的英雄,成敗皆在她掌控之內,那當下應是找到公羊牢,取回血釁,絕對不可讓此神兵出世,以免讓何論才奸計得逞。"
盡吾恩吃完雞蛋,拍拍手道:"比起爭奪血釁,怕不是演變和青龍大陣一樣的血腥局面,有心人利用人性貪婪自私、偏聽偏信、坐享其成的缺陷,誘導成為一場騙局,真正的劍譜在誰手上?幽冥王的目的為何?我以為這是真正該注意的。"
經天明道:"哼,探查劍譜下落,此舉與那些宵小之輩有何區(qū)別?獨樹一格說的正確點,就是標新立異的自我主張,想用和別人不同的方向,來樹立自我獨特的無聊形象。"
句句諷刺冷語,聽的樂天很是不悅,他開始懷疑是不是盡吾恩做過什么事,讓大宰官可以不計形象的爆發(fā)蠻橫專制的情緒。
比起隨時會翻桌抓狂,臉色鐵青的經天明,盡吾恩淡然帶著一抹落霞般的微笑,被襯托很仙。
"師兄,我想你該回去吃藥,好好睡一覺,這幾天你的窗戶都是亮的,熬夜會影響判斷力。"
經天明瞪視道:"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判斷是非,或是你后悔自愿退出甄選大宰官一職?"
盡吾恩安撫口吻道:"我從來不想?yún)⒓铀究艽髸,是師尊期望太高,我知道我還沒執(zhí)起天平律法的能力。"
經天明捏緊書冊,眼神刮過樂天,道:"所以我在你面前,只是個不自量力的男人?既然不愿,何必應考,既然想要,又何必推託師尊,你一直都是這么自大,讓人看了渾身難受的人。"
盡吾恩退開幾步,滿臉歉意道:"我以為你已經釋懷了,這幾年你比任何一任大宰官都稱職......"
"夠了,收起你的虛偽言語,就算你的師父和我的師父,親密更甚兄弟,我與你,永遠都不會存在他們之間的情份。"
"今生今世,都毫無瓜葛。"
經天明轉身道:"公羊牢的案子還沒結束,只要本尊負責的,就絕對不會因為任何機關算盡之人、任何卑劣無恥之事、任何陰謀算計,破壞終止本尊的法庭。"
他龍云虎步離去,帶著幾聲不服輸?shù)目人月暋?br />
不系舟喔喔拉長尾音,樂天和黑輪對望一眼,"這......他.......你別往心里去。"
樂天無力安慰,"沒事,這樣才是我熟悉的師兄,經天該師叔面對自己負責的事物,也是這般獨斷孤行,任何人都難以介入,除了......."
不系舟的布偶垂下來,他看了盡吾恩一眼,后者眼神穿過一片空地,幾張宣紙從黏在閣樓的外墻吹落,在空中翻轉。
樂天詢問之色,"除了他的心上人何論才,這種時候,師尊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樂天緩緩問道:"經天該是什么樣的人?讓母.......讓何夫人如此傾心?"
盡吾恩道:"他們都是曾經為了天下蒼生著想,豁出一切,有情有義的俠侶,哎,若非師尊處處反對他倆在一起,可能......罷罷,世間哪有這么多可能,懟天懟地,不過是讓恨自己的心,有個寄託仇恨,喘息的縫隙。"
樂天點點頭,她取出一本書遞給他,"這本書記錄不少關于仙魔大戰(zhàn)之事,想來對于你了解何論才有不少幫助,明天我要啟程找喬謙之,你們若是方便,可以去青羊觀一趟,神機明路的有名鑄師在那附近。"
樂天道:"我去過那,我和大哥去修復破天劍,當時我不知道那個鑄師居然這么名聲顯赫。"
盡吾恩道:"神機明路里面,都是隱士高人,多少有些怪人怪僻,不想出名引來麻煩,實屬正常。"
不系舟對盡吾恩道:"我會你一同吧,那個喬謙之獨自逃離山崩,實力難測,我們同行有個照應。"
樂天道:"我明日便去找那鑄師。"
盡吾恩扇柄擊掌,想了想道:"如果查探到公羊牢的行蹤,悄悄跟蹤,傳書與我,切莫出手,更別被發(fā)現(xiàn),切記切記。"
樂天道:"明白。"
盡吾恩凝重道:"還有兩句話,請務必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