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沈玉蓉房間里。
昏暗的室內(nèi)與黑暗融為一體,冰冷盤踞在房間每一個角落。
沈玉蓉緩緩睜開眼,自那日之后她便待在青云觀里,盡管師父什么也沒說,可她自己清楚,她到底失去了什么。
一連幾天足不出戶,她幾乎是沒日沒夜的修煉,以至于竟修煉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光線下,地板上一攤暗紅血跡已經(jīng)凝固,正是她之前走火入魔時吐出的血漬。
恨意涌上心頭,恨,恨死了白皎。
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她踩在腳下碾壓,沈玉蓉這才知道,什么最叫人可恨。
她以她為目標,這輩子一定要打敗她,結(jié)果到頭來,對方竟從始至終都沒將她放在眼里,只當她是一個陌路人,這樣直白且毫不掩飾的忽略,比打壓更讓她痛苦。
零碎記憶涌上心頭,她因為再一次被救,被白皎踩在腳下而憤怒不甘,一種渴求由內(nèi)而外地升騰,她一定有什么奇遇!
憑什么,憑什么這個人不是我?
這一刻,追求強大極致的力量,成為她永生不忘的執(zhí)念!
她隱約知道自己陷入某種魔障,又或是執(zhí)念,如果白皎不死,她這輩子修為都不得寸進!
白皎一定要死!
她在房間里陷入沉思,這時,房門忽然被人敲響,沈玉蓉抽回思緒,盡量穩(wěn)住聲音:“誰?”
“玉蓉,是我!鳖檿x元站在門外,柔聲說道。
話音剛落,房門被人從里打開,瞥見女生的瞬間,他伸手地理了理沈玉蓉凌亂道袍,動作間,已經(jīng)有幾分超越了師兄妹的界限。
他溫柔地問:“怎么了?這么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
沈玉蓉咬了下唇,搖搖頭:“沒什么!
顧晉元沒說話,跟她走進去,看到凌亂不堪的房間,眉頭不由輕皺:“你這里……怎么回事?”
沈玉蓉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她張了張嘴還想隱瞞。
“玉蓉?”顧晉元聲音發(fā)沉,“我是你的師兄,你別想瞞著我,有什么事告訴我!
他話還沒說完,沈玉蓉已經(jīng)眨巴眼睛,赤紅著眼看向他,聲音哽咽:“師兄!
她像是在外面受盡了委屈的小姑娘,回到家里終于有人撐腰,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所有委屈宣泄而出!
顧晉元安撫了好一陣兒,才得知事情真相,當然這是沈玉蓉單方面的說辭,以她的性格,肯定會夸大自己受到的傷害。
所以,當他聽到沈玉蓉因為執(zhí)念而走火入魔時,愈發(fā)心疼,眉心幾乎擰成個川字。
她淚眼盈盈,哀切地看著他:“師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你能幫幫我嗎?”
顧晉元直直對上她的眼睛,在她眼里看到的不只是勃勃野心,他沉默一瞬,抬眸問她:“你想讓我怎么做?”
沈玉蓉臉上露出一抹歡快笑容,扯了扯他的衣袖,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可是師兄,我現(xiàn)在能倚仗的人只有你了。”
她神色黯然地說:“我沒想和白皎過不去,是她,為什么這個世界上還要有一個白皎!”
“之前我一直是青云觀的驕傲,是師父的驕傲,可是自從白皎出現(xiàn)之后,所有人都只看到了她,所有人都忽視了我!”
“師兄……”她委屈地看向顧晉元,面色凄楚,卻又楚楚動人,她當然不會坦誠自己想要殺了白皎,抹除她在世界上存在的一切痕跡。只是委婉地控訴自己的遭遇和處境,想要勾起他的憐憫之心。
看他臉上不自覺露出心疼和憐惜,沈玉蓉的心搖搖晃晃地落回原地,還有希望。
“師兄!彼藙僮窊簦骸拔抑皇窍胫匦履没刈约旱奈恢,我想重新成為師父的驕傲,你們的驕傲,可是我現(xiàn)在……”
她攤開雙手,神色不甘地說:“我現(xiàn)在根本不是白皎的對手。師兄,你在外行走歷練多年了,有什么辦法能讓我提升修為?我實在是……實在是……”
最終她也沒有說完。
未盡之意卻讓顧晉元面上滿是心疼,“師妹!
他一臉憐惜,一只手搭在女人單薄柔弱的肩頭:“我一定會幫你。”
沈玉蓉這時卻表現(xiàn)的前所未有的通情達理:“師兄,如果沒有辦法,你也不用著急,可能——”她輕嘆一聲,“這就是我的命。”
話語黯然,像是一個了無生機的老人,顧晉元眉頭緊皺,出聲道:“我有一個辦法!
“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擁有強大的力量,屆時,你會重新成為師父的驕傲!包括白皎,也不是你的對手!”
她猛地抬頭,一瞬間目光前所未有的灼熱,驚覺自己失態(tài)之后,又飛快斂去激動神色,只是,藏在衣袖里的雙手卻默默攥緊。
她猶豫的看著他,做出一副擔憂神色:“這辦法一定很困難吧?會不會影響到師兄你?如果是這樣,我不愿意!”
顧晉元搖頭微笑:“玉蓉,你知道我的心思,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愿意為你付出一切。
沈玉蓉沉默一瞬,毫無預(yù)兆地撲進懷里。悶悶地聲音自懷中響起:“師兄,謝謝你。”
男人撫摸著她的長發(fā),溫柔地笑了起來。
他看不到懷中面容姣好的少女輕輕勾起唇角,眼里滿是自得和快意。
第143章
半個月后, 沈玉蓉來到京郊星山,幾百年前,某位末代皇帝就在星山山腳一顆歪脖子樹上自縊, 他的江山也隨之煙消云散。
時過境遷, 此處早已變?yōu)橐惶幘包c, 因為末代皇帝吊死于此, 為這座平平無奇的山巒賦予了一種神秘色彩, 因此,不少好奇的游客閑暇時間都會選擇來此處旅游。
實際上, 此處景色與其她景點別無二樣, 只是故事為它增添了幾分奇異色彩。
臨近冬日, 氣溫下降, 又是工作日, 以往絡(luò)繹不絕的景點此時人流稀疏,偶爾才能看見三五結(jié)隊的游客或者本地人在小徑上攀爬,沈玉蓉就是其中一員,只不過她這次目的并非旅游。
抬眼看向?qū)γ? 一望無垠的山巒叫人不由皺緊眉頭, 這里已經(jīng)是京郊,連公共汽車都到達不了的地方。
她心里直犯嘀咕, 從外表上看沒有絲毫不對,和她見過的任何一座山都別無二樣。
“師兄?”她扭頭問顧晉元:“就是這里嗎?”
顧晉元點點頭,告訴她:“這是我之前外出歷練偶然間得知的地方, 埋葬者一條小型龍脈,玉蓉, 待會兒你進去吸取龍脈力量,修為就能再次突破!”
沈玉蓉滿臉感激:“師兄, 你對我真好,你為什么沒有自己去用?而是告訴我這樣的心理?那可是一座小型龍脈!”
修士最為清楚這究竟代表什么,什么天才地寶風(fēng)水寶穴在龍脈面前都不值一提!
這消息一旦放到市面,便是隱居山林的大能修士,也要搶破了頭。
所以陳玉蓉有些懷疑,但她沒有直說,這就是她的聰明之處。
聽見她的話,顧晉元露出了然神色:“我知到自己資質(zhì)平庸,修為也不算極高,這龍脈用到我身上就是暴殄天物!
“師妹你看,那座山峰是不是模樣奇特,龍脈就在那里,我得到的消息很確定!彼f著指向遠處,幾乎毫不猶豫,沈玉蓉迫不及待地扭頭望去,剛才的事早被她拋出腦后,腦子里早已被龍脈占據(jù)。
激動、亢奮、興奮等情緒如潮水在心頭涌動。
沈玉蓉:“師兄,我們別耽擱了,趕快去找龍脈!”
隨著越發(fā)深入,一股不安與心慌逐漸籠罩心頭,為她喜悅的心籠罩上一層陰霾,會不會有什么不對?
修士直覺十分強大,往往能在生死關(guān)頭發(fā)揮極大作用,沈玉蓉自己也經(jīng)歷過,因此她很是相信。
快到山峰時,她忽然停下動作,眉頭緊醋憂心忡忡的說:“師兄,我感覺有點兒不對。”
顧晉元:“你猜想的沒錯!
他目光灼熱地望向山峰:“此處龍脈周邊似乎圍困這一只極為強大的厲鬼,我觀望過,他似乎并不知道龍脈的存在,單純躲在這里!
沈玉蓉驚呼一聲:“什么!”
她幾乎要驚聲尖叫,半晌才勉強穩(wěn)住聲調(diào):“那我們怎么辦?”
顧晉元深深看她一眼:“我計算過,你我二人合力,一定能降服此厲鬼!
沈玉蓉:“降服他?”
她一時心亂如麻,正猶豫不決,卻在此時聽見顧晉元繼續(xù)說:“只有這樣,你才能契約他!
“你忘了?”他輕笑一聲,“當初白皎最倚仗的便是她手下契約的鬼王,如今……你也要有了!
沈玉蓉猛地抬頭,目光炙熱,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契約鬼王后的畫面,叫她呼吸一滯澀,強撐著才抽回思緒,雙眼亮得驚人:“師兄,我決定了,我也要契約一只厲鬼。”
等自己吸收了小型龍脈,再帶著契約的厲鬼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那副畫面……
她不由翹起唇角,一定會很好看!
沈玉蓉堅定信心:“師兄,我們快去吧!”
話語間滿是迫不及待,說著就拽上顧晉元衣袖匆匆往山上趕,后者沒出聲,抬眸看向不遠處造型奇特的山巒,不禁勾起唇角,笑容愈發(fā)燦爛明艷。
終于,我又回來了。
他眼眸森然,毫不遮掩眼中的貪婪和渴望,可惜沈玉蓉注意力全在龍脈上,絲毫沒發(fā)覺什么不對。
不久后,她和師兄來到此處,周遭氣溫直降,陰森詭譎的洞穴占據(jù)她全部視線,沈玉蓉眼中難言熱切和渴望。
“師兄,就是這里了吧?”
顧晉元點頭:“我們合力破開封印!
沈玉蓉狠狠點頭,想到即將得到的一切,連呼吸都粗重不少。
她完全沒想過等待自己的并非是龍脈,她被騙了!
眼前無法形容的邪惡力量,猶如決堤的河水,洶涌而出,不過片刻,大片陰云遮天蔽日,陰影如潮水淹沒她。
沈玉蓉仰著頭,驚駭欲絕地看向半空,凝聚的黑暗力量撲面而來,空間因此扭曲、破碎,天空好像破開了一個大洞,黑色的漩渦籠罩在星山上空,無數(shù)游人驚叫連連。
猶如末日降臨的可怖景象,讓她臉色慘白,即便是傻子,也該意識到不對。
“師兄,這是怎么回事?“她張了張嘴,聲音艱澀:“你不是說、你不是說這里只有一個小型龍脈吧,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變化?”
“啪啪啪!”脆亮的掌聲驟然響起。
沈玉蓉心頭一跳,猛地扭頭,她萬萬沒料到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師兄,此時竟冷笑著看她:“為什么?哪有那么多為什么,蠢貨,你被我騙了!”
“我的族人們,我終于成功了!”
他高舉雙臂,志得意滿地獰笑起來,英俊的面皮因此擠壓,浮現(xiàn)出道道褶皺,猶如睡面上淺薄的浮萍。
要是到現(xiàn)在,沈玉蓉還不知道自己落入圈套,她才是傻到家了。
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磕磕絆絆地問:“師兄,你——”