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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歷史軍事 > 世子對我念念不忘 > 世子對我念念不忘 第242節(jié)
  這內(nèi)監(jiān)忙推辭,連連道:“太夫人可折煞老奴了,您的東西,老奴可不敢收,會折壽的!

  太夫人親自將荷包塞入他的手中,拍著他的手背笑道:“規(guī)矩不能廢,老身這孫女,還要大監(jiān)多多看顧呢!

  這內(nèi)監(jiān)捏緊了手里的荷包,心下滿意,躬身彎腰再三保證道:“女君名聲在外,咱們也佩服的緊,您放心,咱家定會好好兒照看女君的!

  太夫人:“如此最好,等她出宮,老身自有重謝!

  內(nèi)監(jiān)忙道:“您太客氣了......”

  自始至終,這內(nèi)監(jiān)的腰就沒在太夫人面前直起來過,但在場的英國公、國公世子、郭守禮等人都不曾小看了這位內(nèi)監(jiān)。

  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是慶宇帝身邊的有名有姓的內(nèi)侍?

  越是英國公這等常在皇宮大內(nèi)行走的近臣,越是不會輕忽這些宦官。

  夏川萂抱著自己的小包裹出門,剛坐上進宮的車,郭繼業(yè)就急匆匆騎馬從城外大營回來了。

  夏川萂都奇怪,郭繼業(yè)難不成會縮地成寸的功夫不成,怎么他人在京郊十里之外的大營,收到消息不需要時間的?回城不需要時間的?怎么就回來的這么快呢?

  郭繼業(yè)也沒下馬,在馬上跟內(nèi)監(jiān)打了一聲招呼,護送著夏川萂的馬車一路來到了宮門口。

  這內(nèi)監(jiān)很識趣,留下時間和空間給夏川萂和郭繼業(yè)敘話。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夏川萂道:“我進去了,你回去吧。”

  郭繼業(yè):“......保重!

  夏川萂忍了忍,還是道:“你這什么表情,我是去給人作畫,你怎么瞧著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

  郭繼業(yè):“......我總覺著,一個錯眼看不到你,你就飛去我見不到的地方了。”

  夏川萂聽了這話,心里有些癢癢的,突然就有些舍不得了,她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不會的,等我給陛下畫完畫像就出宮了,你等我!

  郭繼業(yè)垂眸看著她,并沒有回答。

  夏川萂還想再說兩句,內(nèi)監(jiān)已經(jīng)過來催了,她就丟下一句:“等我啊......”就跟著內(nèi)監(jiān)入了宮門。

  郭繼業(yè)目送她的背影離開,親眼看著宮門關(guān)閉,在原地站了良久,才牽著馬徐徐往回走。

  高強和趙立在遠處候著,見著郭繼業(yè)沉默著面無表情的過來,兩人對視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才好。

  不一會,又有一人騎快馬過來,見到郭繼業(yè)之后,馬上騎士勒停了馬,高強見禮道:“喬公子!

  郭繼業(yè)抬眼去看,是喬彥玉。

  喬彥玉下馬,看了眼他身后不遠處的宮門,道:“我今日才回京,就聽說府上有內(nèi)侍去宣旨,要......她進宮,是因何事?”

  郭繼業(yè):“作了一副名動京師的畫作,被宣入宮給陛下作畫去了!

  喬彥玉大大松了口氣,心道,看你這如喪考妣的模樣,還以為川川入宮做娘娘去了呢。

  喬彥玉笑道:“原來是入宮作畫,我姐姐也是常入宮陪伴淑妃娘娘的,我請她入宮幫著照看一二,川川很快就會出來的。”

  郭繼業(yè)看著他道:“我們府上太夫人和端敏大長公主會請人照看她的,就不勞動郡王妃和淑妃娘娘費心了!

  喬彥玉還想再說些什么,郭繼業(yè)就告辭上馬離開了。

  喬彥玉看著郭繼業(yè)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緊閉的宮門,也打馬離開,回自家府邸去了。

  夏川萂一路隨著內(nèi)監(jiān)來到太極殿,內(nèi)監(jiān)跟夏川萂道:“女君稍等,老奴先去稟報。”

  夏川萂客氣道:“有勞胡大監(jiān)。”這內(nèi)監(jiān)名字叫胡祥,因是在慶宇帝身邊伺候的,夏川萂便客氣的稱他一聲大監(jiān)。

  胡祥微微頷首,轉(zhuǎn)身入了太極殿,夏川萂站在太極殿之外的臺階之上等候召見,來往的宮女、太監(jiān)乃至大臣們,都低頭沉默行走,絕不東張西望眼神亂瞟,也不會跟人隨意攀談,就連走路都輕的跟貓走路一般,聽不到一點聲音。

  夏川萂心道,年初進宮那次還沒有這樣肅穆的,看來郭繼業(yè)說的慶宇帝身體越發(fā)沉重只見肱骨大臣是真的了。

  等了得有兩刻鐘,胡祥出來,宣夏川萂覲見。

  夏川萂隨胡祥轉(zhuǎn)過正殿,來到了東配殿,東配殿里已經(jīng)燃上了火盆,腿上蓋著皮毛毯子的慶宇帝似乎是在閉目養(yǎng)神,夏川萂在七步外叩首道:“民女夏川,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夏川萂雙手交疊貼在冰冷地板之上,額頭抵住手背,靜靜跪著等著慶宇帝開口要她起身。

  等了好一會,夏川萂跪的脊背都要酸了,才聽?wèi)c宇帝慢悠悠的聲音響起:“是夏川啊,起來吧!

  夏川萂盡量身形穩(wěn)重不打晃的站起身,眼眸低垂,不去看老邁的頭發(fā)幾乎全白的慶宇帝。

  慶宇帝道:“賜座!

  胡祥給夏川萂搬來一個繡凳,慶宇帝用下巴點了一下對過的位置,道:“坐那里!

  夏川萂:“......民女不敢。”

  慶宇帝笑道:“你不坐朕跟前,怎么看清朕的面容,給朕作畫呢?”

  看來,端敏大長公主是跟慶宇帝詳細解說了夏川萂的作畫過程,慶宇帝才會知道,夏川萂作畫之前,是仔細端詳了端敏大長公主的面容,才能根據(jù)她的面相做出“返老還童”的畫作的。

  既然慶宇帝都這么說了,夏川萂就再次一禮,脫鞋上了矮榻,正襟危坐在了慶宇帝對面,眼睛也盡量不帶任何感情的,觀察慶宇帝的面容。

  慶宇帝合上眼睛任由她觀看,良久,才問道:“如何?”

  夏川萂:“......陛下也想要一副年輕時候的畫作嗎?”

  慶宇帝:“可以嗎?”

  夏川萂實話實說道:“不知長公主殿下可有跟陛下提起過,我為殿下作畫之前,是跟她身邊的老嬤嬤仔細打聽過殿下剛出宮開府那會的性格和為人的,因為仔細了解過殿下少女時期的性情,才能畫出其七分模樣,我現(xiàn)在只觀陛下之面容,不了解陛下之性情,是做不出如殿下那般畫作的,就是勉強做出來了,也是不像的。”

  夏川萂這話可是直白,胡祥在旁聽的都為她捏了一把汗,慶宇帝身邊的第一大監(jiān)范齋此時端著一碗湯藥過來,聽了夏川萂后頭的話,先斥責(zé)道:“陛下面前敢說‘不’字,難不成是欺世盜名不成?”

  夏川萂低頭挨訓(xùn),慶宇帝擺擺手,有氣無力道:“你這話聽著有理,也不算是欺世盜名!

  一時間殿內(nèi)皆靜默,只有慶宇帝在范齋伺候下用湯藥的聲音。

  慶宇帝只用了一半,剩下的就不肯再用了,范齋并不敢狠勸,無法,只能將剩下的半碗湯藥交給小內(nèi)侍端下去,自己伺候著慶宇帝漱口、用蜜餞,壓下口中那股子總是退不去的苦味。

  夏川萂就這么老老實實跪坐著,等慶宇帝再次想起她的時候,已經(jīng)是小半個時辰過去了。

  慶宇帝道:“范齋跟了我?guī)资炅,你有什么話,就去問他吧!?br />
  夏川萂看了眼嚴厲的范齋范大監(jiān)一眼,弱弱問道:“您只要一副年輕時候的畫像嗎?”

  慶宇帝:“你還想多作幾幅?”

  夏川萂沉吟道:“以民女之拙見,陛下文韜武略俱全,為君積威深重,身體抱恙仍舊不忘操勞國事,實在讓人佩服,天下萬民理應(yīng)知曉君父為天下萬民之安危殫精竭慮的樣子,是以,民女想先為陛下畫一副積案圖,再畫一副冕旒正面全身像,可否?”

  作畫是需要激情的,夏川萂能為端敏大長公主做出年輕時候的畫像,是因為見面的時候,夏川萂受到了保國公世子暗里的刁難,而端敏大長公主維護了她,這讓她對年輕時候的公主殿下興起了濃厚的興趣。

  她對端敏大長公主心有好感,才能在連續(xù)積攢的情緒之下醞釀出充沛的情感,一鼓作氣畫出了那副對鏡梳妝圖。

  現(xiàn)在要夏川萂給慶宇帝畫同樣一副畫,夏川萂覺著,她這輩子可能都畫不出來跟端敏大長公主那副同樣水準的畫作了。

  這又是跪拜又是恫嚇的,夏川萂又不是小m,她會對慶宇帝產(chǎn)生豐沛的情感才怪嘞!

  但若是純粹的畫肖像畫,交作業(yè)的話,夏川萂自認還是能畫出讓慶宇帝滿意的畫作的。

  聽到夏川萂的話,慶宇帝果然起了興趣,問道:“你說的這種畫作,宮中畫師也給朕畫了不少,你能畫的比他們更好嗎?”

  慶宇帝以為,夏川萂的長處應(yīng)該是以“新”和“奇”取勝,要說真正做肖像畫,他不認為夏川萂會勝過有著正經(jīng)出身正統(tǒng)訓(xùn)練的宮廷畫師。

  夏川萂卻道:“宮廷畫師畫的肖像畫民女在長公主殿下那里見過,民女可以保證,能將您畫的更像,嗯,就跟照鏡子似的!

  慶宇帝笑道:“是了,你的長處,就是能將人畫的像。既如此,朕便準了,就按照你的心意給朕畫吧!

  夏川萂以雙手交疊放在額前低頭代做叩首道:“謹遵圣命。”

  沒有要她一定畫一副返老圖,夏川萂心下微松,覺著這老皇帝還是有理智在的,沒有老糊涂。

  這個時候,有內(nèi)侍來傳,說是御史大夫范大人求見,夏川萂忙起身下到地上告辭,慶宇帝讓胡祥帶她先去安置。

  等出了太極殿偏殿,在正殿門口和急匆匆的御史大夫范大人走了個照面,一路靜默出了太極宮之后,胡祥胡大監(jiān)才抹了把額頭的細汗,跟夏川萂小聲后怕道:“敢當(dāng)面忤逆陛下還能從那大殿中平安走出來的,您可是這個!”他對夏川萂狠狠豎了一個大拇指。

  夏川萂憨笑道:“我也是實話實說,不敢欺君的。”

  胡祥搖頭道:“在這宮里,女君還是要謹言慎行的好,走吧,咱家先帶您去暫住的宮殿安置去......”

  第216章 第 216 章

  漪蘭宮是太極宮東面一處不大不小的宮殿, 胡祥介紹道:“這里原本是宮中一處藏書殿,后來宮中新建藏書樓,這里便慢慢廢棄了, 改為書畫金石等造作之處, 女君身份殊異, 既不好住前朝, 也不好入后宮,唯有此處, 還算清靜雅正,在宮中之日,便委屈女君在此歇息了!

  前朝宮殿是入宿宮中的皇子和臣子等下榻之處, 后宮住的, 不是皇帝的老娘就是皇帝的大小老婆,夏川萂既不是男子又不是皇帝的什么人,胡祥將夏川萂安排在昔日一處藏書宮殿里居住, 不僅是非常巧妙的折中之法,而且,也確確實實是在照顧和保護她。

  這漪蘭宮地處太極宮旁側(cè),已經(jīng)屬于后宮,外男進不到這里,后宮嬪妃又礙于太極殿, 不會輕易踏足這一處已經(jīng)靠近前朝的宮殿,夏川萂入住這里,竟真的只要心無旁騖的為慶宇帝作畫即可, 別處一概不用他想。

  這皇宮大體布局什么樣夏川萂自然是早就打聽過的, 是以,她很滿意這住處, 真心感謝胡祥,道:“多謝大監(jiān)為我著想,我這人向來不愛廢話,等我出宮,再好好酬謝大監(jiān)吧?”

  胡祥忙躬身道:“不敢,不敢。”

  夏川萂正欲四處走動好好看看這處宮殿,就見從側(cè)殿轉(zhuǎn)出三女兩男來,為首之人,是一位做宮裝打扮上了年紀的老媼,胡祥見了她,忙上前見禮,笑道:“玉嬤嬤,可都安置好了?”

  玉嬤嬤點點頭,道:“已經(jīng)歸置妥當(dāng)了!

  眼睛去看夏川萂,胡祥忙為夏川萂介紹道:“這位是皇后娘娘派來照顧女君起居的總管,咱們宮人都要叫她一聲玉嬤嬤!

  夏川萂忙福身見禮,喚道:“玉嬤嬤。”

  玉嬤嬤只受她半禮,然后回禮道:“老奴玉榮,見過夏女君。”

  夏川萂亦是受了半禮,道:“不敢。”

  玉嬤嬤又為夏川萂介紹她身后兩女兩男,他們都是內(nèi)府派來伺候夏川萂的宮女和內(nèi)侍,都是十多歲的年紀,看著青澀的很。

  玉嬤嬤見夏川萂十分感興趣的打量他們,就笑道:“他們都是內(nèi)府才調(diào)教出來的,還未分宮別院,頭一次出來伺候人,若是有不周之處,女君看在他們頭一次當(dāng)差的份上,多擔(dān)待一些!

  夏川萂忙道:“無妨,我是個鄉(xiāng)野之人,沒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大家隨意些就好。”新人好啊,若是從別宮調(diào)過來的,她還不敢用呢。

  玉嬤嬤就道:“在這宮里,隨意可不好,女君若是有什么要做的,只管吩咐他們?nèi),您只管安坐,能不自己動手,就不要自己親為。”

  夏川萂似懂非懂,但聽話總沒錯處的,是以,玉嬤嬤不管說什么,她都答應(yīng)下來。

  胡祥和玉嬤嬤帶著夏川萂在這處宮殿逛了一圈,這宮殿是真不大,前殿后宮,前殿是書畫金石收藏陳列之處,后宮則是日常起居住處,都是面闊三間帶左右?guī)亢陀卫认噙B的規(guī)制建筑,除了確實有些老舊,還帶著一些塵封的泥土氣息,別的,就沒有什么特殊之處了。

  夏川萂對前殿的那些收藏陳列的書畫很感興趣,問過聽說她可以隨意翻看之后,就打算在這里消磨一下時間。

  胡祥見夏川萂沒有什么要吩咐的,就帶著她列出來的一系列作畫的工具和顏料單子離開,去內(nèi)府要東西去了。

  夏川萂在一處書架上翻找到一卷游記,上面記錄了一些作者游歷江南的見聞,十分有趣,便捧著竹簡站在原地看了起來。

  看了一會,覺著口渴,就帶著竹簡轉(zhuǎn)出書架,正想著要到哪里去要杯茶喝,就見外頭書桌案幾上已經(jīng)茶香裊裊,點心水果擺了兩盤子了。

  一個小內(nèi)侍正微微躬身低頭站在案幾一側(cè)靜候,聽到夏川萂腳步聲,抬眼一瞧,忙躬身行禮喚道:“女君。”

  夏川萂奇怪問道:“怎么只有你一人?你在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