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掌瞬間,背后冷鋒逼至,迫使她不得不回身提防,一柄通體剔透雪亮長劍擦過她手臂,劃出深深口子,再被強勁的力道回轉(zhuǎn)召回,持劍人一身白衣黑海滾邊,兩名屬下趕上前與何論才對峙。
何論才右手衣袖蓋住左臂傷口,禮貌道:"副樓主,你這是做什么?難道薛明河和你有關係?"
藏鋒拉弓搭箭,箭頭指向何論才。
北冥酆側(cè)臉如月皎潔,隨手刷甩出劍光如晝,"薛先生是我孤芳樓貴客,花了一百金條買一樁交易。"
何論才頗有耐心和他打太極,露出饒有興趣神情問道:"喔?我這個莊主實在失職,怎么都不知道屬下花這么大筆錢,去和孤芳樓做交易呢?"
北冥酆道:"本樓一向規(guī)定保護貴客身份和一切交易內(nèi)容,不過既然交易的對象在場,我也不用這么麻煩找人了。"
何論才喔一聲,想:"莫不是薛明河發(fā)現(xiàn)我察覺他的臥底身份,打算聯(lián)手副樓主殺我?孤芳樓主什么時候有仁心會維護失敗的臥底?"
北冥酆身不動,亂中有人已飛奔穿過人群,一劍刺穿還在牢籠中的公羊牢后背,劍刃貫穿到前肚。
大宰官經(jīng)天明攤手,滿臉厭煩道:"現(xiàn)在什么情形?這就是祖龍山莊審判臺的素質(zhì)?無法阻止動亂、隨意傷人、擾亂法場,真是一團沒有紀律的人們。"
經(jīng)天明人手有限,何況他是以法判斷,并非人蕓亦蕓的個性,比起什么一體同罪的亂喊,他更不爽被安排好的既定流程和被打亂秩序。
經(jīng)天明謹慎到緩慢的性子,穿過一片混亂人群,捧著大宰刑律步出庭外,"什么一體同罪,你們和謝慈關係很好嗎?既然和謝慈這個共同正犯有所關聯(lián),那在座的各位,通通應當一體同罪。"
經(jīng)天明嗓音不大,言論之正,讓嚷嚷的人群逐漸安靜,互相討論指責,討論該把公羊牢的罪推到誰身上,好彰顯自身正義形象來制裁對方。
何論才幫自己包扎手臂傷口道:"呀,大宰官抱歉,我實在失職,眾人請安靜,站在審判臺上,大宰官的判決沒有下,審判不會終止。"
眾人不敢得罪仙海名峰,何況剛剛趁機起鬨,眼下大宰官大有維護兩兄妹的架勢,胡亂叫囂什么維護正義,殺死薛明河旃檀,一體同罪的人們立刻閉嘴。
經(jīng)天明指著大門毀壞的法庭內(nèi),里面準備對單人籠里的公羊牢行兇的人,沉聲道:"這是誰的屬下,讓他住手。"
北冥酆遠遠抬抬下巴,藏鋒視力極佳,翻出間庭信步弓搭箭朝向眾人,驚退想趁亂殺人的人群,牢籠受傷公羊牢罵罵咧咧出聲咒罵。
何論才擺出請的手勢道:"副樓主說到一樁交易,愿聞詳情。"
經(jīng)天明轉(zhuǎn)向他,沒有阻撓的意思。
北冥酆道:"薛明河先生花了一百金條,買公羊牢的命,我來此,是要確保公羊牢被判死,如若不成,我自會殺他。"
經(jīng)天明一拍手,"這不就是了,你竟敢在本尊面前買兇殺人,此觸犯第二十一條律法,以金錢或是任何形式的交易,兩人或是兩方以合約或是兩人協(xié)議、同意方式交易殺人,將判三年以下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副樓主,請你爾后莫在本尊面前公然言明買兇殺人之事。"
經(jīng)天明言之鑿鑿的看似數(shù)落副樓主,實則已經(jīng)明確立場,表態(tài)既然薛明河以重金請孤芳樓殺公羊牢,那絕對不可能和公羊牢有牽扯,且公羊牢和公羊家斷絕關係多年,甚至對老父因村民輿論自焚之事,毫不過問,薛明河、旃檀兩人與之勾結,更是匪疑所思,天方夜譚。
面對上千想制裁薛明河、旃檀兩人的武林俠士,經(jīng)天明腦袋立刻閃過無數(shù)條律法,并分心判斷,薛明河暗中定還有請孤芳樓保護旃檀,只是北冥酆不希望在多牽連,隱去此節(jié)不提。
經(jīng)天明當年無法為青羊觀的莫問期做公審,得知莫問期因群眾起鬨,被當場砍去雙腿一臂,慘死小舟之上,死罪無咎穀梁昭、穀梁曦,此案曾在仙海名峰法門成為熱烈討論、辯論的話題,經(jīng)天明這個好學好義,好勝心強,努力唸書的類型,雖然和各位師兄姐討論半月,他心底對于一體同罪,還是沒有一個實質(zhì)解套的辦法。
經(jīng)天明如今身在復雜、譎詭、暗潮、陰謀,還有當年仙魔大戰(zhàn)隱情的審判臺上,他決定不可辜負手上"大宰刑律",盡可能的協(xié)助薛明河、公羊旃兩位無辜之人,以法證明,推翻一體同罪的繆論。
旃檀嗖然從蘇紀年劍下低頭閃出,蘇紀年還維持持劍停在半空的姿勢,腹部、肩膀各有三根銀針,"公羊姑娘好針法。"
旃檀不回答,立刻幫薛明河治療,低聲道:"薛明河,支撐住,別給我死。"
跌坐而下,薛明河抱著傷腿痛的哀號:"旃兒真是厲害......好厲害的醫(yī)術.........我感覺左腿沒有知覺了。"
旃檀低頭專注撕開染血褲管,撒藥止血,"那是因為我封住你腿上穴道和下止吠散。"
薛明河滿是佩服的點頭道:"止沸散.......原來如此。"
止吠散是旃檀發(fā)明暫時終止傷患神經(jīng)傳送功用,可以讓傷患沒有任何痛感,以免傷患哀號過吵,不過一般人都以為是止沸散,不知道醫(yī)生用藥名暗自嫌棄,把傷患哀號當狗吠。
旃檀用"奪魂針法"手段獨道,在場無人能解,蘇紀年滿臉惱怒無法出聲,何論才想著這大抵和點穴類似,時辰到自解,無性命之憂,便不再答理屬下。
北冥酆語氣淡淡,透露毫不退讓的態(tài)勢道:"公羊牢的命是孤芳樓的,薛先生你們亦是動不得。"
何論才微笑道:"就是孤芳樓主親自前來,他有能力面對三千多人的指責,救下和公羊牢一體同罪的罪人嗎?"
經(jīng)天明對于經(jīng)手的案件格外堅持,斬釘截鐵道:"本尊的法庭不容許打斷,誰都別想插手,否則就是擺明質(zhì)疑仙海名峰的判斷。
三者對峙,各站場上三方,誰也不退讓,人群不敢多嘴,這下已不是個人思想問題,而是擴大層面牽扯到云南孤芳樓、會稽祖龍山莊、溫州仙海名峰,九州最強大的三方勢力,得罪誰,都沒有好下場。
千人聚集,空氣卻是沉悶難熬,三方誰都不退讓的窒息沉默,人墻外,高亢帶著口音的男音高喊-
"錦緞紅匣在獨颱門舒潔門主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