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也在拯救全人類的蕭炎小隊，正圍坐在隊長聞天的家里吃包子，包子是蕭炎早前買回來，凍在冰箱里的，防止味道被別人聞到，他們不但把門窗關(guān)嚴(yán)實，甚至把屋子里的通風(fēng)口都堵住了。
如果問小隊的人，為了拯救全人類，讓你們掏光積攢的金子也甘之如飴嗎？
他們一定會集體送你一句，“煞筆才甘之如飴�！�
這兩天蕭炎之所以沒去袁圓那里，是因為忙于頭腦風(fēng)暴，商量搞金子的策略。商量了幾天，沒有什么結(jié)果。帝都基地太大，分成了三個派系，如果貿(mào)然通知上層他們的重大發(fā)現(xiàn)，保不齊有一方想抓住這天大的機(jī)會，做大做強(qiáng)，為搶奪疫苗，把他們?nèi)珰⒘恕?br />
機(jī)靈鬼彭楊身體雖然還沒徹底恢復(fù)，外出走動倒不耽誤，他話多，擅長打探情況，在基地任務(wù)大廳泡了一上午，興沖沖地跑回來，“好消息，咱們基地老二的獨子讓喪失給咬了�！�
“趙副基地長？”聞天驚訝過后，露出一絲笑，“確實是個好消息，他這人跟另外兩人相比，還算有點良心，我們倒是可以借給他兒子祛病毒的機(jī)會，試探他一下�！�
蕭炎彎唇，“順便再撈一筆大的。”副基地長兒子的命很值錢。
……
夜未央又恢復(fù)了熱鬧，不算來治病那個，一共來了十九位客人，今晚是小吃之夜。
年終歲尾，袁圓遵循老傳統(tǒng)開始晾制馬鮫魚，馬鮫味美，“山上鷓鴣獐，海里馬鮫魚”，取最新鮮的馬鮫去頭后，切成一厘米厚的魚片，用筷子祛除內(nèi)臟血塊，放入醬油水中腌制一小時，室外晾半天，晾干即可。
這樣處理出來的馬鮫，可以吃一整個冬天，做法多樣，油炸最好吃。
慢火油炸，炸制兩面金黃，即可食用。也可糖醋，特制的糖醋醬汁，讓魚肉平添不一樣的風(fēng)味。
油炸馬鮫的誘惑沒人能忍受得了，孩子們一人拿起一塊，入口香酥極了，魚肉鮮甜無比，馬鮫獨有的絲絲分明的肉質(zhì)，嚼在嘴里極富彈性，滿口盈香。如果蘸上糖醋汁子，酸酸甜甜，脆脆香香，是另一種揮之不去的味道魔咒。
方欣然就是在炸魚的香氣中走了進(jìn)來。
她的模樣比昨天來時要狼狽多了，頭發(fā)散亂，眼睛紅腫。因為實在太餓，委屈又回來了，來之前狠狠哭了一場。
肚子沒貨，沒工夫當(dāng)圣母，接過袁圓遞來的養(yǎng)胃的米湯連灌三碗，終于暖和過來，胃也沒那么難受了。精力充沛的姑娘開始跟屋里的客人點頭打招呼。
袁圓炸完馬鮫，接著做芥菜年糕，今天讓大家提前體驗東海一帶的年味美食，芥菜咸鮮甜三味合一，適合跟年糕一起入菜，軟糯配軟糯，是海島人家最愛的點心飯。
給方欣然盛了一碗點心飯，袁圓道：“粘食雖然不好消化，但頂餓，食年糕，來年日子烘烘響，苦日子總會過去的�！�
從沒吃過這種口味的年糕的方欣然，見碗里的年糕已經(jīng)被爛熟的薺菜染成亮黃色，湯汁濃稠讓人很有食欲，夾一片年糕入嘴，可以感受到老板高超的廚藝，說不出那里好，碗里的薺菜年糕有食物本源的味道，不起眼的兩種食材，搭配出獨一無二渾然天成的感覺，因為饑餓而消失的力氣被芥菜的重口味補(bǔ)了回來。
食完薺菜年糕的咸，還有梅桂年糕的甜，熱鍋加糖炒焦的年糕加入深秋糖漬的桂花，焦化的年糕表面沾染了金褐色的桂花，賣相一流。
表皮焦脆內(nèi)里綿軟的年糕有了糖桂花的滋潤，幽幽的香氣先入鼻，再入喉，方欣然作為女孩不能免俗，最愛這一口馥郁香甜，嚼上一塊，恍惚間位面的嚴(yán)冬已被金秋的暖陽取代。
見方欣然吃得開心，袁圓指了指圍坐在一旁吃東西的劉桂英大娘，基地長，還有正在照顧病人的蕭炎，道：“他們都跟你一樣，從災(zāi)害位面來的，你可以跟他們?nèi)∪〗?jīng)。”
三人作為過來人很愿意傳授經(jīng)驗，詳細(xì)問了方欣然位面的情況，也介紹了自己位面的難處，和現(xiàn)在正在做的努力。
吳基地長一陣見血地道：“你們位面正處在災(zāi)害爆發(fā)初期，人心不穩(wěn)，人性的卑劣就格外凸顯，你早前存的東西大概率被你的系主任騙走了。”
“�。俊狈叫廊簧笛�。
蕭炎冷笑道：“我們位面至少有數(shù)億人沒死在喪尸口中，而是死于災(zāi)害初期人類的互害中�！�
劉大娘語重心長道：“孩子，善良是好事，但善良的人首先要學(xué)會明哲保身，人都沒了，還怎么善良？如果我們小縣城不是人少，山多，又偏僻，我可能真會硬下心腸不去救人�！�
袁圓也沒客氣，“昨天我沒好意思說，你所謂的善良大度有多少刻奇的成分在？人類在努力自救，我好感動�。∥沂桥Σ环艞壍娜祟愐粏T，我也好感動�。∩冱c自媚，你這人其實還不錯�！�
方欣然無言以對，大家說得都好有道理，尤其袁圓老板，她的所謂善舉有多少自我感動的成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袁圓勾唇，“咱們打個賭，你回去后，翻翻你室友的柜子，看她們藏沒藏你昨天帶回去的東西，我賭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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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花式吃羊
方欣然是在廁所隔間里進(jìn)行的位面穿梭，出來時自然也在同一個地點。經(jīng)過前輩們的提醒，小方同學(xué)的心態(tài)有了絲變化，想到兩個位面時間不同步，沒有立即推門出去。
寒冷讓人失去活力，大家都縮在床上很少下地活動，衛(wèi)生間里一點兒聲響都沒有，等待的過程中，門外刻意放輕的腳步聲被方欣然敏感地捕捉到，她甚至還聽到關(guān)門落鎖的動靜。
幸虧剛才聽從建議沒帶外賣回來，不然要被當(dāng)場抓現(xiàn)行，聽蕭炎姐姐講了許多東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方欣然開始后悔自己昨天的莽撞，難道有人懷疑她食物的出處，跟蹤過來要跟她當(dāng)面對質(zhì)？
該面對的總歸要面對，方欣然推開門，發(fā)現(xiàn)門外站著的是室友張瑤。
對方默不作聲地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學(xué)校備用電力緊張，供暖都不夠，衛(wèi)生間只開了一盞小小的應(yīng)急燈，張瑤背光站立，面孔藏在黑暗中，聲音陰森詭異，比室外的氣溫還讓人不寒而栗，“看來你學(xué)聰明了，沒跟個傻逼似的天天往外拿東西�！�
方欣然驚愕地瞪大眼，寢室四人中她覺的張瑤性格跟她最像，隨和善良，住一起這么久，從沒聽她說過一句臟話，眼前的這個張瑤像是換了個芯子，根本不是她熟悉的那個室友。
矮個子女生很滿意方欣然的反應(yīng)，“果然被我猜中了，知道白天我躺在床上在想什么嗎？我在想……你常戴的那條翡翠吊墜項鏈?zhǔn)遣皇情_出了空間，或者開啟了兌換系統(tǒng)，不然你怎么會拿出那么多串串，還是常溫狀態(tài)下的串串，不知道現(xiàn)在外面什么溫度嗎？
我不信是別人送你的，所有人都自顧不暇，為什么會送你東西？何況還是新鮮的蔬菜和肉類。我并不是在異想天開，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你肯定有作弊器，你的表情已經(jīng)出賣了你�！�
大千世界確實無奇不有，張瑤猜對了，方欣然終于自食惡果。
“你這個蠢貨，成天光想著當(dāng)圣母，連點遮掩都不做，圣母要是都跟你一樣沒腦子，那可真是太好了�！睆埇幱密浫岬囊粽{(diào)說著惡意滿滿的話，矛盾到可怖。
很快方欣然就知道張瑤說的太好了是什么意思。
張瑤背在身后的右手握著一根冰錐，動作迅速地刺向她的脖頸，“弄死你，東西就是我的了，就算空間或者系統(tǒng)不認(rèn)主，我寧肯毀了，也不要讓你擁有它，所以你還是去死吧�！背喙募刀屎蛺阂怆S著這一動作，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好在剛才吃了頓飽飯，方欣然快速躲過張瑤的襲擊，憤怒道：“你瘋了！我哪里對不起你了，連你現(xiàn)在蓋的被子都是我送的，我對你，對所有人還不夠好嗎？”朝夕相處的室友只憑著未經(jīng)證實的猜測就要殺了她，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終于親身體會到前輩們所說的末世人性淪喪。
“踩著我們的自尊當(dāng)著你的大善人，呸！當(dāng)誰稀罕你的施舍，被迫接受你的東西，違心說著感謝，不知道我們心里有多惡心嗎？”張瑤將對末世的恨意全部轉(zhuǎn)嫁到方欣然身上，泄憤似的繼續(xù)襲擊，“喊救命也沒用，別指望會有人來救你，這里本來就在走廊盡頭，寢室現(xiàn)在門縫塞得嚴(yán)實，不會有人聽到你的喊聲�！�
鋒利的冰錐劃破了方欣然的羽絨服前襟，張瑤愈發(fā)得意，“殺了你，我就用你昨天帶回來的酒精把窗戶化開，把你的尸體從窗戶扔下去，反正現(xiàn)在攝像頭不好使，你死了也白死�！�
這還是人嗎？分明就是披著人皮的魔鬼。
方欣然縱然有力氣躲避，受困于衛(wèi)生間狹小的空間，頻頻受挫，多虧身上衣服穿得厚，否則早就見血了。
張瑤已經(jīng)殺紅了眼，連泄憤的話都懶得說，一個勁地猛刺，方欣然閃身不及時，被刺中了左臂，飛揚(yáng)的鴨絨飄散開來。
視線被鴨絨阻擋，張瑤判斷失誤，刺殺的力度過猛，慣性作用下身體前傾，想要用冰錐杵地維持平衡，地面因為兩人的踩踏，上面所覆的薄冰有化開的跡象，冰錐打滑轉(zhuǎn)了個方向，鋒利端頭反過來插向倒地的張瑤的前胸。
披著人皮的魔鬼再也說不出惡毒的鬼話了。
同一時間，袁圓也在跟886說起方欣然，“還是好運(yùn)氣幫到我們，小方同學(xué)剛來時跟咱倆要冰箱貼的樣子確實挺煩人，其實她不算嚴(yán)格意義上的圣女，圣女最會犧牲不相干的人的利益來拯救別人，她幫人用的都是自己的錢和物，笨嘴拙舌地頂多會引用兩句名人名言，玩不來道德綁架那一套，充其量算半個圣女，又女或土女�！�
886：“……”你口中的土又女，已經(jīng)走向另一個極端，快變成魔女了。
“在我心中的排名里，善良是僅次于勇敢的第二好品質(zhì)，身邊有一個善良的朋友，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不懂得珍惜的人一定會遭天譴的�！痹瑘A沒表情地道。
886沒告訴袁圓冰雪位面正在發(fā)生的事情，確實有人遭了天譴。
腦子里靈光閃過，袁圓精神一振，“好運(yùn)來了擋都擋不住，大顯的旱情終于找到辦法解決了。”剩下半句袁圓沒說，前提是他們的位面代理人要盡快成長起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從外面遛彎回來的小狗子罕見地沒叼樹枝，也沒急三火四催要早飯，默不作聲趴在狗窩前，抬起狗眼悄咪咪觀察在院子里忙碌的袁圓。
見鏟屎官把洗干凈的衣服晾好，回到餐廳忙碌，小狗子立即爬起來，不放心還跑去前院瞅了一眼，見鏟屎官在收拾一條馬鮫后，迅速跑回后院天井的桂花樹下，尋覓半天找到一處好位置，兩只前爪并用開始刨坑，刨了個淺坑后，從嘴里吐出一塊東西放到坑里。
心機(jī)狗懂得遮掩，自己擰開院子里的水龍頭，涮了涮爪子，胡亂在墊子上擦了擦，趕緊跑回去找袁圓要早飯吃，好緊張，把大聰明都緊張餓了。
早已將一切看在眼里的袁圓眼里閃過一絲笑意，跟我使心眼，你那七歲智商還不夠。神神秘秘埋東西，不會是撿了條內(nèi)褲吧？
趁小狗子干飯，袁圓用桂花枝條挑開小狗子刨的淺坑，一塊金燦燦的金條露了出來。
袁圓：“……”狗子已經(jīng)進(jìn)化到會開密碼鎖了？
回屋一看，保險柜好好的。
金條哪來的？
富貴面對袁圓審問，昂首挺胸偏過狗頭抵死不招，狗狗為什們不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大金子？我就不告訴你。
“昨天王尕慫交易了一只羊，甘肅沙漠里吃草藥長大的羊，羊肉肥美多汁……”
不等袁圓再用上幾個形容詞，小狗子已經(jīng)自動跑到老聶給它買的按鈕旁，摁了個“東”。
“東邊撿的？養(yǎng)殖場？”袁圓問道。
小狗子點頭。
“你進(jìn)房子里了？”袁圓繼續(xù)問。
小狗子搖頭。
“沒進(jìn)屋？那就是在灘涂或者靠北一點的漁船碼頭附近撿的？”袁圓接著猜。
富貴立即點頭。
袁圓低聲嘟噥，“昨天余阿婆上山時，看到有艘遠(yuǎn)洋漁船停在北側(cè)的漁船碼頭，進(jìn)進(jìn)出出往養(yǎng)殖場卸了不少貨，金條也許是船員搬貨時掉的吧？出海打魚又不是撈金子，金條難道是船員從國外帶回來的？”
袁圓覺得這事有些蹊蹺，想問問程墉，不過程大隊現(xiàn)在不方便聯(lián)系，只能等他回來再說。
程墉不在駐地，因為高新技術(shù)資料的事，被叫到帝都配合調(diào)查，倒不是調(diào)查他本人，因為這幾項技術(shù)實在太過逆天，叫他去是想詳細(xì)了解資料發(fā)現(xiàn)的經(jīng)過，并幫忙分析技術(shù)的源頭。
一個謊言要用無數(shù)個謊言來掩蓋，好在程大隊是個全才，從掃描件的電子痕跡，到那天行動的所有細(xì)節(jié)都安排得天衣無縫，但跟人精們打交道不會那么容易，袁圓替小程子捏把汗。
做好事跟做賊一樣，真讓人心累。
……
晚上位面餐廳營業(yè)，方欣然第一個進(jìn)來。
袁圓發(fā)現(xiàn)小方同學(xué)又有變化，眼里冒火，憤怒在臉上燃燒，能讓活菩薩生氣，得是多大的事啊。
“我同學(xué)想殺我，沒控制好力度，把自己給捅死了�！狈叫廊宦曇衾溆病�
袁圓：“……”我是想你接受洗禮，但沒想把你洗死，大學(xué)生都這么猛了？
“66，這么的大事你怎么沒告訴我？”袁圓私下問管家。
“事發(fā)太突然，分支系統(tǒng)沒有能力阻止，不過我覺得是好事，不信你聽她說。”小管家回道。
方欣然說，她看到張瑤倒地徹底不動時，沒想著要救人，張瑤殺她不是一時激憤，頭腦非常冷靜，她為什么要去救一個一心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她是有點圣母，但不是沒有原則的爛好人。
“想到老板你昨天說的話，我第一時間回到寢室，打開張瑤，李文婷還有孫安寧的衣柜，”方欣然冷笑，“昨天拿回去的串串至少三分之一都被她們藏了起來，這些都是證據(jù)，我不想來調(diào)查的人以此懷疑系統(tǒng)，把東西全都翻出來用固體酒精給燒了。
問她們還有誰藏了，起初那兩人不說，我就拿起拖把敲在床上，告訴她們要是不說，下次就敲腦袋�？赡芸次夷樕膳�，她們又說出幾個女生的名字，這就是我的同學(xué)，這就是災(zāi)難下的人性�！狈叫廊辉秸f聲音越低。
在她身后進(jìn)來的何苗，孟子嬌，蔣英等人都聽呆了。何苗位面在災(zāi)難初期也失控過一段時間，但火山灰影響是長期的，人心很快安定，沒鬧出太多人命。
“寒冷確實是個大問題，不像我們位面能夠種土豆和地瓜，等救濟(jì)糧吃完，欣然，你們位面就該大亂了，有些人提前意識到這個問題，所以才發(fā)瘋殺人。”小何老師說。
在場的幾位女士都貼心地沒有責(zé)備方欣然處理外賣不當(dāng)，招來殺身之禍。孩子已經(jīng)受到懲罰了，想幫人不是錯。
方欣然既憤怒又困惑，“她可以恨我，恨我就別吃我的東西，別蓋我的被子，為什么得了好處，還要故作清高，靠恨我來維持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