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率先出聲:“師父,我去修煉了!
說完便要退下,一道流光閃過,攔住她的去路,白皎抬眼看他,和初見相比,他依舊風流恣意,還是一襲粉色衣袍,落在她眼里,簡直丑死了。
她眨了眨眼,眼中浮現出幾分委屈:“師父這是要干嘛?”
男人眼眸晦澀,直接挑明:“皎皎,你在躲我!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她眼神慌亂一瞬,半晌,才咬著下唇,委屈地說:“不是師父先躲著我嗎?”
“師父怎么那么霸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明明是師父先躲著我,我才躲著師父!
她偏過頭,寧愿數著門前翠綠的竹節(jié),就是不肯看他一眼。
小姑娘傲嬌地賭氣,不肯看他,耳朵卻豎了起來。
流風將一切盡收眼底,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溫柔地看著她,語調格外柔和:“是我錯了,我給皎皎道歉!
白皎:“真的?”
他輕點下頜:“你什么時候見過我食言呢?”
白皎眉開眼笑,一頭撲進他懷里,半晌,才從他懷里慢慢抬頭,輕輕抓他的衣袖,眼眸清澈如許:“那師父以后別這樣了!
“我只有師父了!
她的聲音很輕,仿佛風一吹就能散開:“如果師父不要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白皎小心翼翼地訴說著從未吐露的心聲,看向他的目光,只有一片天真爛漫,映照出他污穢不堪的心思。
流風忽然生出幾分畏縮,她還那么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而他,幾十萬年的年齡橫跨在他們之間,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對她的心思。
這一切令他無比狼狽。
流風面上依舊如常,唇角揚起一抹溫柔笑容,溫柔地凝望,以目光細細描。骸梆ǎ瑒e胡思亂想!
輕輕揉了揉少女發(fā)頂,聲音溫和:“我永遠也不會拋棄你!
就這樣吧。
她還太小,
她什么都不知道。
當然,這并不代表放棄,平日里再溫柔溫潤,也改變不了骨子里的霸道,他是遠古上神,宇宙初開的第一只鳳凰,掠奪永遠是他的本色。
只是幾十萬年的時間里,讓他漸漸有所改變。
“怎么哭了?”流風輕輕擦掉白皎臉頰上的淚珠,這是他看中的小姑娘,他親手培育細心呵護的嬌艷花蕾,絕不會拱手讓人。
剎那間,白皎感到一陣毛骨悚然的危險,牢牢鎖定自己,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這種感覺,下意識抱緊師父,卻不知道,他就是危險本身。
自打和解之后,白皎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瘋狂修煉,流風會在櫻花樹下撫琴,她在一邊聽琴,賞花,師徒倆時常湊在一起交流修煉的心得。
但凡關系到修煉,白皎就會格外認真,目光落在講解的流風身上,片刻也沒離開。
曦光回來看見這一幕,秀眉微蹙,不知道出于何種想法,她罕見地沉默下來,站在一邊慢慢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白皎像是終于發(fā)現了她:“曦光姐姐,你回來了。”
曦光臉上揚起笑容,笑意卻不達眼底,目光在師徒身上來回打量,最后落在白皎身上,打心底里覺得礙眼。
她是天帝最寵愛的孫女,天界最耀眼的公主,名副其實的團寵。
可在這鳳棲山上,她第一次感覺到了冷落和忽視,明明一個大活人,愣是在對方眼里沒有半分存在感。
是因為她嗎?
曦光幽幽地看著白皎,無意中看到流風上神看她的目光,眼里盡是偏愛。
只是帶她離開了半天,他便開始擔憂,出現在不遠不近的角落,明明有兩個人,他眼里卻只倒映出白皎的身影。
曦光咬唇,不甘漸漸涌上心頭。
她不喜歡流風上神,卻也不喜歡他忽略自己,一副關注點都在白皎身上的樣子,這代表,她不再是流風的唯一,向來被眾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何時受過這種對待。
心里說不出的憋屈。
曦光試圖說服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況且,她看白皎對流風的心思可沒半點察覺,也是,她才一千多歲,年輕著呢。
曦光眼珠轉了轉,去拉白皎的手:“白皎,我們去人界逛逛吧?”
“你之前不是答應過我,要跟我一起下界嗎,再說,下界有限制,沒有什么強大的妖怪,挺安全的!
白皎斟酌再三,終是點了頭。
曦光臉上綻開明媚笑容:“白皎,那我們就說定了!
白皎也笑,狐貍眼漾起碎光。
正巧,她也很好奇男女主的初遇,雖然離她的劇情正式開始還有很久很久,可是這不妨礙她去圍觀劇情。
畢竟,她的目的就是改變劇情,挫敗主系統的陰謀。
她抬頭看天,如此強大且蘊含生機的世界,掠奪它的位面氣運,主系統肯定付出不少代價,如果失敗了,它肯定會瘋了吧。
白皎輕笑出聲,真期待啊。
下界,南洲府。
第160章
南洲府十分繁華, 白皎初入便被叫賣聲裹挾,一時間竟有點不適應。
她在鳳棲山呆了一千多年,整座山只有她和師父, 突如其來的熙攘, 兩邊叫賣的攤販, 琳瑯滿目的商鋪, 白皎有些目不暇接。
和她相比, 曦光因為經常下界,倒是熟練多了。
曦光注意到她的反應, 生出幾分得意, 一副熟練的姿態(tài)告訴她:“白皎, 我們邊走邊看, 你想買什么盡管說出來!
白皎點點頭, 應了一聲。
來之前她已經打算好了,只是暫時還沒找到,與之相反,曦光被眼花繚亂的商品迷得走走停停, 這邊瞧瞧那邊看看。
小販見她們兩人氣質不凡, 穿著考究,像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態(tài)度更是熱情極了。
曦光看見好玩的玩具,眼珠子都要轉不動了,她生性愛玩兒, 喜歡什么就要得到,當即詢問價格。
小販聽見這話, 臉上樂得綻開了花:“這位姑娘,咱家的東西好看又不貴, 只要二十文錢!
曦光拿出碎銀:“這些夠不夠?”
小販看得眼睛都直了,不由自主伸出手:“夠夠夠,絕對夠了,姑娘你要什么,我馬上給你!”
他正要接過碎銀,白皙修長的指尖半路截胡,拿過碎銀,小販憤怒地瞪向那人,看清她的樣貌后,表情瞬間僵住。
這兩位姑娘一看就是非富即貴,他一個也得罪不起。
白皎遞出二十個銅板:“這些給你!
出行前她便準備了不少東西,人間貿易最重要的銀錢,自然也有所準備。
小販張了張嘴,很不甘心。
那可是銀子!
他賣多久才能得到那一小塊碎銀!
白皎似笑非笑地撇他一眼,只一瞬,叫他全身僵硬,仿佛無形的威壓撲面而來,別說阻攔,連話都說不出來。
白皎:“你不要的話,這二十文也不會給你。”
“我們走!弊詈笠痪,她是對著曦光說的。
避人的角落里,曦光不悅地看向她,手里還拿著剛才看中的東西,張口便道:“白皎,你剛才制止我干嘛?”
白皎眼神平淡:“你用了點石成金術對吧!
曦光不解地看著她:“用了又怎么樣?”
白皎搖搖頭:“時間久了點石成金術就會失效,這些小販掙的都是辛苦錢,你這樣做,讓他們辛辛苦苦一天甚至很長時間的勞動白費,他們指望著銀錢養(yǎng)活一家老小,突然變成了石頭,你覺得他們能怎么辦?”
“他們有可能會死。”
把石頭變成金銀,在白皎看來,簡直和拿□□換錢一樣可惡!
曦光聽得一臉震驚,她從來沒想過這一層,臉上發(fā)燙,只覺得羞恥又難堪。
可更讓曦光咽不下去的是,她竟然被只小狐貍說教,她是天界帝姬,就這么被她下了臉面。
其實白皎也想吐槽,神仙法術精湛,怎么就連錢都搞不到?
曦光:“那你的錢是從哪兒弄來的?”
白皎笑容清淺:“師父之前給我準備的。”
假的。
她又不是真的單純且不諳世事,之前穿越多個世界,對于人間的規(guī)則早就十分熟練。
說流風,只是拿他當個幌子罷了。
曦光閉緊嘴巴,不再說話,看起來像是真的記在心上了。
白皎將這事拋之腦后,兩人穿過街道,兩側酒樓風帆飄搖,賣包子的小攤冒出冉冉白煙,路過的行人碰到相熟的朋友,直接站在路邊聊天說話,各種聲音與色彩相互交織,融成一片平凡俗世。
琳瑯滿目的攤位里,白皎遠遠地看見一處攤位,獨輪小車上插著蜜色糖畫,用糖汁勾勒成各種各樣的小動物,憨態(tài)可掬,攤主是個兩鬢花白的老漢,此時正低低地叫賣:“糖畫兒,賣糖畫兒,兩文錢一個。”
生意不差,沒一會兒就有小孩子央求大人買了一只,老漢技藝純熟,熬好的糖漿在他手中如臂揮指,不一會兒就畫了出來。
白皎駐足觀看,饒有興趣。
老漢也不問,人老成精,在街上擺攤也見過富家小姐,他們習以為常的東西,對方覺得新奇。
白皎忽然出聲:“我要兩個。”
老漢聽見這話,還沒出聲臉上笑容先到:“姑娘,你要什么樣的?”
他熟絡地介紹起來,兔子,小貓,小狗,老虎,他這里售賣最多的是十二生肖。
白皎:“我想要自己做,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