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兩日,便也是這么過的。
姚灼靠著嚴之默給的止痛片,換來不少安睡的時辰,不知是否因為這個緣故,精神恢復(fù)地要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第三天梁大夫施針完畢,仔細查看了傷口,又診了脈,便說明日起可以回家養(yǎng)著了。
小藥童呈上密密麻麻三張紙,一張是藥方,另外兩張都是休養(yǎng)時需注意的。
嚴之默仔細收下,隨后結(jié)清了診金。
當初帶出來的四十多兩,眼下就還剩十多兩的樣子,再抓完藥,恐怕就不剩什么了,而且按照梁大夫說的,往后至少三個月,藥都不能斷。
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也在意料之中。
反正錢沒了還能再賺,嚴之默在這件事上并不過多焦慮。
當晚裴澈來了一趟,說是他和戚燈曉明日一早也要啟程回白楊鎮(zhèn),他們是趕自家驢車來的,雖比不上馬車,可也比牛車強許多。
速度更快,后面的車棚也能遮風(fēng)擋雨。
不妨就正好讓戚燈曉一個孕哥兒帶著姚灼這個傷患坐在車棚里,嚴之默和裴澈在外趕車,順路將兩人捎回去。
嚴之默思索一番,并未拒絕。
他原本也打算在縣城里雇車回村,雇到合適的也不易,何況回去數(shù)個時辰,也怕路上出個差池。
若是跟著戚燈曉和裴澈,但說裴澈那身手,就能帶給人不少安全感。
事實證明驢車真的比牛車快不少,回時比來時快了大約三分之一的時間。
到了鎮(zhèn)上,戚燈曉先回了西窗閣,裴澈又趕車把嚴之默和姚灼一路送回了村。
驢車一進村口,就吸引了一幫人的目光。
像石坎村也是不富不窮的普通村子,牛車都只有麻三一家有,遑論貴上好幾倍的驢車了。
因為驢這種牲口在鄉(xiāng)野總不如牛更實用,所以買的人少,倒是鎮(zhèn)上城里買不起馬的人家,往往都會買驢。
因而車子后頭很快墜了一堆好奇的小孩子,還有些跑得快的在村子里各處嚷嚷,說是來了輛大車。
村里少有熱鬧看,一時間不少人都聚在了唯一一條村中主路的兩側(cè),果然就見一頭毛驢拉著車,帶出一陣滾滾煙塵,車架上坐著一個模樣堅毅的漢子,面生得很,但旁邊坐的,可不就是嚴童生嗎?
如此車里的人是誰就呼之欲出了。
一群人議論乍起。
“看樣子是灼哥兒從城里醫(yī)館回來了,也不知那條腿保住沒有!”
“哪可能保得?一條好腿也禁不住那樣摔!況且本來都跛了好幾年了!”
“倒不知從哪里來的錢,還雇得起驢車,這從城里回來不得好幾十文吶?“
“先前我還以為是買了驢車,原來不過就是雇的!
“哎呦,那人家起碼也雇得起!
“那嚴童生懂什么,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
驢車最后在嚴家老屋前停穩(wěn),嚴之默在裴澈的幫助下把姚灼背進了屋。
裴澈風(fēng)風(fēng)火火,放下人就趕車回白楊鎮(zhèn)了,連口茶都沒喝。
嚴之默歇了口氣,等姚灼在床上躺好,就開始起身生火燒水。
家里冷清了數(shù)日,什么現(xiàn)成的東西都沒有,不過才剛引了火,院門外就有人叫門了。
方三嫂鄭霜兒胳膊上掛著個小籃子,正墊著腳張望,嚴之默見是她,連忙把人請進來。
她快言快語道:“我家那口子還在地里,我在灶房做著飯呢,就聽大娃子進來說,你們回村了!我想著你們回來冷鍋冷灶,定也沒心思燒飯,正巧我今日做的青菜面疙瘩,還有幾個新貼的餅子,你們拿去吃!
小竹籃遞上前,里頭是兩個被干凈棉布蓋著的大瓷碗。
屋里的姚灼大約也聽到了外頭的聲音,努力揚聲問:“夫君,可是有人來家里了?”
嚴之默應(yīng)了一聲,又轉(zhuǎn)過被方三嫂扯著問:“灼哥兒的腿傷如何了?”
嚴之默道:“大夫說回家好好養(yǎng)著,三個月以后便能下地了!
方三嫂拍拍心口,雙手合十拜了拜,“阿彌陀佛,三個月就三個月罷,要不是他那個挨千刀的爹當年不舍得出錢治,說不定當年也能治好!”
大約是聽說姚灼恢復(fù)得好,鄭霜兒也有了笑模樣,當即把飯菜給了嚴之默,朝屋里走道:“你去忙著,我進屋里陪灼哥兒說說話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差一點就能趕上了。幇蹬佬校
預(yù)收改了一個新名字,之前的有點長,求收藏~
《夫郎贅婿是天才國醫(yī)》一句話簡介:國醫(yī)圣手穿成盲眼小村醫(yī)后(溫文爾雅神醫(yī)攻x瀟灑直爽農(nóng)家受)
第30章
這日回來,嚴之默連衣裳都還沒來得及換一身,家里就來了好幾撥人。
鄭霜兒進去陪姚灼說了說話,出來時就不顧嚴之默的拒絕,愣是搬走了兩人先前換下來的外衣,說是正好要去河邊洗衣服,幫他們洗了便是,不然先下姚灼躺在床上,光靠嚴之默哪里干得完?
分了家不說,兩邊家里都沒個能幫把手的,若是他們這些鄉(xiāng)親也再不幫襯些,小兩口的日子可就過不下去了,有些事也不是有銀錢能解決的。
又看院子里的水缸也見底了,便說一會兒讓她家大娃和二娃來幫忙挑水。
鄭霜兒走后,王大夫又來了,卻沒急著去里面看姚灼,而是讓嚴之默坐在院子里,給他瞧了瞧,之后咂咂嘴,招呼苓哥兒打開藥箱。
里面是配好的幾副藥。
“這幾日你的藥想必又斷了,這些天記著再喝起來,家里旁的活計都先放放,切記不要勞累過度!
嚴之默這幾日自然也察覺到,自己先前好不容易養(yǎng)好一些的身體,又差了下去。
可因為無暇給自己煎藥,再加上不想讓姚灼擔(dān)心,日日都是硬撐。
收了脈枕,合上藥箱,王大夫竟就起身要走了。
見嚴之默一臉意外,王大夫老神在在地捋了捋胡子道:“我那師兄的醫(yī)術(shù)遠在我之上,他若說無礙,我也不必瞧了!
說罷就領(lǐng)著苓哥兒走了。
只是沒成想這王大夫和梁大夫還是師兄弟的關(guān)系,可為何梁大夫未曾提過?
不過記得當日方老三提了王大夫,那小藥童倒是一下子上心了不少。
再說這師兄弟二人,一人在縣城開醫(yī)館,一人在芝麻大的小村子里當草醫(yī),想也知道應(yīng)是有段故事的。
但旁人私事,嚴之默出于禮貌,也不會過多打聽。
待把手里的藥包放進灶房,嚴之默總覺得還有什么事沒做完,隨后一拍腦門才想起來,后院的雞好幾日沒喂了!
他急忙出門去后院查看雞窩,原本他是不懂這些的,但那日姚灼出事前他剛好看書看到這節(jié),說是雞餓上一兩天不至于如何,但若三五天就不好說了。
本已做好心理準備迎接“尸橫遍野”的畫面,但好在六只雞里只有一只有些蔫吧,另外的五只看起來精神還好。
不過后院的籬笆已經(jīng)被啄破了,雞大約是自己從里面跑了出來,撿了地上的蟲子和草籽吃。
嚴之默趕緊給水槽里添了水,又去灶房抓了一把喂雞的秕谷,還有一些放了好幾天已經(jīng)不新鮮的青菜,都一起切碎了混在一起喂了。
最后把那只蔫吧的雞單獨抓出來圈在一旁,放了點吃的和水,想著它要是撐不住了,就直接燉了。
至于補籬笆這件事只能往后放放。
他在這里手忙腳亂,彈幕粉絲因為姚灼終于順利回家而暫且精神一松,調(diào)侃的狀態(tài)又回來了。
【誰能想到最終承受了一切的是小雞仔子】
【灼哥兒,這個家不能沒有你。!】
【默寶,賺錢很行,做飯很行,其它大大的不行】
【那方面行就夠了0v0】
【前面的車尾氣甩我臉上了!】
嚴之默擦了擦汗,正想著怎么跟姚灼坦白,他可能不小心餓死了一只雞,路過院子時,瞥見外面有人走近,本以為是方家大兒子被她娘支使來幫忙挑水,再仔細一看那身形,卻不像。
姜越頭一回鼓起勇氣來這邊,他去鎮(zhèn)上給布莊送繡品回來,就聽說姚灼回村了。
家里養(yǎng)了一只老母雞,攢了幾個雞蛋,他舍不得吃,留著給殊哥兒補身體。
如今咬咬牙拿出來一半,一共三個,用帕子包好了送過來。
原本想像之前一樣,靜悄悄塞進門里就走,結(jié)果院門一下子打開,正好和嚴之默撞了個正著。
兩人孤男寡哥兒的,互相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姜越掩住眼底的驚惶,攥著帕子的手差點把雞蛋捏碎。
意識到這點,他松了手,把帕子往前遞了遞,聲音低低的。
“這個……是雞蛋,給灼哥兒的。”
嚴之默摸出來帕子里是三個雞蛋,這個數(shù)量應(yīng)當是自家的母雞下的。
他想了想,沒推拒,但卻說:“灼哥兒在屋里醒著呢,你可要進去瞧瞧他?”
姜越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就是來送個東西。”
說完就要走。
嚴之默忙喊住他,“那日你救了阿灼,我們當厚禮上門感謝的,哪有再白收你東西的道理。”
姜越已經(jīng)走出幾步,聞言停步,轉(zhuǎn)身抬了抬唇角,笑容卻十分勉強。
“沒什么值得感謝的,非要說的話,就當我欠灼哥兒,這次還清了罷。”
說完便不顧嚴之默的挽留,快步走遠了。
嚴之默低頭看著手里的雞蛋,嘆了口氣。
他去灶房鍋里拿出又熱了一遍的面疙瘩和面餅,還有那三個雞蛋,一起端著去了屋里。
姚灼在床上有些倦了,半夢半醒,直到一股飯菜的香味兒飄過來,肚子十分應(yīng)景地叫了一聲。
他下意識捂住肚子,然而早就被嚴之默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